我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公主。本该享尽荣华富贵,可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存在只是为了和外邦和亲以此换取国家短暂的和平。
表面上宫里所有人待我都好,事实上在他们眼里我到底不过一个牺牲品,深宫如牢笼,我便是那笼中之雀,困于其中。
往常的日子难捱,只要表面功夫做好,其余的他们是毫不关心。看着满是冻疮的双手,我想起今天听宫女提起过,蕃国使者进京了。想来再过不久,父皇便是要让我去和亲的。
屋外的雪下的大了些,仍盖不住外边凌梅的傲然。我恍然想起小时候父皇说过的话,他说我可以一直待在这宫内的。可帝王的话,又怎能信得了呢?
梅花是因为额娘喜欢,父皇才种在院子里,可现在梅花还在,曾经爱我的父皇又去了哪里呢?嬷嬷说和亲不是好事,让我逃。可独自一人待在皇宫里,就是好事了吗?逃又能逃到哪里?
我从小待的皇宫变了,那个曾经宠爱我的父皇也变了,一切都变了。母亲,羲儿想你了,若是你还在该多好。我一直觉得我很不幸,帝王家薄情,而我一个小小的公主,也终究比不上几位皇子。
回过神来,就看见远处有几个嬷嬷走了过来,我心下一惊,慌慌张张的想要往殿内跑,生怕脚步慢了一点。等跑到殿内,我不禁忐忑地想,她们是来抓我的吗?我不想去。内心万分祈祷她们的目标不是我。
几个嬷嬷身强体壮不过一会儿,就追了上来,我缩成一团气喘吁吁的低着头,生怕她们惹不高兴。
“你跑什么?皇上召见你去前殿。别磨磨蹭蹭的,仔细着你的皮。”
嬷嬷一把抓过我的衣服,把我拎了起来。我顿时面如死灰。皇上召我去,无非是想说和亲之事。我才不要嫁去和亲,可父皇根本不会听我的,仅凭我一人之力也根本逃不出皇宫,怎么办
“快着点儿,皇上等着呢”
我被他们半推半就的带往了正殿“等等,把她身上的衣服换了,磋磨公主可是要掉脑袋的。”旁边的嬷嬷拉住了我,示意同行的嬷嬷给我换宫服。
我麻木的被她们像是木偶一般摆弄。
以往的新宫服都被她们私吞了,这会儿只得给我套上一件还算干净的旧宫服。
一左一右夹住我生怕我会逃跑。不一会儿就到了正殿。我呆愣的看着坐在龙椅上的男人。他是我的父皇,全天下最尊贵的人,却也是主宰我命运的人。此刻,我突然间觉得他于我来说陌生了许多,却还是谨遵着礼仪
“儿臣参见父皇”
他见我来,甚是喜悦。
“免礼吧。”
我余光瞄见在场的还有那个藩国使者,他的衣着和天朝不同,一身棕色长袍中间扎着腰带,上面的装饰品,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脚上踩着一双皮靴。头上戴了一顶穿着长珠子的三角小帽。
“这位便是公主殿下吧”
他看着我笑,我却无心与他做这表面功夫。我迫切的期待着有人能来救我,可我自己也知道,没人能救得了我
他们摆了宴席坐着喝酒或是谈论些趣事。我则是心不在焉的发愣整个大殿人声鼎沸,殿中央的舞女翩翩起舞。
我看着面前精致的菜食,吞了吞口水。可却不敢动。只能尽量挺直脊背。充当一个乖巧的娃娃。刚刚佛了那蕃国使者的面子,这会儿能感受到一道锐利的视线不断打量着我。
“公主何必这么拘谨”
我讪讪笑着,只觉尴尬无比。连忙喝了杯酒,遮掩自己的心绪。我平常不喝酒,现下一尝,才知这酒苦辣辣的,当真难喝至极。
轻轻咳了两声,才缓了过来,脸上染了一丝红晕。蕃国使者的眼睛一直注视着我,看见我的窘态对着坐在龙椅上的父皇开口。
“陛下,公主殿下品行端庄,样貌绝佳,今日一见果然如传闻一般。我蕃国愿与天朝结为秦晋之好。”
蕃国使者眼里露出一抹势在必得。
果然,我最不期待的还是来了。我深知这场和亲自己是无法避免。按耐住心中的苦涩,我装作面上若无其事的看着主位上的父皇。
他会毫不犹豫答应的吧?毕竟这能为他带来不小的利益啊。
“使者说笑了,朕可就这么一个公主,如今年岁还小,还想着留她几年。”
话音刚落,我猛地抬头看向父皇,只见他摸了摸他的胡子,眼里的情绪叫人看不清楚他的想法。
我以为他会一口答应的。毕竟我的使命,就只有和亲这一条路。可他居然没答应,放着那么大的好处不要。
突然感觉心底涌起了一股奇怪的暖意。我到底是谢谢他的,谢谢他没有让我去和亲。想着想着,便也悠然笑了起来。
蕃国使者皱了皱眉,他没想到这老泥鳅要了那么多好处竟然还不满足。心里把他骂个狗血淋头,面上还是一脸从容。
“陛下,公主如今也不小了,都17了,按照你们中原来讲理应婚嫁了。这样为了表达我们的诚意,我蕃国愿追加良马一百匹。”
听到这,我心下不免有些慌张。良马一百匹,这价值可不小。我一时间也拿捏不准父皇的意思,此时是希望他同意也希望他不同意。
端坐在高台上的皇帝却只是笑着摇摇头“朕听闻蕃国盛产异域美女,也不知真假。”皇上并未直接接话,反而提起了蕃国美女。
“此传闻并不是空穴来风,陛下且看。”那蕃国使者听见皇上提起美女,对其嗤之以鼻,还以为对那公主有几分厚爱,原来竟是看上了蕃国美女。
使者拍了拍手就进来一群衣着清凉,面带丝巾的女人。
看着皇上直勾勾的目光,一旁的皇后也懒得理会,默默转动手中的佛珠,嘴里念念有词。
看到此刻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拒绝使者不是因为对我有爱,而是我换取的价值不够罢了。
原先仅有的期待也立刻被打碎。心下一顿烦闷,干脆闭了闭眼,不去看这糟心的一幕。是啊,我到底在奢求什么呢,只要有足够的价值,他当然会把我卖出去,现如今也不过是他贪心而已。用我一人,换取如此多的东西,他倒是个好精明的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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