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办。”
谢玉琅的回答只有短促的两个字,郑属登时脑门上就冒出了汗。
“是是!”
接过信连忙退了出去,不敢再好奇。
无论谢玉琅到底对白墨宴如何,这都是少爷们的事情,他一个下人只管听从吩咐就是。
万一就是谢玉琅反复无常了呢。
房间重新陷入一片寂静,谢玉琅拿起手边的信纸,目光看着上面。
下午从收到这封信后,他已经将信上的内容看了百遍,其中的内容更是能背出来。
玉峰山匪被剿灭,安国公府深陷其中。
萧嫣胆大包天,竟然想要他指认姜黎与安国公府有勾结。
谢隽腿断了也是因为姜黎与安国公府的原因,是他们害了谢隽。
信上居然还说安国公府会攀咬姜黎与他们是同谋。
若是这件事是真的,那么姜黎肯定会被皇帝当庭问罪。
萧嫣想要姜黎死。
她更想正大光明以永宁侯世子妃的名头嫁到侯府来!
更可笑的是,萧嫣居然在信上口口声声的说她会是他以后的母亲!
她配吗?
一个与兄长乱伦的女人,也想要做他母亲,简直是天方夜谭!
谢隽和萧嫣的婚事是皇帝赐婚,已然推脱不掉。
他先前选择给萧嫣下了绝子药,表面上与她重归于好就是防着她这一手。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效果。
萧嫣暗害姜黎之心不死。
他现在不便出面,按照白墨宴和信上的消息看,明日剿匪军队回京。
到时候安国公府肯定就被直接擒拿。
这件事牵连盛大,京兆尹处理不得,必然闹到皇帝面前。
到时候传唤前去,就是百官面前。
他绝不能扯谎,达成萧嫣的想法。
而且,谢隽到时候也会肯定会被皇帝召见。
他之前并未完成谢隽的吩咐,不仅没有四处散播姜黎与徐子仪有奸情,姜元宸是他们子嗣的消息。
相反,他用自己能调用的全部力量,遣人将原有谣传姜黎和徐子仪有问题的流言一一澄清。
虽然是杯水车薪,但好过什么都不做。
谢玉琅不自觉地攥紧了手心的信纸,他担心的是谢隽会当场发疯,污蔑姜黎。
加上萧嫣的布置,明日姜黎是步步是刀山火海,处处是险境。
而他根本就没有能力去帮助姜黎,他连谢隽都阻止不了。
现在唯一能有可能帮到姜黎的,他又能接触到的,有且只有凌启伯府。
他不愿意做挟恩图报的人,但是为了姜黎,他做小人又如何。
今日这封书信就是以当初他救白墨宴一事为由头,他恳求凌启伯府在明日护住姜黎。
整个京城,文武百官之中,擅长辩论审案的就是大理寺和御史台。
凌启伯府恰好就在御史台有很厚的根基。
只是,恐怕这封信寄出去,他与白墨宴日后便是形同陌路了。
虽然他的确有过想要疏远白墨宴的想法,白墨宴与他为友,这对白墨宴而言并非好事,道不同不相为谋。
但,他却……也不曾想他和白墨宴落到这步田地。
可落子无悔,他既然选择了挟恩图报一条路,就自然该承受后果。
“谢嫣,谢隽……我绝不会让你们得逞。”
谢玉琅将信纸靠近了烛火,信纸火焰明亮了一瞬,将谢玉琅坚定的目光映照了通透。
双瞳黝黑,冷冰冰的神情实在不像小孩。
可,他的确现在也才六岁,虚岁七岁而已。
一夜无话。
次日上午,京都像是一锅烧沸的开水,比往日更热闹。
尤其是城门口,官道两旁,百姓挤挤攘攘,奔着头看向官道上的军队。
前来的是肃容冷硬的将士,他们令行禁止,透露出一股子铁血彪悍的味道。
与百姓们寻常见过的京都兵士完全不一样。
“他们就是雍王殿下征战北疆的长胜军?”
七年前他们本该就随雍王入京受封,但是雍王受伤,他们大部分又被收编到各地。
留下的部分人都驻扎在京外小城,时不时被皇帝下旨去全国各地剿匪,镇压暴乱。
以至于七年了,这支由雍王一手带出来的兵才第一次出现在了京都中。
“雍王殿下回京了!”
“长胜军剿匪大胜!”
“雍王军!”
“长胜军!”
百姓中先还只是议论纷纷,但是渐渐地,声音变大,最后山呼海啸,哪怕是隔着大半个京都,皇城之中都隐隐听见声响。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是百姓的力量。
也是百姓的选择。
皇帝脸色铁青,他已经得了消息。
雍王亲自出马,携驻留京都之外的长胜军部分人马前去玉峰剿匪。
京外的长胜军他无法从楚宁寒手里夺走,这也是他忌惮雍王的一个原因。
身为开国异姓王,开国皇帝对他们雍王府格外信任和倚重。
以至于当年居然给了雍王府永久调兵之权,而且不需要皇室允许的调兵大权。
虽然数量有限制,只能万人之下。
但是,这已经足够雍王府颠覆整个京城。
几代皇帝都极力压制雍王府,到他手中时,雍王府只能调用八千人马。
他杀了前代雍王夫妇,又趁着楚宁寒未成长前才将雍王府调兵养兵的人数压在了五千。
这五千人,驻扎在京外,哪怕七年来雍王其实都没管过他们,未曾调兵,这五千人反倒是被他四处征调。
但是,这一直是他心头祸患。
而现在楚宁寒居然再一次调用了长胜军。
虽然是提前请奏过,但是楚宁寒用的理由是追查五毒宴上五十人刺杀一事。
后来递上的折子牵扯到了玉峰,随即楚宁寒就以迅雷之势出兵灭杀了玉峰。
今天正式回京。
“陛下,雍王,长胜大将军已至殿外。”
皇帝心中杀意翻腾,但是当着文武百官,他还不得不召见他们。
京都沸反盈天的喊叫,可不仅仅是他听见了,百官们更是听得清清楚楚。
皇帝强行挂着笑,皮笑肉不笑。
“宣雍王长胜大将军进殿。”
但看见楚宁寒和长胜大将军,皇帝脸上的笑要崩不下去了。
楚宁寒眼带黑色布帛,身着白衣,与往日打扮大相径庭。
但,这也不是大朝会上觐见皇帝应该穿的衣服。
而长胜大将军是一身戎甲,没有佩戴武器。
虽然这是大将军位阶的盔甲,但是上殿来也不合时宜。
皇帝阴鸷地盯着楚宁寒。
这是挑衅,绝对是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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