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今日百里赦是打算离京去往容城，谁想到楚宁寒居然一声不吭的带着楚明昭同样出城。
况且，看车队的架势，八成是要出远门的。
楚宁寒又没带上仙医谷留在京都的医师，那他留给楚明昭的课业可就无人看管了。
再加上昨日楚宁寒又追问姜黎的下落，百里赦合理怀疑，楚宁寒还不会就是去找姜黎的吧！
毕竟楚宁寒记忆刚刚恢复的时候，若非是因为京中不稳定，楚明昭还在病中，他直接会跟随姜黎而去。
楚宁寒没有说话，戴着面巾的眼眸微合，像是如以前一样眼瞎，这一次顺带耳朵也聋了。
百里赦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楚明昭连忙道：“师父，是我想出京。”
“你？”
百里赦惊诧地看向楚明昭，不太相信，“是你想离京？”
楚明昭中毒这么多年，现在身体虽然已经换血成功，可最好还是长久地修养个几年。
出京就意味着奔波，这是万万不利于养身体的。
所以这话十之八九是楚明昭替楚宁寒圆谎吧！
但是，他也没办法从楚宁寒口里撬出什么实话。
只能无奈道：“你要去何处？”
“去西疆。”
百里赦万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答案，“你去西疆做什么，你该知你的身体不允许长途跋涉！”
他又抓了抓凌乱的头发，脑子飞速的转起来。
雍王府的势力是在南方和北疆，西疆那是辅国将军府的地盘。
没听说过楚宁寒与辅国将军府有什么交集啊，楚明昭突然去西疆……
有问题。
楚明昭想到楚宁寒交代她的事情，看着百里赦的目光有一丝歉然。
“师父放心，我的身体我知道，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我去西疆是要去找一个人，非去不可的。”
“找谁？找人非要你去？”
百里赦后知后觉，“不！等等，你是说王爷不会随你去西疆？你一人去！”
“对！”
楚明昭点点头，肯定道：“此事非我不可，父王有他要去做的事情。”
“王爷！”
百里赦要气炸了，“你怎么放心让昭昭一人去的！”
皇帝就差将想弄死雍王府所有人的心思写在脸上了，楚明昭跟着楚宁寒出京，好歹还有楚宁寒在侧保护。
楚宁寒如今让楚明昭一人去西疆，可不是直接一坨肥肉丢出去，只等皇帝对楚明昭单独下手么！
楚明昭抢在楚宁寒开口前道：“师父！我有甲左他们保护呢，怎么能说是我一个人呢！”
百里赦气得肝疼，瞪了楚明昭一眼。
“百里谷主，此次我与昭昭离京，她在我的身边才是最危险的。”
楚宁寒也终于开口，只是这话怎么都像是推脱之词。
百里赦道：“敢问王爷是要去何处，竟要以身犯险？”
“澄安。”
白帝城澄安，陆宅之外。
二月末三月初，枝头柳枝新绿，桃花始开。
热闹的街市熙熙攘攘，读书人依然团聚在陆宅周遭，巴望着陆宅紧闭的大门。
不过，对比去载他们口中议论的如何拜访陆凌云。
如今多是在说最近，不，是从去年四月就开始动工的水利事情。
“黑水河乘着冬季枯水露石已经完全疏通，容城大青堰也即将竣工。”
“此后自容城到齐丰，黑水河一域皆不再惧水洪大害！”
“诶！可不止能止住水患泛滥！”
茶店老板送上了热茶，也忍不住参与到其中。
“那大青堰一旦竣工，可保得容都乃至怀庆都风调雨顺，旱涝皆不用再担心！”
茶客咂摸了一口茶，点点头，感慨道：“姜夫人此功在万世，利在千秋！可叹至今不知道她的名讳！”
时至今日，他们所知的便是此事由陆大儒牵头容城淮南怀庆乃至于齐丰四府起修水利。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全是陆大儒之功，但是陆大儒亲口说过此乃一位姜姓夫人出资。
先是千金，后有白银。
有人暗地里估摸过，支撑面积如此广，行动如此大的建程，那位姜夫人花费已经千万有余了。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寻常贵族能拿出来的，但是事实便是如此。
“姜夫人当真是高义！不求名，不求利，只为救济百姓！”
“嘁！”
有夸的自然就有看不顺眼的，讥笑道：“不求名利？怕不是故作不想罢了！真不想，怎么会传出‘姜夫人’之名来！”
“又当又立的臭婊——啪！”
那人话还没说完，路过的一辆马车中就飞出了一个大盘子，精准的拍在了他脸上。
顿时口舌咬住，疼的他张不开嘴。
其他人立即叫好，“打的好！”
“口舌不净，心胸狭隘，人品低劣，吾等羞于你共席！”
跟他坐同一桌子的书生们更是嫌弃的当即转身走去其他桌席。
那人好半天才张着嘴，忍着疼痛怒吼，“谁！是谁！”
他可是为了拜访陆大儒而来的，若是有个好歹，伤了脸面，他必要出手那人付出血的代价！
然后，他就看见那队马车直奔陆宅而去，马车上下来的人已经叩门了。
很显然这也是一个其他叩门拜见陆大儒的！
那人怒喝下人，“去！拦下马车！”
他也跟着朝陆宅跑去，嘶声力竭道：“陆大儒是绝不会见你们这等伤人之辈！”
如果能趁此机会博得陆宅管事的青眼，那他岂不是有拜见陆凌云的机会了！
门外实在是喧嚣，陆宅大门很快就被人从内直接打开。
“秋先生！”
“学生莫横见过秋先生！”
莫横也跑到了陆宅前，嘴巴上还红痕累累，说话时候依然忍不住抽气，却嘚吧嘚吧说个不停。
“秋先生，方才是这四人无礼！将我伤成这样后，他们竟然毫无歉意，直接来叩门了！”
莫横这话都是真的，毫无假话。
尤其是他的口鼻，方才马车上丢下来的盘子是直接将他砸出了鼻血的。
这会儿看着实在是狼狈凄惨极了。
莫横心中冷笑，秋伯乃是陆大儒的管事，跟着陆大儒极久，眼里想来容不得沙子。
这三个女人一个小孩，绝对没他们好果子吃！
秋伯上下打量了莫横一眼，然后转头看向叩门的四人。
笑眯眯道：“可是如他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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