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析秋听萧四郎说完,便微微笑了起来,敏哥儿果然没有让她失望,没有持宠而娇心中依旧有分寸!
正要说话,碧槐端了药进来:“夫人,吃药了。 ”说完放在析秋面前,她端了正要喝,萧四郎却是拧了眉头问道:“怎么开始吃药了?”
析秋随意回道:“静柳姐走前开的药,调理身子的。”说完将药一饮而尽,喝完狠拧了眉头忍着苦将碧槐送来的蜜饯喊进嘴里。
她一向最怕吃药,只说苦的难受,便是身体不舒服那阵子也是逼不得已才吃了些日子,后来再没吃过,这段时间却又开始吃药……
萧四郎心中微酸,待碧槐出了门,他携了析秋的手看着她,又摸了摸她的脸疼惜的道:“你的身子最重要,便是不能再有孩子也无妨,我们如今也很好。”
析秋抿唇轻笑不甚在意的回道:“若能再有炙哥儿也能多个伴儿!”
萧四郎叹了口气,无奈的道:“……傻丫头。”说完,将她揽在怀中下颌抵在她发髻上,夫妻两人皆没有再言语。
过了元宵便开了春,正月里钱夫人等几位夫人皆进了府串门,礼来礼往很快就过完了正月,树枝上才出了新芽的时候,唐家来人报丧,唐老夫人去了……
大夫人仿佛整个人抽筋了力气一样,和当初萧延炙猝然去世时的反应相同,不吃不喝呆坐了一日,第二日才换了孝服回了诚意伯府。
析秋怕太夫人去瞧了伤心,就留了炙哥儿陪她带着丫头婆子去了诚意伯。
才进了门,就瞧见院子里的气氛不对,大夫人和唐大奶奶一人坐了一遍默不作声,还是唐二奶奶将析秋迎进去坐了,大夫人突然站了起来,朝析秋点了点头,便头也不回拂袖而去。
唐大奶奶气的胸前一颤一颤的,看着大夫人离开的背影却是说不出话来,析秋看着暗自纳闷,只是人在当场也不好说什么,陆陆续续又来了许多客人,此事便带过去了,后来还是阮平蓉告诉她实情。
原来大夫人她大婚那日唐老夫人说要起身来观礼的,唐大奶奶诸多借口,只说她身子不好去了前院怕加重了病情,虽嘴上这么说私心里大家却都知道,她是怕老夫人生病染了喜堂的晦气,才执意阻止。
析秋也想起来,阮平蓉成亲那日大夫人并没有很高兴的样子,原来是为了这事。
此事大夫人心中就不快,姑嫂两人本就不和睦的关系,如今更是不愿多说话,直到唐老夫人去世,唐大奶奶竟是将各府来的礼金全部归于大方所有并未入公中的账,唐家里头的账本更是一本糊涂账,唐老夫人本就有嫁妆一应殓事都是她事先留了遗言,用她的嫁妆,如今收了礼金莫说是不是要归于她名下几个孩子均分,但决不能只入大房。
这件事析秋听着也是皱眉,只觉得唐大奶奶平时虽是精明,可也不至于为了这种事情,成了众矢之的,阮平容又道,婆母说这两年唐家大小事不断,公中的账早就空了,都是她拿了嫁妆贴补的,如今收了礼金当然要先补上她当初拿出来的那部分。
这笔账其实是暗账,是算不清楚的,大家也就自然不肯依她。
大夫人本是嫁出去的女儿,本不该管这事儿,只怕是因为唐大奶奶做的实在太过了,所以才有此反应。
“你婆婆的意思,是不是想就此分家?”析秋问阮平荣,阮平蓉就回道:“我瞧着是有点这个意思。”说着叹了口气:“说是二房三房这两年花销太大又没有进账,她养不起,不如趁祖母去世把家分了往后彼此再有来往也干脆利落。”她新嫁进门的媳妇,又是婆婆的事,她就更不能说什么了。
析秋也跟着叹了口气,毕竟是唐家的事情她也不好多言,只待大夫人回来带着炙哥儿给她打打岔,不至于让她太难受。
半个月后,唐家果然是分了家,一家人依旧在一个府里住着,不过从此是各过各的,各房的事儿各房自己做主!
本以为大夫人气一段时间便罢了,却没有想到,她这一生都没有再回一次娘家。
大夫人自马车上下来,陆陆续续丫头婆子从车里搬了好几个箱笼下来,析秋迎过去喊道:“大嫂!”
“大伯母。”炙哥儿也笑着跑过去牵着她的手:“您可算回来了,炙哥儿想你了。”
大夫人冷沉如水的脸色才算是好了点,她朝析秋点点头,微笑着牵着炙哥儿的手道:“大伯母从家中带了几个稀奇的点心模子回来,晚上大伯母亲自给你做糕点吃可好?”
“好!”炙哥儿一蹦一跳的跟着大夫人朝府里走去,大夫人走到析秋身边,两人并肩走着,她淡淡的道却是让析秋安心:“都是在娘家常用的东西,和一些母亲生前的物品,我悉数搬回来了!”说着,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析秋轻声回道:“留在身边也挺好的,作个念想。”说完看着大夫人:“老夫人一生行善,走时也安宁,您千万宽心保重身体!”
大夫人微微颔首,两人沉默的回了太夫人房里。
过了二月天气渐暖,坤哥儿和佟析环每日依旧来府中上课,不过华先生在府中逗留的时间要长了许多,炙哥儿的时间基本除了在外院季先生那边上课,便就和华师傅打拳练功。
三月份莹贵人怀了身子,宫中许久没有这样的喜事,圣上显得很高兴晋了莹贵人连跳几级为贵妃,也赏赐了许多人。
从乐袖来的信中字里含间,析秋也看出来,圣上这半年对莹贵人的宠爱几乎和乐袖已是不分上下,她似乎也培养了几位美人,暗中巩固圣宠,对敏哥儿的培养也越发的在意。
而敏哥儿也越发的沉稳,不但学业出彩他对政治的敏感度也随着年纪和阅历的增长显现出不凡来,圣上对他很是满意。
析秋暂时放了心,又想起阮静柳的事儿来,一去三个月音讯未回也不知在通州怎么样了。
阮静柳看着面前的婆子丫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疏离冷漠:“你们回去告诉他,我不会回去的。”说完拿起书本也不再看面前的人,只低头去看书。
婆子是阮府七房的婆子,阮静柳的母亲早就不在世上,府中还剩下兄长和嫂子,这会儿请她回去,不过是因为兄长走通了关系,在京中捐了个正四品佥都御史,家中不能再有个如她这样在外抛头露面的妹妹,免得让人知道丢不起人罢了。
她早不是阮家的人,阮家如何也不与她相干!
“小姐。”婆子满面的为难:“大爷真是没有别的意思,您就随奴婢回去一趟吧,左右几句话的功夫,您若是不高兴听了奴婢一准送您出来。”婆子说完便跪在了阮静柳的面前:“小姐,奴婢在府里也待了一辈子了,也在小姐跟前服侍过,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奴婢这个老脸着实丢不起,求您给奴婢留点脸面吧。”大爷可是说了,若是他们请不回小姐,都一个个收拾了包袱去庄子里了。
在府里一辈子临老得了这样一个下场,愣谁也不愿意。
阮静柳眉头拧了拧,放了手里的书余光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一众婆子,便将书一丢站了起来,径自往外走!
“小姐!?”婆子看她出门,立刻跪行了几步,求道:“小姐!”
阮静柳无声转过来面无表情的扫了她一眼:“不是要回去么!”说完就出了房门。
几个婆子互看一眼顿时大喜,立刻站了起来拍了膝盖上的灰跟着就出门而去。
阮静柳出了门,秦远风抱胸靠在门框上挡住她的去路:“新开了一间药房规模颇大,要不要一起去踩点?”
阮静柳白了他一眼:“又不是佛爷,何来踩点。”说完跨过去绕了他朝外走,秦远风却是一把拉住她的袖子:“那就陪我上街去转转!”
阮静柳停下来看着他拉着自己衣袖的那只手,秦远风讪讪的松了手,又道:“通州我没你熟,你不要尽地主之谊么。”
“改日。”简单的话阮静柳已经下了楼,秦远风拧了眉头追着阮静柳下楼:“那我陪你一起回去。”说完紧跟着她。
身后跟着的婆子就笑着道:“公子,我们大爷只请小姐一人回去,公子若要做客,还请改日可好。”
秦远风没有说话,嬉皮笑脸的面色一收,回眸淡淡扫了一眼几个婆子,眼中的冷寒之意让几个婆子顿时一个激灵,暗暗咋舌,这位公子看上去年纪不大又生的和气,却没有想到眼神这样渗人。
没人敢插嘴,秦远风一回头脸上又露出亘古不变的笑容,他笑着道:“阮府在通州可是有名的高门大户,今儿你也带我去见识见识。”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
阮静柳被他气的无话可说:“随你。”便上了马车放了帘子。
秦远风丢了银锭子给客栈的小厮,小厮立刻将他的马牵来,他熟门熟路的跟着阮静柳回府。
几个婆子想要阻止又不知道他和阮静柳的关系,怕得罪了阮静柳她又反悔不肯回去,再说这位公子也实在有些可怕,便默默的跟着车去了通州阮府。
阮府占地半倾不算宽敞,可府内装修奢靡华丽便是京中一些勋贵也难以企及。
马车一路进了二门,阮静柳下了车,一路上小厮婆子见她回来各低头行礼,她仿若未见大步走在小径上,秦远风离着两步之遥紧跟着她。
进了内院里头,远远的就瞧见一位穿着大红拽地长裙身材高挑的女子站在院前,身后跟着四五个丫头簇拥着,见到阮静柳进来,她笑的极是热情:“妹妹,你可算回来了。”几步迎过来要抱阮静柳。
阮静柳侧身让开,淡淡开口道:“他人呢?”
阮静柳身后的婆子蹲身行礼喊道:“大奶奶!”
阮大奶奶一愣有些不耐的挥了挥手,婆子们默默的退了下去,她面色一转笑道:“正在房里等你呢!”说完看到秦远风一愣,问道:“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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