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拿起酒杯向楚王抛去,骂道:“你这个目无君父的逆子。”
楚王离席跪在地上,默默无语。皇上转身对李全福说道:“宣刘正雄晋见。”说完,起身怒气冲冲地走了。
早有太监将楚王团团围住,楚王慢慢地站起身来,昂首随那些太监走了。我在楚王的脸上竟看到了一丝解脱的表情,他可能早已对皇宫这些无休止的争斗感到厌恶与疲累,心中对于母亲的疯癫,弟弟的死亡,想必也是一直自责不已。可政治这场赌局,一旦你上了赌桌,不是你想收手就可以收手的。即使你不想赌下去,也不可能随时全身而退,你必须赌下去,直到分出胜负为止。而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他可以休息了。也许胜负在他心中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他只是为了赌而赌下去。
我看了一眼晋王,他现在也加入到这场赌局之中,已经不可能退出来了,对于他只有两种结果,要么成功,要么失败。可无论成败,我都不会离开他,即使是死,我也会含笑和他携手共赴黄泉。中秋节的家宴就这样不欢而散了。
第二天晋王回来告诉我,原来楚王联络了一些御林军将领,要进行兵谏。我明白了为什么皇上那天会那样生气,兵谏就是儿子用武力逼父亲退位。楚王可能已经清楚皇上对自己的猜忌,知道无论如何皇上是不会立他为太子的,因此心存侥幸,进行了最后一搏。
晋王还说皇上那天传了刘正雄进宫,令他带领亲兵连夜逮捕这些将领。刘正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围这些将领的府第,这些将领还不知道事情已经泄露,只有束手就擒。事情往往是这样,先下手为强,如果楚王率先采取行动,也许会是另一种结果。
我心中一直有深深地困惑,蜀王一直和楚王走得很近,甚至可以说他是楚王党的人,否则他也不会知道如此机密的事情。可他为什么在如此关键的时刻背叛楚王呢?
这些天来朝中的事情让我的心情极度不好,干什么也提不起精神来,因此就叫了张嬷嬷到我房中说说话。自从那次以后张嬷嬷很怕我,我反而加意安抚她,对她时常有赏赐,因此她办事还算卖力。她在宫中多年,对宫中的恩怨极清楚。因此我愿意与她说说话,免得到时得罪人还不自知。
说了几句闲话,张嬷嬷就神秘的对我说:“娘娘知道蜀王殿下的生母吗?”
看来她也听说了最近宫里发生的事,我说道:“只知道蜀王生母早逝,自幼母养于皇后,皇后待他极好。但好像他和废太子不和,因此也就和皇后疏远了,每天只和楚王兄弟呆在一起。”
张嬷嬷接着说道:“蜀王的生母是被人害死的。”
我一惊,忙问:“怎么?”
张嬷嬷说:“当今皇上做太子的时候,除了当今皇后之外,还有现在的李贵妃、被废的何贵嫔、卫良娣、现在的林贵人等几位妾室。卫良娣就是蜀王的生母,而且入宫比林贵人早。因此皇上登基之后,林贵人怕自己当不上三夫人,就在卫良娣产后密嘱太医误下药物,害死了卫良娣。”
我忙问:“难道皇上不知道吗?”
张嬷嬷说:“最开始皇上不知道,后来也不知道事情怎么败露了。但皇上最喜欢的是林贵人,也就没追究,但逐渐疏远了林贵人。”我点了点头,原来这就是林贵人失宠的原因。
我问:“那蜀王知道此事吗?”
张嬷嬷说:“那奴婢就不知道了。”
我让张嬷嬷退了下去,看来蜀王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否则他也不会告发楚王。那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又是谁告诉他的呢?我的心里只能猜测出事情的大概:告诉蜀王这件事情的人很有可能是皇后,毕竟她抚养蜀王长大,对于她的话,蜀王还是相信的。可也不排除其他的人,毕竟这宫里的关系太复杂了。至于什么时候,很可能蜀王早就知道了,所谓的和废太子不和,只不过是障眼法,蜀王是皇后一直安插在楚王身边的一个棋子。也有可能蜀王才知道,是有人为要彻底击垮楚王所采取的计策。究竟真像如何,这恐怕又是一个疑案,而且和皇后、太子脱不了关系。
皇上命人审理了楚王一案,楚王被废为庶人幽禁于皇宫北院,恐怕他的余生都得在悔恨与自责中度过。而那些参与密谋的将领们,死的死,流的流。朝中与楚王有牵连的大臣,罢黜的罢黜,降职的降职,楚王党终于不复存在了。现在朝中最有势力的只剩下太子和晋王,看来二人的反目是早晚的事情,我的心又陷入了深深的忧惧之中。
皇后的生日到了,好像为了祛除楚王一事的阴影,皇上吩咐好好为皇后过个生日。皇后的生日办得很热闹,但不知为什么,所有的人都是心事重重。在席上,大家都是勉强说笑,显得有些冷清。突然有个小太监神色慌张的跑了进来,在李全福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皇上看到了,就问:“怎么了?”
李全福迟疑了一会儿,低声回道:“启禀陛下,刚才齐王府的人来报说,齐王殿下刚刚薨逝了。”大家都不再说话了,皇上只是呆呆地坐着,屋子里一片死寂。
忽然听见有人喊“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原来李贵妃已经昏死了过去。太监、宫女们忙着扶李贵妃回寝宫,魏王和魏王妃也匆匆离席,跟了过去。齐王的身子一直不好,尤其是最近一直抱病在家,没想到竟然……
皇上静坐了一会儿,站起身来,李全福忙过来搀扶。可皇上身子突然向后一倒,左右太监忙过来搀扶,皇后和太子一面命人宣太医,一面让太监们送皇上回寝宫。皇后和太子也跟到了皇上的寝宫,我们大家只是坐在原处,谁也不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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