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的七夕,对待嫁的女孩子来讲很重要,尤其对我们这些女官们更是如此。因此一到七夕晚上,女官们都准备香案,对月乞巧。我也不能免俗,拿了二十两银给御厨房,果然一早他们就将香案送了过来。所谓的香案,不外乎是一张小桌,上面摆了两盘水果,两盘点心,一对红烛,一个香炉。这些东西用完,桌子和香炉都得送回去。我不觉好笑,这些太监们也太会挣钱了。
秦王来给皇后请过安,就悄悄地到我房中找我。我笑着将乞巧用的香案指给他看,他看了也笑,然后从袖中拿出一个了小盒子,递给我,笑着说:“特意让他们做的。”
我打开盒子一看,只见里面是一付手镯,手镯上细细的雕刻着芙蓉花,镯子里面还刻了一圈字,我仔细看,写的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秦王见我喜欢,就一边给我戴上,一边笑着说:“这回可套住了。”
我被他逗笑了。他是一个心机深沉的人,有了什么事情,憋在肚里不会讲出来。对晋王的事情如此,对赵王的事情也是如此。我知道他心中有一丝担忧,就笑着安慰他:“放心。”
他紧紧拉住我的手,低声说:“我这一辈子也不会放开。”我反握住他的手,让他知道我的心意,他感激的看着我。又说了一会儿话,他就走了。
我到皇后那里去,见皇后正和女官们说笑。谢玉萍一见我进来,就拉着我说:“娘娘赏了两桌酒席,晚上好好热闹一下。”
我也笑了,“看我今天不灌醉你,让你上回捉弄我。”谢玉萍想起了上回的事,也笑了。
皇后笑着问:“什么事?说出来大家乐乐。”
谢玉萍说:“上回娘娘赏奴婢们酒吃,小欢说她不会喝酒,不肯喝,大家不依。被大家逼不过,吃了几杯,没想到就醉了。”
李静莲接着说道:“喝醉了,就一定要去看月亮。那天是初一,哪有月亮?大家劝她也不依,后来折腾了一回才睡,把奴婢们累坏了。”其他女官也都想了起来,都笑了。
皇后笑着说:“你们就应该把她一个人扔到外面,看她还闹不闹?”
谢玉萍笑着说:“娘娘说的是,今天她再醉了,就把她扔出去。”大家都笑了。
皇后说:“知道你们晚上忙,下午就不用过来了。”我们谢了恩,侍候皇后吃完饭,就告退了。
回到房里,吃了饭,我就练习穿针,免得晚上穿不上。忽然听见有人敲窗子,我抬头一看,是晋王,就招手让他进来。晋王笑着走了进来,看了看我手里的针线。我忙把针线放在一边,尴尬的笑了笑。晋王本想嘲笑我几句,可是却没说出口。
半晌,我们相对无语。最后,他一边从怀中拿出了一个东西递给我,一边说:“一点小玩意儿,没别意思。”我知道他是怕我不收,就忙接了过来。
我猛然看见他的手上全是伤口,忙拉过他的手问:“这是怎么弄的?”
他笑了笑,“拉弓时弓弦划的。”
我看不大像,可却没说出心里的疑问,看了看手里的东西,是一支木簪,上面刻着芙蓉花。我心里一震,原来他是为了做这支簪子,才把手划伤的。我心疼的看着他的手,可却没有拆穿他的谎言,既然不能回应他的感情,说破了两个人都尴尬。只是问:“还疼吗?”
他笑了,“早就不疼了。”
我拿过了药膏,细心的给他涂药。他想说些什么却没说出口,只是听话的站在那里,任我给他涂药。他手上的伤口真不少,有几道还很深,当初一定流了不少血。我的眼睛有点酸,竟有一滴眼泪落在了他的手上。
他慌了,忙安慰我:“早就不疼了,真的,你别哭了。”
我忙止住眼泪,自己这是怎么了,这样只会让他误会更深。他坐了一会儿就走了。我望着那只木簪,做的很精巧:簪子通体都刻着芙蓉花,刻工很精致,簪子的顶端是一朵芙蓉花,每个花瓣都细心雕琢过。晋王一定花了不少功夫,他一定记得我以前和他讲过我喜欢芙蓉,因此特意做了送我。我叹了一口气,无情不似多情苦。
到了晚上,天一黑,谢玉萍她们就约我去乞巧。我让玉梅把香案摆到院子中,心中默祷如果我和秦王姻缘成就,线一下就穿过针去。心里默念完,把针线拿了出来,对准针眼,没想到线头一偏,没穿中。我心中突然泛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一会儿,玉萍她们找我去喝酒。我勉强答应,将点心水果送给了玉梅,就和玉萍她们去喝酒。晚上那种不祥的预感一直萦绕在我心里,因此也没什么兴致,草草应付了一下,就回来了。
朝中最近的气氛确实有点“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太子好像很忧虑,时不时地来皇后殿找皇后商量事情。这肯定是吴宝国的主意,他想让皇后劝说皇上。我心中很不赞成吴宝国和太子的这种做法,皇上对皇后的感情远非外人所想的那样好,皇后的话到底能否起到作用都是个问题,也许还会适得其反。而且由皇上对一个女人的情意来决定自己的命运,未免太过好笑,皇上对一个女人的情爱犹如沙滩上的阁楼,很容易就会坍塌。对于皇上而言,任何女人都没有江山重要。皇上素来反对后宫干政,太子将朝中的事情和皇后商量,明显犯了皇上的大忌。而且这也显得太子太过无能,皇上怎么会放心将江山交给这样的太子,将来必然带来外戚的专权。宫中耳目众多,太子这样的举动必将给自己带来无穷的祸患。
我见皇后按兵不动,并未去找过一次皇上,我心中暗暗钦佩皇后的明智。秦王为了避嫌疑,最近很少入宫,只是偶尔来请一次安,来了也不多呆,只是略略坐坐就走。
一天,太子神色慌张地来找皇后,和皇后密谈了很久才离开。后来我才听说,原来有御史参了浙江巡抚钱慎卿一本,说钱慎卿不顾朝廷体统,结交倡优。我明白这是燕王党对*的攻击,钱慎卿是太子侧妃的哥哥,也是*的人,因此燕王党的人先拿他开刀。御史所参奏这样的小事,本不值得一提,官员之中有几个没去过妓院,没养过戏子?再说如果不是有人故意生事,这样的小事几千里外的御史怎么会知道?对于这样可大可小的事,皇上的处理结果变得至关重要,因为这决定了皇上对太子的态度。我想燕王党也是拿钱慎卿投石问路一下,看皇上对太子的态度如何,再决定下一步怎么走。
果然皇上几天后,下了诏书,严厉训诫了钱慎卿,但没有其他惩罚。*明显松了一口气,似乎皇上对太子还是很给面子。但我却看出了其中的微妙:如果皇上真的不想动摇太子,那么皇上应该斥责御史的无稽之谈,将小事化了,明确告诉燕王党,太子之位不可动摇。而皇上训诫了钱慎卿,就是说皇上还是相信燕王党所说的话,认为钱慎卿确有其事,实际上是认同了燕王党的行为,这对燕王党是一种鼓励。看来,太子的前途堪忧。
这件事情过去了之后,朝廷看似平静,实际上一定是在酝酿着更大的风暴。秦王越发谨慎了,每天下朝之后,就回到府中闭门读书。林贵人也很少来给皇后请安了,她一定也看出了这其中的微妙,因此远离是非圈。皇后却好像没有觉察到这一切,安之若素。可我却看出了她内心的紧张,她在佛前跪拜的时候更多了。
我知道太子的地位已经是风飘雨摇,现在只消一场大的风雨,太子就地位不保。皇后和秦王或多或少都要受到牵连,也许会一起被废,这样的例子在历史上实在太多了。想到这里,我暗自下定决心,不管秦王的未来如何,我已经决定与他祸福与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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