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早晨七点半,雪竟然还没停,就那么不大不小地下着。
桑筱麦醒来时赵景尧不在身边,但是被子里还有他专属的清冽味道和他的体温。
赵景尧应该起床不是很久,被子给桑筱麦塞得只露出个脑袋,脖子都沾不着一点空气。
筱麦往常一样,懒洋洋坐起身,但是下一秒就不敢动了。
一阵浓烈的撕扯痛突然袭来,发散性似的从一个点炸成一片线,那片线络布满小腹和大腿。
桑筱麦觉得昨天夜里,赵景尧一直都分外耐心,非常温柔体贴,当然除了最后的收尾阶段。
不过,后段占时毕竟没有前面多。
桑筱麦在完事后还能饿了爬起来吃牛排,现在想,她当时一定是神经在重创的刺激下麻木了。
一觉醒来才后知后觉,桑筱麦禁不住“嘶”了声。
赵景尧在衣帽间隐约听到点声音,他一边系机长制服扣子,一边往卧房走,一身的英姿飒爽。
“怎么了麦麦?”他看着坐在床上一脸痛楚的人问。
桑筱麦仰着一张无辜欲哭的脸,看着赵景尧吐出一个字:“疼。”
赵景尧这些年清心寡欲惯了,还没反应过来她哪疼,他走近过来,弯腰去摸筱麦额头的温度。
“是不是昨天下雪,从车上出来冻到了要感冒?”赵景尧满眼担忧。
筱麦欲哭无泪,蹭蹭赵景尧的胳膊,“我感的哪门子冒,我不是头疼啊。”
“那你哪疼?”赵景尧在床边坐下来,看筱麦确实病得不轻的样子,“我今天请假,带你去医院看看。”
桑筱麦试探着挪挪腿,瘫进赵景尧怀里,小声说:“赵景尧,你昨晚做什么了不知道吗?难不成忘了?”
赵景尧已经开始拿出手机和航空公司请假,今天他不飞,去了也是开会。
字打到一半,赵景尧才反应过来筱麦是哪里不舒服,他清了下嗓子,“麦麦你在家等着,我去买药。”
赵景尧在一身挺括合身的制服外披了件长款大衣就出了门。
坐着没有躺着舒适,桑筱麦又重新倒进枕头里。
她蓦然想起沈知蒽被闻书砚手破那天,刚睡醒时也是这么难受,火燎燎的撕痛。
大约十分钟后,桑筱麦听见了开关门的声音,紧接着是洗手的哗哗水声。
不会儿赵景尧走进来,手里拿着一管药,对被子里的人说:“那个,麦麦,你自己脱一下,我帮你上药。”
虽然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但是现在天光大亮,两个人多少有点羞谨。
赵景尧没有闻书砚那么狂野,也没有陆匀骁那么疯热,至少一夜缱绻缠绵下来,他还没到那种程度。
“不用,我自己上药就好。”桑筱麦直接拒绝。
赵景尧开始拆药盒,“药房店员说可能会有裂伤,麦麦你听话,我给你上,你自己看不见,没有上好的话,好得慢。”
桑筱麦不敢想象,这盒药赵景尧是怎么和店员口述买来的,光听着她的脸就“噌”地红了。
“好吧。”桑筱麦蔫蔫地说,开始在被子里慢吞吞脱起来。
药膏薄荷似的清凉缓解不少疼痛,赵景尧给筱麦上完药,整理好衣物,又把被子盖好。
往上看,筱麦已经羞得整个头藏进被子里,几缕栗棕色卷发遗落在枕头上。
赵景尧弯腰隔着被子亲了亲筱麦,“好了,缓一会儿起来吃早饭,我下回,再轻点。”
“啊啊啊啊~”桑筱麦在被子里嚎叫,“你别说了赵景尧。”
——
这场冬雪,下下停停,持续了四天,路上的积雪清了一次又一次。
闻书砚在这场大雪里好像忙没了影。
家,根本没时间回,就连和沈知蒽联系的次数也变少。
闻书砚有一点时间时,沈知蒽在手术室,她有时间回复闻书砚时,他又忙得手机都没工夫去看一眼。
再有十天就是新年,沈知蒽下了白班,这次闻书砚的信息发的时间正好。
他说:宝宝,明早提前出来些,开车绕过青年街,今晚封路。
用闻书砚的话说,沈知蒽除了极个别知识点掌握得慢,其他事都很灵,一点就通。
她回闻书砚:有非常重要的人要去你们那里参观慰问,对吧?
又过了两个小时,闻书砚才回复:嗯,忙过明天就好了,我能稍微歇歇,好好陪你。
隔日一早,雪终于停了。
整个青年长街被打扫得干净整洁,道路横向放置一排禁行指示牌,路两侧全部拉起了警戒线,禁止所有车辆和行人通行。
路上交警无数。
路两侧,特警隔一米站一人,远看密密麻麻连成两长排。
七点钟,一队黑色红旗车车队,保持同样的速度,不变的队形,从青年街由南向北驶去,直奔奉飞的方向。
红旗车队驶离后,青年街开始放行。
沈知蒽幸好听了闻书砚的话,即便是赶在周日交通不那么紧张的情况下,她提前半小时出的门,结果准点到医院打的卡。
今天,消化内科科室不是很忙,上午一台肠梗阻手术。
下午,沈知蒽正在写新入院的病人病程记录,李晓禾举着手机靠过来。
“沈知蒽你看,这个新闻里的人,像不像代拍上次在机场拍的那个明星?”
“就是穿了黑色冲锋衣,戴黑色鸭舌帽,你说是素人的那个。”李晓禾又补了一句。
沈知蒽视线落在李晓禾手机上,忽略新闻文字内容,她一眼就认出了闻书砚。
照片背景是在一个车间,后面都是大型生产器械。
闻书砚身穿黑色工程师制服,整个人高挑笔挺,脊背劲直如松,比身边人高出了不少。
他正与一位眼熟的领导握手,照片里二人皆是侧面。
领导全身散发着领袖光辉,眉目温和大爱,闻书砚身姿谦逊而持重,他身侧站着他父亲。
沈知蒽抬眸,“晓禾,你凭一张侧面照就能认出来他是机场那个人?”
李晓禾趴在沈知蒽的桌子上,“真的,投手投足间身上的气质是一样的,就是那股矜贵劲儿,我不会形容。”
“好了,别研究人家了,既然放出来的是侧面照,就证明人家不想走入公共视野。”
沈知蒽收回视线,继续写病程记录,这个病人的病程好复杂。
“他好厉害,能和这位领导握手。”李晓禾又说了一句,回了自己座位。
人人都觉得这样的握手是盛世殊荣,然而这其中沉甸甸的重量,只有闻家人自己知道。
沈知蒽准点下白班时,天色已经昏暗下来,连雪天过后温度又降了不少,风一吹骨头都是凉的。
沈知蒽从院里出来直奔停车场,她走得快,想赶紧上车开空调。
半路,倏地一道高大身影过来揽住了她的肩。
“走这么快,是着急回家见老公么?”寒风吹来那人性感好听的男音。
沈知蒽不用抬头去望,直接转身抱住了闻书砚的腰身,脸紧紧埋在他的的胸膛上。
昏暗的光线里,闻书砚扯开身上的大衣,把沈知蒽带连着头全部裹进里面,瞬时遮挡住大部分刺骨的寒风。
从背面看,根本看不出他大衣里藏着一个人,他将她的身体罩得严实。
沈知蒽双臂环紧闻书砚精壮的窄腰,今天他身上有薄薄的酒气。
不知怎么,沈知蒽觉得好想闻书砚,“你今晚还回公司加班吗?”她问。
闻书砚单臂搂紧藏在大衣里的人,一起往停车场走,生怕她露出一根头发丝,被这寒风肆意拂吹。
“不加班,想你了,回家。”
寒风没有吹散闻书砚的声音,沈知蒽在他的大衣里听见了他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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