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先孕……
沈知蒽不知道是不是孕激素的作用,她好像变得敏感脆弱。
长能耐了,学会未婚先孕这种话,别人说说也就算了,从闻书砚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
毕竟,他也是‘当事人’之一。
一方‘当事人’不敬,另一方‘当事人’便要争个高下。
沈知蒽,不是小白兔,更不是菟丝花。
她抬手捏住闻书砚点她鼻子的指尖,一寸寸给移开。
“闻书砚,你不就流了点汗,奉献了一汪生命液,还是被我强迫的——”
此时,闻书砚的手机还在沈知蒽手里,试题软件发出提示音,阻断了沈知蒽接下来的话。
“提示您认真答题,放弃请提交试卷。”
沈知蒽低头,直接在屏幕上点了交卷,提示音再次响起:“测试分数26分,成绩不合格。”
无语,心情又跌下一层。
闻书砚斜着身,一手搭着方向盘,另一手撑在副驾的椅背上,“你强迫我?当时是你不松腿,我以为你疼了,难受了,所以分了神……”
场景幕幕重现……
闻书砚停了停,又继续说:“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主要,你为什么忽然生气?”
耗费心脑的歼击机设计,不容一丝偏差的精准数据,繁琐的反复试验……
这些,闻书砚都不觉得难,但是面对女人生气,他一时捋不明白头绪。
车里,已经系好的安全带“咔哒”一声,被沈知蒽没好气地松开,“你惹我生气,然后还来问我为什么?”
一阵含了黄沙的春风透过半降的车窗卷进来,袭冷了所有温度。
空中,午后斜阳隐入云端,好像整个下午的春天都阴了一层。
闻书砚抬手升了车窗,接着倾斜过来身体,扯了安全带。
沈知蒽挣扎,他便单手按着她的双臂,强行给人重新扣上。
闻书砚靠近时,呼吸冒火似的热,“老婆,别闹好不好,起风了,你下车能去哪?”
沈知蒽转头不理他。
闻书砚几乎半贴在她身上,顺滑发丝乱在两人之间。
他垂眸沉了沉气,心静了大半,问道:“你生气是因为我说你未婚先孕,对么?”
沈知蒽双手撑住闻书砚的胸膛,生生把他推回到驾驶室。
她冷着脸说:“虽然受精卵在我的子宫里,但是我没伤天害理,也没违背伦理道德,这辈子,就算我一个人带着孩子,也敢挺直腰板做人。”
沈知蒽说着话,把手机扔回到闻书砚的休闲西裤上,差点砸中他要害。
“给你破手机。”
一会儿下车她要去买上十个,一年都丢不完。
闻书砚凝神看着沈知蒽,心口越来越闷,什么叫她一个人带着孩子。
“我听明白了,沈知蒽,你现在是想去父留子?”
沈知蒽一双清目望着闻书砚,“闻大工程师,你搞清楚事情原委好吗,是你先嘲讽我不自爱,不值钱。”
胃里泛起一阵阵孕反,翻来覆去的恶心。
沈知蒽越说越委屈,甚至觉得这一切都是她一个人的一腔热血,是年轻和冲动的代价。
闻书砚眸色渐深,一时无言,这都是哪跟哪?
他开着轰炸机连夜越境,冒着枪林弹雨接回来的女人不值钱?
比他命都重要的沈豌豌小公主,金钱已经无法衡量她的价值。
她不值钱???
闻书砚强忍着压下胸口里的闷痛,嗓音又沉又哑,“豌豌,记不记得这是我们第几次在车里吵架了?”
他禁不住低低一笑,苦涩的笑,“每次都是我输,今天是我不对,但是我没其他意思,我怎么可能去嘲讽你,嘲讽你和嘲讽我自己有什么区别。”
闻书砚去拉沈知蒽的手,“以后不吵架了好不好?”
沈知蒽半温不凉的手在闻书砚掌心里渐渐升温。
“回去接巴颂去吃午饭,他该饿了。”她缓口说。
回奉飞的路上,太阳一会儿藏在云里,一会儿泄出些光亮,忽明忽暗。
-
医大距离奉飞有些远,车子不断前进,不久,地面上接连出现两个白色菱形块标志,没有指示灯的人行道即将靠近。
闻书砚一点刹减速,沈知蒽就开始恶心,车里的空气也随着发闷似的。
“开点窗。”她说。
闻书砚侧眸看看副驾的人,照她说的做,落了一少半车窗。
人行道前,他停了车。
三三两两的行人加了点步子横向走过去,闻书砚刚松了刹车,路边一个向前走的女人,有点急地拐进了人行横道。
原本已经缓慢起步的车子再次停下。
那个女人高高的个子,穿着时尚讲究,留着黑长直,气质颇好。
虽然她看不清车里,但还是朝礼让的车微微点了下头,脸上漾起淡淡笑意,浑身散着天生的好修养,高素质。
也是这微笑轻点头之间,那女人的目光停滞一瞬。
迎着阳光,她只能依稀看见车里人的轮廓,但是车里人向外看得无比清晰。
沈知蒽明显察觉到,那人看的是闻书砚的位置。
副驾的人转头去看闻书砚的侧脸,瞧不出任何声色。
直到那个女人路过车头,透过半落的车窗看出去,她竟然朝车子回了下头。
目光所及,主驾的人只露出脖子往上的英俊侧脸,副驾一个清傲绝美的年轻姑娘。
闻书砚一脚油将车子开走,不远的绿灯已经开始倒数秒。
“她是谁?”
沈知蒽相信自己的判断,他们绝对认识,那个气质女人回眸看向车里时,眼神很复杂,有探究的期许,有确认后的微喜,也有看到沈知蒽时的抱憾。
简简单单三个字的问话,却似有千斤重,把车里气压降得更低。
车子终于在最后三秒过了路口,闻书砚也开口说话:“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其实沈知蒽心里已经差不多有了答案。
“我不想听废话。”她看着他说。
闻书砚偏头看沈知蒽,看了好几看,确认她表情平静,无波无澜,才回答那个问题。
“你知道她的名字——柏一荻。”
沈知蒽不再多问一个字,也没再多说一句话。
过了几分钟,闻书砚一边开车一边给陆匀骁打电话,“你和司小郁的婚礼筹备得怎么样了?”
电话里,陆匀骁有些支吾,只说延期到6月,具体流程已经在提前准备。
闻书砚说:“行,最近找一天,大家去雅颂见个面,我向你请教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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