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妈妈。”
李惊鸿自昏睡中清醒过来,脑海里立即浮现当日家里的惨状,猛然坐起大呼出声。
只是这一下带动头上身上的伤势,顿时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不过哪里还有爹爹妈妈!
“醒了?”
此时李惊鸿坐在马车上,帘外有人听到他说话问了一句。
“我,我这是在什么地方?我爹爹妈妈呢?你又是谁,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刚刚醒来的李惊鸿疑问颇多,只是他身受重伤,想要动弹都多有不便,否则他直接抬脚就出去了。
“你父母已经安息,他们的尸首被荆州城主安葬在城外,杀害你父母的仇人也被我杀死,你父亲临死前嘱托我照顾你,现下我带你去南海。”
啊?
虽然那天亲眼目睹母亲死状,父亲也被打的口吐鲜血,可后来李惊鸿被那大汉打晕过去,倒没有见到李增广最后一面,更没有做过左辛夷。
此时听闻父母惨死,饶是他有心理准备,也不由得热泪上涌,想起往日跟父母一起生活的幸福时光,李惊鸿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帘外的左辛夷没有安慰,也没有进来看他,毕竟任谁突然失去双亲都会有些接受不了,更何况是一个九岁的孩子。
左辛夷继续赶车,行程一路往南,距离离开荆州地界已有三天,马车已到了湘州。
李惊鸿自醒来后,大哭一场后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虽说父母不在,但听闻父母大仇已报,心内悲伤也减去不少,加之又是少年心性,左辛夷不怎么说话,只是宽慰他几句,待他身上伤势慢慢恢复之后,整个人的状态也好了不少!
“左大侠,那日闯入我家的坏人少说也有七八个,你一个人都能杀掉他们,你的武功是不是很厉害呀?”
李惊鸿平日也练武,但他偷懒耍滑,只有三脚猫功夫,但他爹李增广跟江湖人士来往颇多,因此知道大侠多是称呼武功高强之人。
“嗯!”
“左大侠,你最厉害的武功是什么呀?能不能教我?”
这些天彼此熟悉,李惊鸿但也知道左辛夷不想说的时候一句话都懒得说。
“我曾跟你爹说过,我不会收你为徒,”左辛夷这次认真说道,“况且练武一途讲究天赋,更讲究勤奋,若一人没天赋,就算练个十年八年也成不了高手。
若一个人有天赋却偷奸耍滑不肯勤练,顶多花拳绣腿,上不了台面。”
李惊鸿闻言脸上一红,不过他自从家变,想要练武的心越发炙热起来,也对曾经的自己愤恨不已,想着若自己一身高强武艺,就可保护爹爹妈妈的安危。
左辛夷自不知他心里小孩想法颇多,叫他不说话还以为他听闻习武要吃苦耐劳就退缩了。
“你为什么不能收我为徒啊?难道是我太蠢太懒了吗?”
左辛夷见他失落至极,不由得说道:“是我的问题,我虽在江湖上漂泊八年,但我始终是神剑山庄弟子,不能私自收徒。”
“神剑山庄是不是很厉害呀?那你习得是剑法吗?”
李惊鸿一阵失落,不过随即又对另一个话题感兴趣。
“神剑山庄自先祖左临道创立,屹立江湖百余年,剑法自成一派,向来很少收外来人为徒。”
虽然左辛夷行为放浪,已有多年未回神剑山庄,但提起神剑山庄的先辈,依旧肃然起敬。
说着,左辛夷从身侧拿过一把长剑,这剑外观古朴,青白色的剑鞘剑柄,初识平平无奇,多看几眼就知它的不凡。
“这就是你的佩剑?”
李惊鸿接过左辛夷递过来的剑,发觉触手冰凉,颇为沉重,其他跟别的剑倒无差距。
“川西剑阁每一个甲子铸一把宝剑,此剑名为碧霄,我二十岁那年得到,从此他就是我最可靠的伙伴。”
看着碧霄剑,左辛夷回想起曾经的江湖厮杀,扬名立万,斩奸除恶,快意恩仇,那些年的热血如今都被冰封。
“碧霄!真是好名字。”李惊鸿看着眼前的长脸羡慕不已,“若我也有一把属于自己的剑就好了。”
“剑阁铸剑一甲子铸成,到时只要你凭借剑法打败守阁人,他们就会将炼制的剑赠上。”
“可是,可是我不会剑法。”李惊鸿大失所望,只是心中还存在一点希望,于是偷偷朝左辛夷望去。
“其实不一定非要练剑,江湖上高手众多,也不是人人都用剑。”
左辛夷装作没有看到他的目光,自顾自的说道:“少林派屹立千年,门人多习拳脚,刀剑棍棒都是辅助,武当派内功卓绝,太极功衍生拳法,剑法,掌法。
另还有与神剑山庄齐名的藏刀谷,传人用的都是大刀,蜀中唐门擅用暗器毒药。
武器不过是死的,人才是活的,学武之人更要谨记!”
“哦!”
李惊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对左辛夷所讲的道理一知半解,但听他说起江湖各大门派,听着倒是津津有味。
如此一路上说说玩玩,李惊鸿毕竟是小孩,对远离故乡之事已不放在心上。
又行了半月,终于要出湘州,进入桂州地界。
此时已是四月下旬,天气开始炎热起来,桂州之地山水风光秀丽,李惊鸿一路问东问西,得知此行目的地在海边,不由得一阵神往。
毕竟从小在中原长大,哪里见过大海,此番心中高兴,竟催促左辛夷加快步伐。
左辛夷见他身上的伤都好了,于是去集市上买了两匹马,马匹飞奔起来比马车不知快了多少。
就这样到五月初到时候,左辛夷就带着李惊鸿来到南海的一个小镇上。
他在这里有一个带院落的房子,穿过小镇集市就可到达海边。
“今后你便生活在这里,左邻右舍都是普通人家,你没事可以跟他们聊聊,学一门吃饭的手艺,下半生也可无忧!”
李惊鸿大吃一惊,要想不到刚到这里左辛夷就要离去,而且听他的意思,今后他要一直生活在这里,说不定还要跟那些村民一起捕鱼为生!
“别,别丢下我,你去哪就带着我一起吧,我做你的小厮随从。”
“我独来独往惯了,更何况我去的地方危险无比,别白白送了你的性命,倒辜负了你爹一片苦心。”
左辛夷说罢起身朝外走去,“我去买点吃的,你今天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就离开。”
望着左辛夷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李惊鸿长叹一口气,整个人如泄了气的皮球般坐在地上。
看着这土房子,看着外面的陌生环境,耳边能听到些许海浪的声音,一股陌生气息扑面而来,此刻他才觉得仿佛被世界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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