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邹逸乔在楼下的水池边上坐着,掐掉了最后一支烟,踏着一地的烟蒂站起来,他的头有点晕,整个身躯都有点摇晃,不过酒劲儿已经下了不少了。
本来,他是想把自己灌醉,在酒精的作用下对麦琪耍狠的,快刀斩乱麻,畅快淋漓地痛一场,好把自己解脱出来。可不管他有多醉,他对她还是下不了手!
这是邹逸乔三年的婚姻生活里,第一个彻夜不归的晚上,他比出轨了的她还要狼狈。
他竟那么怕面对他的爱人,他孩子的妈,也是把他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女人,他邹逸乔何时变得这么没出息的!
他踉跄了两步,摇摇晃晃地向楼道口里走,走到门前撞不开那道门,极不耐烦地用大掌拍着钢化玻璃的单元门咣咣地响,为什么所有的一切都在给他添堵,为什么!
小区保安闻声一溜儿小跑着过来,本来是想训斥这个深更半夜撒酒疯的人,一看是邹逸乔,两眼充血、好似刚刚杀了人的业主邹逸乔,只讪讪地说:“邹先生您没戴钥匙啊?”
邹逸乔看也没看那保安一眼,整个人无力地贴在了门上。
保安挠了挠后脑勺,捞起邹逸乔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刷开了单元门,将他扶进了电梯,邹逸乔一把保安推了出来:“我自己可以的,不用管我,你们谁都别我……”
保安站在电梯口一脸的尴尬:“你……”算了,真懒得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邹逸乔推开家门,客厅的灯亮着,踉踉跄跄地走到主卧房间门口,也没见麦琪的影子,那就是在儿童房了。
果然,他看到麦琪背对着房门坐着闯闯的小床边儿上,安静地瞅着熟睡的儿子一动也不动,他曾经无数次被她这样安静的、慈爱、贤淑的瞬间征服过心动过,总是忍不住无声地走过去环住她柔软芳香的躯体,咬她的耳朵,然后把她抱回房间。
然而今天他才知道,他的妻子这么默不作声地呆着的时候,她的那个世界与他无关。
她是在想杜维岭吧?她时常这么坐着瞅着闯闯,内心也是在挣扎吧?
或者,她之所以这么忍辱负重地跟他生活一起,仅是舍不得儿子,她没有那么狠心逃离这场婚姻,也仅是舍不得儿子!
可是?当杜维龄回来了,她还是装不下去、熬不下去了是吗?她居然还跟杜维岭沆瀣一气窜通好了制造这么一个局来摆布他,羞辱他。
这对一个男人来说,倾其所有爱恋这个女人的男人来说,不是侮辱吗?
麦琪不用回头,却也感觉到了身后那炽热地气息,还有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糜烂的酒气和暴虐的怒气,她还不知道他何以如此,昨天是她去酒店抓他的奸,甩他巴掌,至少他应该追着向她解释点什么吧!可非但没有,他竟然学会彻夜不归了。
他知不知道这二十多个小时,她是怎么过来的?她无数次想给他打电话,却又不敢,即便从儿子出生起她无数次动过离婚的念头,却又总是舍不得,然而,一些事情既然做出来了,恐怕再想收手就没那么容易了!
麦琪不敢回头,不管身后是怎么一个他。
“你来,我们谈谈吧。”邹逸乔说得冷冷淡淡,他已经在尽量克制了,不管是愤怒,还是哀伤。
麦琪闻声不觉身体抖了一下,等她慢半拍回过身来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
她看到她的丈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叠着双腿,整个人看起来很颓,他的面色铁青,连平日里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掉下来一小撮,她真见不得他这个样子,心下涌起股股地酸涩,直呛她的眼睛。
她努力不让自己哭。
“怎么?不认识了?”邹逸乔哼出一声,冷涔涔地嘲笑着。再怎么样,他也没有她狠绝,不是吗?“什么时候跟他勾搭到一块儿的?”
麦琪当然知道邹逸乔口中的那个“他”所指是谁,一个趔趄跌坐到沙发的一端,离他远远的,即便很想,她也没种扑过去抱住他。
见她不说话,邹逸乔心头上的怒气怨气更加升腾起来,焚烧着他,煎熬着他:“麦琪,你们费尽心机整我,不就是想让我跟你离婚吗?想离婚直说啊!何苦呢?制作这么一个滑稽的剧目来演给谁看?”
麦琪无力地摇头,泪水回旋着落下。
邹逸乔受不得她这楚楚可怜的样儿,她还委屈了?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跟他说一个字,哪怕是伤他的话,她对他残忍到一个字也没有!
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一个人在急、在气、在受,这个女人一点儿都不加力,就能左右着他所有的情绪,凭什么?!
“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解释?为什么直截了当地给我个痛快?麦琪,你好残忍啊!”
麦琪还是无力地摇头,无助地哭,他说的没错,她是个坏女人,对这么爱她宠她的人落井下石,她一点儿都不值得他爱,一点都不配拥有他,她的嘴唇微微地颤了颤,无力艰难地向他吐露了一句:“我们离婚吧?”
她到底是说出口了!
她说得轻轻松松的,毫不顾忌他的心情,他的刺痛,他的绝望,她是大赢家!
邹逸乔隐忍地吞没了泪水,他真想像个女人一样无所顾忌地嚎啕大哭一场,作为男人,作为输家,他似乎没有这样的权利,他也不甘心在她面前落败得这么惨,他故意大笑,有些疯狂地大笑,以掩饰他心里排解不开的苦,哭不出来的痛,他做梦也没想到一个男人交出心去以后会落得这么惨。
“哈!很好!离婚是吧!离啊!除了儿子,我什么都不要!”邹逸乔脱口而出。
麦琪怔了下,她知道这个婚必定会离了,但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她的心还是剧痛无比,他说除了儿子,他什么都不要,在这个世界上她再也找不到对她这么好的男人了。
“不,我情愿净身出户,你也知道维岭的脾气,如果我带着你的钱跟了他的话,他一定不高兴!”她从来都知道怎样降服他。
邹逸乔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那不太分明地笑里全是绝望,绝望到有那么一霎那都不知道什么是疼了。
麦琪默然转身,回到卧房拉着一个行李箱走来了。
邹逸乔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这副场景,他们之前的恩爱难道都是假的,他们何以走到了今天这地步?三年的婚姻,七年的情感,就这么没了,是一场噩梦?还是一场自己出不了局的欺骗?
“你既然爱的是他,当初为什么要嫁给我?”
对着那个一闪而过的疏离的背影,邹逸乔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麦琪却只是顿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径直出了家门,从这一刻起,她已经没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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