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吧,你师父让你来湘西,到底是想找谁?”绿褂男人转身坐在了椅子上。
“禀前辈,家师让我来寻找一位名叫赵博正的本门宿老,敢问您是他的……”陈泰然迟疑了一下,心里有些犹豫不决,水萱说这户人家也姓赵,说不定还沾亲带故呢。
“我是他大徒弟,我叫赵弘通。”绿褂男人倒了碗水,淡淡道:“算起来,我应该是你师叔才对。”
“那太好了!”陈泰然大喜过望,“不知师叔你可否为我引见……”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赵弘通打断了:“慢着,你说你是安洋元通师兄的弟子,可有什么凭证?”
“有。”陈泰然从怀里抽出一封书信,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
赵弘通接过来看了看,眉毛一皱,又交给了黑衣美妇,低声道:“你看看,可是元通师兄亲笔?”
陈泰然甚感疑惑,莫非这一家跟师父见过面,而且彼此挺熟?
黑衣美妇接过信看了半天,还进屋取了另一封信对比了一下,才确定道:“确实。”
赵弘通点了点头,将书信还给陈泰然,笑道:“既如此,那就是朋友,来!今晚咱们叔侄俩喝一杯!”
陈泰然自然不会拒绝跟师叔喝酒的机会,当即留了下来,饱餐了一顿野猪肉。
赵弘通还想留他过夜来着,但某人考虑到褚振东和赵小虎还在外面等着,山里信号不好电话打不出去,为免他们担心,还是算了吧。
“以后没事常来。”赵弘通站在门口向陈泰然告别。
“一定,一定。”陈泰然拱手还礼,带着水萱转身走人,却没留意到在师叔身后,师婶和师弟眼中射出的阴狠目光。
“元通师兄的弟子呢。~”黑衣美妇冷笑了一声,看着赵弘通,眼神中满是玩味的笑意。
“嘿,就让他去找老头子吧,与咱们无关!”赵弘通面色不大好,挥挥手转身进了屋,咣当一声把门给带上了。
“胆小鬼!”黑衣美妇不满地哼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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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山老林的景致相当不错,由于人烟稀少,故尔森林原貌保持得非常好,各类树木都长得十分高大,偶尔可见野物出没,个头也都不小。
一阵凉风吹来,穿过树叶间隙,簌簌地响。
陈泰然小时候就是在安南山里长大的,这儿让他找到了一些童年的记忆,不禁多看了两眼,若不是念着东哥和小虎,说不定真要在这里住个一宿两宿的。
忽然间,一阵隐约的诵读声传来,吸引了陈泰然的注意。
仔细一听,声音清脆悦耳,似乎来自稚嫩的娃娃喉嗓,难不成这附近还有小学?
陈泰然提出了自己的疑惑,水萱笑了笑,回答说的确如此,从左边小路拐下去就有一所小学,附近不少孩子都在里面上课。
陈泰然看了看方向,正好是回去的方向,便挥挥手道:“走,去看看。~”
水萱带着他找到了那所小学,到了地方,陈泰然定睛一看,不禁苦笑,这……这他娘也差太远了吧,说是学校,其实也就是一个大草棚子,几十个孩子坐在里面大声读书,前面一个教师模样的人正拿着粉笔在红砖墙上奋笔疾书。
仔细看看那些孩子们,一个个都衣衫褴褛的,手里的课本也都破破烂烂,就跟从垃圾堆里捡来的一样。
课桌呢,就是一堆砖头堆成块儿,再在上面摊一张大木板,座位呢,则是三四块砖头摞成行儿,既能读书又能锻炼平衡能力。
这儿附近似乎不久前下过雨,地上坑坑洼洼的,有不少水坑,孩子们的“课桌”摆的也是乱七八糟的。
陈泰然眼尖,注意到了角落里那孩子——他的书本旁边,还摆着一个干瘪的馒头,黑不拉塌不说,还留着两排细细的牙印,显然太硬了没法下嘴。
即便如此,朗读声依然很齐整,从中透出一股蓬勃的朝气。
陈泰然心里忽然有些不得劲儿,这几年他都在国外,看到的是人家完善的教育体制,从小学到大学甚至读硕士全都是义务教育,十分给力。
相比较而言,眼前的景象简直可以拿去跟某些地方的难民营放一块儿了。
当然,某些穿西装打领带的人可能会说,人家发达国家经济好,当然可以这么干啦,你怎么不去跟中东、非洲的人比比呢?
对此,陈泰然只能说,人家黑哥们的国家战火连天,穷的叮当响,连饭都没得吃,水都没得喝,十天半月洗不了一次澡,被蚊子叮一口得了疟疾啥的,也木有什么像样的医院能管,说不定一个没挺过去就歇菜了……
在这种环境下,读书?呵呵,陈泰然只能表示“呵呵”!
对不起哟,人家黑哥们的孩子都是玩枪长大的,不爱玩课本,在战区里,十几岁的半大娃娃都敢拿自己当人体炸弹,你能跟他们谈知识?谈文化?
水萱注意到了陈泰然的脸色,似乎……似乎相当不好??
“陈先生,你……你怎么了?”小妮子怯生生地问了一句。
“哦,没什么。”陈泰然晃晃脑袋,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
“我小时候也在这里念过书,很短,大概半年的样子,后来阿妈就把我转到镇上的小学里了。”水萱轻轻、淡淡地说着,眉宇间有一丝浅浅的怀念。
陈泰然有点被触动,便跟小妮子聊了起来,当谈到别国的景象时,水萱听得小脑袋直点,不时跟着陈泰然一起吐槽。
当说到非洲黑哥们时,水萱又吐了吐丁香小舌,郁闷道:“陈先生,你说的是真的吗?那么小的孩子都能……”
陈泰然微微一笑,没再多说,这些东西听起来是有点残酷,但都是这个地球上真实发生的事儿。
像水萱这样的小姑娘,既然没听过,那干脆就不要继续深入了吧,听多了真心没啥好处。
“陈先生,你好厉害,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当过战地记者吗?那些伤……是不是在战区被人弄的?”水萱盯着陈泰然胳膊上的可怕伤疤,眼神中带着一股崇拜的味道。
陈泰然愣了一下,这……这让他怎么回答呢……
不过这种问题显然没法难倒咱们的陈大官人,只见这厮眉宇间忽然闪过几分淡淡的沧桑,嗓音低沉而磁性:“不错,我曾经……是一名平凡的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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