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里,王平安他们就变得忙碌起来。因为孙少平准备结婚,所以他们就帮着他们家干起了活来。
在他们来到的第二天,刘小惠就带着几人来到了孙少平家里,几人就帮忙开始在碾子上碾起了小麦和黄米。
他们男人推碾子的推碾子,推磨的推磨。女人们则帮着将碾好的米面放在簸箕里。拿着个塞子将细细的米面再塞进了另一个簸箕里。
这一天,王平安也看到了孙家的两大奇人,孙玉亭和王满银。王满银这个罐子村的破罐子,也终于来到了自己老丈人家,一见面,他就掏出自己纸烟给过来帮忙的众人每人散了一根。人也穿上了经典的喇叭裤和风衣,脚上还踢踏着一双大头皮鞋。
孙玉亭也忙前忙后的招呼着众人,让大家赶快回窑里,因为活就那么点活,双水村过来帮忙的人太多了。这也多亏了孙少安这几年在村里的威信树立了起来,人们都感念他这一年对村里人的照顾。
第三天,他们一早来到了孙少安家,刚吃了碗饸烙以后,孙少安就拉着他道:“平安,俄昨夜算了下估计要你开着村里的拖拉机去后山里俄干大(就是父亲的结拜兄弟,干爹的意思)家给俄买几头羊咧,俄们算了一下,吃席的人比较多,怕到时候不够咧。”
“没问题么,那一会俄带着谁去?毕竟俄没去过,怕找不上。”王平安道。
孙少安想了想就笑着道:“你把俄姐夫带上,他去过一次。”
“行咧,那一会俄就去看一下拖拉机现在有什么毛病没有。俄在把俄姐夫李向前带上,人多也好帮忙。”王平安道。
说着他就带上了王满银来到砖厂,看了下拖拉机有没有油,机油那些怎么样?看过之后发现没有其他问题,就和李向前拿着摇把发动了起来。
不一会儿就听到轰隆轰隆的响声,王平安又让王满银去提了一桶温水,加进了水箱里。
王满银看着发动起来的拖拉机,就笑着凑到他跟前道:“平安,还是你咧,一下就发动起来了。”
“这有啥咧,现在福高也会开了,你要不要学,俄教你。”王平安看了眼他笑着说道。
王满银见了就摇了摇头道:“俄不学,俄看见他就像看见了老虎,学这玩意怕了。”
一旁的李向前听了他的话就笑了起来道:“这拖拉机比俄们开的卡车可简单多了,俄们开那方向盘死的,不用两只手开,有时候都搬不动方向盘。”
王平安听了也认同的点了点头道:“确实,你们开那卡车和小车的倒车都不一样,要反着倒咧。”
“平安,一看你也学过。”李向前笑着夸赞道。
“俄就学了点皮毛,姐夫走吧,咱们去后山刘家沟。”王平安道。
几人有说有笑着,王平安就开着拖拉机向刘家沟孙少安他干大家走去。一路上虽然是冬天了,土地也冻了起来,黄尘没有多少,可是几人顶着寒风还是感觉手冻的伸展不开。
王满银更是一屁股坐在了拖拉机兜子里,用嘴向自己的双手上哈着气,逗得一旁的李向前说道:“姐夫,你这穿这么少,难怪冻咧。”
王平安和他一早从孙少安那里得知了要去山里买羊,俩人就提前回家一人穿了一件田福堂的羊皮袄,王平安这丫的更是连田润生上学时的狗皮帽子都戴在了头上。他们让王满银也去把孙玉厚老汉的羊皮大褂穿上,这丫的嫌弃穿着丑,不想穿,还说自己又不开没事,挺一挺就到了。
这不,这丫坐上了以后才知道冷了,他哆嗦着,看着同样双手捅在一起的李向前就道:“俄……俄这……不是没想到这么冷么。就……就像……刀子剐……剐在身上一样,冻死球咧。”
前面开着拖拉机的王平安也感觉凛冽的西北风嗖嗖的刮在脸上,就像刀子一样。开着开着眼泪就流下来了。
几人开着拖拉机来到了刘家沟以后,王满银这才冻得哆嗦的指着一家人家,向他们介绍道:“前面转过那个弯咱们就到了,看见前面那三孔烂石窑没有,对……对,就那家。”
他们三人走到这里才知道这路真不好走,估计领导常坐的吉普都来不到这里,拖拉机也只能擦着两边的土梁勉强开了过来。
到了目的地以后,王平安就在刘老汉家外面掉了个头,将拖拉机停了下来以后,就让它响着,怕一会油冻住了,早上还是几人拿着火烤了半天油箱才发动起来的。
孙少安的干大这会还没有出去拦羊,也幸亏他们走的早,再来一会人估计都不在了。老汉披着件羊皮袄,头戴着羊肚子手巾,一张布满皱纹的脸,看着几人就笑着问道:“你们找谁咧?”
“干大,俄嘛,俄是孙玉厚的女婿么。”王满银自来熟的掏出烟给他们几人一人散了一根道。
刘老汉听了王满银的话就笑着道:“俄玉厚兄弟最近怎样咧?”
“好着了么,这不俄小舅子少平准备结婚,就来在你这里拉几头山羊么。前段时间,俄老丈人不是给你带了信了么。”王满银也点燃根烟道。
刘老汉一想也想到了前段时间村里人说的事情,就笑着邀请几人回窑里走。回到了窑里,就让几人上炕,到锅头坐一下,几人也不客气,都冻得扛不住了,一屁股都坐在锅头。
老汉笑着到另一孔窑里让他婆姨给几人拿来了几颗苹果,就道:“庄户人家也没什么好招待上的,你们吃颗苹果。”
三人连忙摇了摇头,王平安哆嗦着说道:“叔咧,你给俄们倒碗滚水(开水的意思)就行,俄们现在冻得吃不了苹果。”
“行了么,那俄让婆姨给你们倒碗滚水。”老汉一边说着,又笑着道:“也就是你们是俄玉厚兄弟的亲戚,不然俄们这里的水可不好喝咧。”
“叔,不就是口水么,这里面还有什么讲究咧?”王满银问道。
老汉笑了笑道:“讲究可大了,你们沟里人都不把水当一回事,俄们山上的每一滴水都是俄们人工从山下担上来的。你想想这里到山下有多远的路程。你们要是吃口肉俄们还能办到咧,要是喝水那可是要命咧。”
几人听了以后,都沉默了起来。确实这山上到山下担水,人一天跑两三次就累的趴窝了,还要给羊喂水,全靠老汉一人担,这确实跟要他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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