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视角)
游子卿与白给、乖奴还有容时围站在书房的沙盘旁,十二无声地从前门进来,在游子卿的耳边耳语几句后便低下头等待着命令。
只听游子卿轻哼一声,冷峻的眉眼里充斥着可笑。
见状,白给忙问道:“怎么了?”
“无事。”游子卿说着,眨眼间手上多了一枚灵器:“给祂,顺便告诉祂,这是最后一次了。”清冽的话语不似平日里的冷漠但又与对顾仪安时的含情脉脉不同。
十二无声领命,一旁的白给不甚理解:“谁?”
“与你无关。”
白给撇撇嘴碍于还有别人在场他没有直接怼游子卿,而是按照事先商讨好的说辞,装模作样地对乖奴容时吩咐道:“容时,给你半月的时间去将所有涉及正面战场的人召集回来,往后二十年内主上不希望看见大陆上再有明确是我们的人。”
容时低头行礼,飘柔的长发自然散落,妩媚的声音娓娓动听:“容时领命。”
“乖奴,你去将那些编外人马管制放开,他们若是要灵吗那就给他们,记得把痕迹做干净点。”
“是!”乖奴利索地行完礼跟随容时往外走。
白给正要将目光投向游子卿,后知后觉自己漏了一句:“乖奴你等下!”
“白大人还有何事?”
在游子卿灼灼目光的注视下,白给硬着头皮道:“刚才忘说了,记得告诉那群人少伤人多抢劫,尤其是灵器和粮食,如果抢不走就毁掉。”
“是!”
等乖奴走出去,白给长舒一口气,努力挂起标准的微笑回头看向游子卿。
“不错。气势再强一点会更好。”游子卿小夸道,“往后多来几次习惯就好了。”
“还有往后?!游子卿你饶了我吧!”白给垮起个批脸。
游子卿不以为然:“一昧跟在别人身后可不行的,我若是‘死了’你得接过大任的。”
那边的动作很奇怪,让他完全捉摸不到祂在想什么。
祂能赢下这局的所有可能他都算到了,可是祂竟然完全没有按照这些可能去走……难不成是那人准备自己出手?
游子卿想不明白,但他知道,不管是什么情况,先做好最坏的打算总归是没错的。
“你最近是不是脑子抽风了?为什么突然觉得自己会死啊?真要有什么危险再来一次两万年复活不就行了吗?”白给无语,“现在胜局已定,鳖载着理发店。”
崽种自己陪老婆窝在小结界里快活,指派一堆任务给他不说,昨天突然冒出来要甩手掌柜。什么人啊!
游子卿深深看了白给一眼,而后迅速将目光投向沙盘。
藏青的眼眸里是层层掩盖叫人捉摸不透的情绪。便是顾仪安在这里,怕是也难看出来他在想什么。
沙盘上的棋子东倒西歪,中心彩色的棋子站立着的不过十来枚。
“阿白。”
“干嘛?”
“我没在跟你开玩笑。”
“……”
白给不由得心里吐槽道:不要一脸无所谓地说出奇奇怪怪的结论啊喂!
游子卿像是想到什么往事,面露些许怀念与恨意:“你还记得一个名字吗?”
那边……总不至于是想故技重施吧?
白给挑挑眉,双手抱胸往后一靠:“谁?”
“宋御柳。”
这个突兀的名字让白给愣在原地,脸上的诧异来不及收去便变为了不解,他下意识放下手摆开向游子卿反驳道:“不可能!宋御柳她与你都不在一个实力层次上!”
“那明听楼呢?”
“……”
白给沉默一阵,半天磕磕巴巴道:“你又不是明听楼,你可比他坏的多。”
“现在可能的情况是,若我不站在前面,顾仪安就会成为下一个明听楼。我若站在前面……祂会让我成为下一个宋御柳。”游子卿的目光落在被绷带包裹的右臂上,“所以我才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在我‘死’后挑起大梁。”
话语落定间,他口中的笃定让人信服也让人生疑,似乎尽在他掌握的东西,并不仅仅是浮于表面的泡影。
“那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白给反问道。
若是要名声地位,他早就能够靠着自己的医术在九重天里混得平步青云。若是要复仇泄恨,他早已能凭自己所学无声无息地让仇家烟消云散。
他追随游子卿,不过是以复仇为由头陪着自己的好朋友而已。
游子卿被他的反问噎在原地,但眨眼间便直言道:“对不起,没有。”
“谅你也没有。”白给自嘲地噗嗤一声发生鼻音,不知是笑自己还是笑游子卿:“你惯喜欢用人性做底,利用它来不择手段达成目的。可如此善用人性人心的你,又有几时关心过周围人的心?”
游子卿哑口无言,沉沦的眼眸中,似乎想起了往昔的什么。
白给继续道:“莫说是我的感受,你若是真的死了,那她怎么办?你将她养成离不开你的性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离开时她也活不成?游子卿,你可真不是个东西!”
说起这事白给就来气。
他费尽口舌说了半天的平等恋爱,游子卿嘴上答应着反手给他示范什么叫“上位者的宠爱”。
如此掌控,如此病态,他看着都恶心!
顾仪安瞧着也是不满的,但就是不反抗,用一些小孩子气的撒泼来抗议,毫无作用不说,反而让游子卿变本加厉。
她这第一世时看着可聪慧了,一点都不好骗,第二世更是以一己之力撼动整个九重天,怎么到了这一世跟个恋爱脑似的?
又任性又笨蛋。
“你说的有道理,我再考虑考虑吧。”游子卿说道,转身坠入椅子仰面闭目思考。
见他听进去了,白给轻叹口气没有多啰嗦。
当大反派的朋友好难啊,要是自己是个正义人,肯定会给游子卿来个背刺再弃暗投明……可惜啊,自己不是。
白给拾起自己的外衣向门外迈出去,多年的习惯让他顺手为游子卿关上房门。书房归于平静。
良久之后。
“十二。”
十二无声落于游子卿面前。
游子卿直起身子不复方才的无言,面露凶光道:“祂怎么说?”
“祂说,‘二十年后我会如约降下大天罚年,如此你我两清。’”
“呵,两清?”游子卿凶神恶煞地笑着,眼底一闪而过依稀疯狂,“两清之后便是再不留有余手的殊死搏杀了。”
不论是对祂还是幕后的她。
事已行经至此,他和那人都无法回头,漫长对弈之后的决胜之举近在咫尺,任何偏差都会将自己送入败者的深渊。
十二如一尊雕像般维持着行礼的姿势不说话。
游子卿忽然松开表情,对着面前的十二询问道:“你说,让她沉寂那么久的计划,会是什么?”
除了那一次出手,前前后后如此之久的时间里,那人都杳无音讯,若不是祂还存在证明着那人尚在布局,他都快以为那人已经死了。
十二本摇了下头,又忽然想到什么,开口道:“属下以为,她或许没你想的那么聪明。”
得到如此答复的游子卿先是蹙起眉头来,而后勾起一丝冷笑。
悠长的男声轻轻回荡在书房之中,包含的寒意光是听着已叫人不寒而栗:“呵!倒也不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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