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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嘉铭不服气.故意朝着侯乐乐提高了音量：“就算他们救过我们又怎么啦.我已许诺回去给他们钱作为报酬.想泡我姐还不有所表示.蛇肉算什么.要是在京城就是把金山银山摆在我姐面前.我姐也会瞧都不瞧一眼.给他们一次表现的机会都不知道把握.一点眼色都沒有.真是蠢蛋.”
艾嘉汝听了脸一红.低声喝道：“嘉铭.给我闭嘴.”
艾嘉铭确信自己的话那两人应该听得很清楚.但两人居然完全无动于衷.依旧在那里大嚼蛇肉.又眼巴巴的看了一会儿.发现蛇肉已所剩无几.带着哭腔说道：“三爷爷.我饿.我想吃肉.”
艾哲自视甚高.身为家族第一强者一直都受到族人的推崇和尊敬.即便是在京城世家望族圈内也有一定的知名度.平时像周炎亮二人这类冒险者根本连看都不会去看一眼.又怎会主动与他们打交道.更何况是讨要食物.但他并无子嗣.平日甚是宠爱这两个侄孙.见嘉铭可怜兮兮的模样摸了摸他的头叹了口气.对杜鹏说道：“杜鹏.两个孩子哪受过这种苦呀.你过去一趟看能否要点蛇肉來.”
杜鹏这一生从未遇见过不顾生命危险去帮助素不相识的人.在被怪鱼群围住的那一刻他已经绝望了剩下的只有垂死挣扎.实在是沒想到有人在自己身处绝境的时候会冒着风险來搭救自己.直到此刻他的内心都充满感激.而且被深深震撼.他看得出那两个冒险者尤其是搭救他的那个年龄更小一些的少年根本不在乎嘉铭少爷许诺的金钱.金钱在这种恶劣环境下就如同粪土.许诺金钱就像是一个幼稚可笑的低级骗局.但对方并沒有进一步的要求.这让他更是感激.
杜鹏真心不想去讨要食物.他觉得人要有自知之明.别人的救命之恩都不知道如何报答.又怎能得寸进尺继续索取.但做为艾家的护院主管他又不能不听三爷艾哲的话.只得无奈地站起身來朝二人走去.可來到二人身边一时又不知如何开口.
“咦.这不是杜鹏大叔吗.刚好.我烤了点蛇肉.坐下里一起吃点.”侯乐乐热情邀请.
“我.我……”杜鹏语塞.他自小跟父亲在艾家长大后來又接替父亲做了艾家的护院主管.他什么事情都经历过.但是却从沒有向别人讨要过食物.努力思考该怎么说为好.
“怎么.不给面子.我的手艺很不错.瞧得起我们就坐下來吃点.”侯乐乐不由分说一把将他拉着坐下抓起一块蛇肉塞在他手里.“躺在这么潮湿的地面上睡一晚上第二天腰腿疼的就站不起來了.蛇肉能够祛湿.刚好用得上.”又递过來一个酒壶.说道：“夜里瘴气太重.不喝点酒一晚上可能就会中毒.喝点吧.”
杜鹏原本是想把蛇肉带回去给少爷小姐吃.但看见侯乐乐如此热情不好推辞.只得吃了一口.但觉油香满口美味异常.自己肚子也饿了.不知不觉间一块蛇肉便吃下肚.吃完蛇肉抓起酒壶灌了一大口.却呛得差点喷出來.这酒辛辣无比.他拼命忍住才沒有吐出來.问道：“这是什么酒.如此厉害.”
“出來冒险水都带不了多少又怎能带美酒.但这里瘴气这么重沒有酒又如何能呆得长久.所以只能带纯酒精.喝的时候兑些水就是了.哪有如此多的讲究.”看着杜鹏的窘相侯乐乐忍住笑解释了一下.
“原來如此.”杜鹏暗自点头.冒险者的经验的确丰富.看來自己甚至是三爷出门时都太欠考虑了.等酒劲缓过來他突然意识到此行的目的.硬了硬头皮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所带行李都已掉落在沼泽中.天色已晚我家少爷小姐还沒有吃饭.不知能否向二位讨要些蛇肉给我家少爷和小姐充饥.”
“多大点事呀怎么不早说.只不过蛇肉只剩下这么一点了.若不嫌弃全部拿去好了.”侯乐乐将剩下的蛇肉连同包裹着的锡纸一起递给杜鹏.杜鹏借着照明水晶的灯光一看.一条两米多长的大蛇已经被两人吃的只剩下四五块了.他心想刚才少爷说话那么大声都已经快成了喊叫了你会沒听见.一定是在逗我们玩.这点蛇肉还不够少爷一个人吃的.哎.让少爷吃点苦也好.能让他早点懂事.
杜鹏道了谢双手捧着蛇肉往回走.艾嘉铭自他离开起就迫不及待站起身來一直张望.好不容易等到他回來冲上前去抓起一块蛇肉就塞在嘴里大嚼起來.杜鹏在艾哲和嘉汝面前坐下.将蛇肉递给二人.几人的行李全部丢了连一个照明工具都沒有.山谷上空被浓雾和瘴气封锁看不见月亮和星星.嘉汝借着周围人点亮的烛光或照明水晶能够看见一些场景但看不清楚.艾哲年龄虽大但内功修为了得目力反而更好一些.看着杜鹏手中的锡纸说道：“怎么只有这么一点.”
“他们只剩下这么多了.全部给我们了.”
“嘉汝你吃吧.”
嘉汝拿起一块蛇肉慢慢吃起來.她虽腹中饥饿但吃相依旧斯文.
“三爷您也吃一点吧.这里湿气太重蛇肉可以祛湿.您年龄大了若是饿着肚子受了风湿可如何是好.”
“不用了.我还能顶得住.留给孩子们吃吧.”
听了这话嘉汝停下來手中的动作.说道：“三爷爷.您吃吧.我不饿.”
艾哲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小汝乖.三爷爷沒事.”
一旁的嘉铭可不管.吃完了手中的蛇肉又抓起一块塞在嘴里.几下就将剩余的两三块蛇肉吃得精光.仍然意犹未尽甚至把手指都舔了一遍.杜鹏看了心中不住叹气.
四个人坐在黑暗里看着周围的众人.选择沼泽这条路的几乎都是冒险者.一个认识的都沒有.岛上一些伤者在哀嚎.这些伤者的伙伴正在抓紧时间治疗.有些死者的队伍并沒有被全灭.生者在收拾死者的遗物.但有冒险队伍全员死亡.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那里.
寂静的夜里突然传出“咕.咕”几声响.四人相互打量一下.发现除了自己外其他人也同样发出了饥肠辘辘的声音.包括吃光了蛇肉的艾嘉铭.
艾哲和杜鹏对视一眼.然后同时把目光转到那些尸体身上.死者身上很有可能还有些沒有被雷电击毁的有用东西.说不定其中就有食物.但两个人都很犹豫.作为京城的名门望族做出拿死人东西的事情.如果被人说出去颜面何存.但如果不去拿.别说以后.眼下肚子饿这关就很难过去.更何况山谷中阴冷潮湿身上的衣服能拧出水來.周围空气中的瘴毒越來越重.被沼泽水浸泡过的双腿隐隐有些麻痒和浮肿.沒有药品只需一夜人就垮了.甚至连一盏给人带來些许温暖和希望的灯都沒有.情况一时糟糕至极.
两人正在考虑是否要下定决心时.忽听艾嘉铭说道：“妈的.饿死我了.我去翻翻看死尸身上有什么吃的沒有.”他平日里一天要吃好几顿.夜里还要加一次夜宵.哪里受过这等苦.把心一横就准备去翻尸体.
“嘉铭.给我站住.我们艾家好歹是京城的名门.如何能做出这等强盗行为.被人传出去岂非丢尽了艾家的脸面.我们饿一顿难道比家族的脸面更重要吗.”艾嘉汝厉声斥责道.
“可姐.我……”
“不许说了.大不了明天就回去.”
“我们好不容易來到这里.明天就回去.那你的召唤兽怎么办.”
“不要就是了.”
“山谷里可能还有神器.我若是找到一件神器.就能……”
“可我们连食物都沒有.如何走进去.”
“那些死人身上可能有.”
“不行.”
姐弟俩激烈争吵起來.周围的冒险者只要是沒死的都有所准备.至少目前食物不缺.先前还沒意识到.但两人的话一下提了个醒.转瞬间除了不能动弹的伤者外.其余人蜂拥到各个尸体上一番大肆搜罗.片刻功夫所有死者遗留下的有价值的东西都被一抢而光.干净程度犹如蝗灾过后寸草不剩的麦田.甚至那些被电到焦黑的尸体也因为人们动作过大而变为一堆碎渣.
姐弟俩停止争吵惊讶地看着周围人群.等人群散后颓然坐回湿冷的地面各自沉默不语.
这一幕看在了周炎亮二人眼中.周炎亮说道：“乐乐.你的嘉汝明天可就要回去了.你会不会很失望.”
“不一定.”
“哦.怎么说.”
“人的所作所为有时非常矛盾.比如人生活在群体社会中本因相互扶持相互帮助.古时的人一定是这样做的所以人类才能繁衍到至今.但现在每个人最害怕的就是有其他人來与自己分享利益.所以不愿意与他人合作.这一点我深有体会.在遇到你之前沒有人愿意与我合作.他们害怕我出的力太少获得的太多.这个世界到处充斥着勾心斗角只为多得一些利益.早已忘记了团结为何物.但是遇到灾难和困境.只有那些真正放弃勾心斗角懂得团结一致的人.才能共同度过最为艰难的困境.如果人类遇到困境还不懂得团结.可能结局就是死路一条.”
“乐乐.你说的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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