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
他平躺在床上,身上的衣服干爽,房间里飘散着昨夜残留的香炉氤氲香气。
头很重,浑身都没有力气。
他正在尝试着回忆起昨天发生的事情,他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对了,玉牌!
孔幽伸手摸索自己的衣物,什么都没找到。他又扭过身子,发现枕头下面有个东西露出一点。
他伸手把东西拿出来,竟然真的是梦中的那块玉牌。
“这是我们鹤云宗的东西。”
有女子的声音在房间响起,让孔幽吃了一惊。
“你——”
他看清林瑞平的脸,又震惊地瞄了瞄自己身上的衣物。
“放心吧,不是我换的,是你收的那个小徒弟。”
林瑞平赶紧摆手,摆脱嫌疑,生怕被沾上一点。
孔幽松了口气。
他晃着手中的玉牌,问林瑞平。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清楚。我只能认出那只鹤,跟我们鹤云宗的鹤形完全一致。”
林瑞平实话实说。
“天亮了,我要回去吃饭了。之后在比试场上见吧。”
她似乎没有在这里逗留的意思,起身要走。
孔幽望向她。
“你救了我?”
“不是,我没救你,是你自己渡过了小满劫,我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搬运工。”
她的意思是,她只负责把那瓶药带过来,不掺杂任何私人情感。
“……多谢。”
“别谢,怪肉麻的。”
林瑞平只是要完成她自己的任务,至于任务对象怎么想,她不在意。
“走了,肚子饿了。”
她随性地摆摆手,转身出了门。
刚一推开屋子门,和打水回来的许禄延撞了个正着。
林瑞平在碰到水盆之前,轻盈地侧身,给小孩让个道,再离开。
许禄延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又被孔幽的咳嗽声唤回了注意力。
“师兄,你可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孔幽这次历劫之后倒是神清气爽,没有什么不适。
或许小满本来就是这样特别的劫数,经历的时候很凶险,但只要渡过了,就会顿时感觉自己的体力和精力比起过去大有长进。
这次孔幽没有急着去看自己的境域对手,而是安心地洗漱,再带着许禄延去街上逛逛,顺便觅食。
许禄延自己都有些惊讶,他以为大师兄还会像往常那样,历劫之后就要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好几天,直到他的身体状态恢复得和往常一样。
孔幽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之前换下来的那身满是汗水和血液的,让他烧了。
他和许禄延到了瑶台下的镇子,选了最繁华的一条长街,从头吃到尾。
孔幽自己每一样都只尝一口,不求吃得太饱,但什么都尝尝。
不管好吃难吃,他自己买一份,都会给许禄延带一份。
许禄延就吃得很辛苦了。他不想浪费粮食,吃东西又慢,只能把吃不完的先收到自己用来储物的乾坤袋内。
等孔幽吃得七八分饱,准备找找哪里有乐子看的时候,碰巧,乐子就自己送上门了。
镇上一家酒楼的二楼,两人接连穿过围栏,在半空中打起来了。
孔幽眼睛一亮。
“问道期间严禁门派私斗!我倒要看看是哪两个门派在故意破坏规则!”
他一脸“我要来主持正义”的样子,几乎一瞬间来到吃瓜的最佳位置。
许禄延跟着挤过来,紧接着他发现,这两个打斗起来的弟子,从他们穿着的青白色的、款式相似又有不同的衣袍来看,他们应该出自同一门派。
“师兄?”
许禄延抬起头,果然,孔幽露出遗憾的神情。
“竟然是鹤云宗自己和自己打起来了,没意思。”
其中一个惹事的修士是梁逸天,另一个年轻的修士,是鹤云宗沉鱼尊者座下二弟子沈系舟。
沈系舟和梁逸天的剑刃嚓嚓地撞在一起,无形的灵力在碰撞,街上过路的行人都被那猛烈的气浪冲倒,哎呦哎呦地叫唤。
两人一边打,一边还有余力说废话。
“我只是凑巧想在这家酒楼吃个饭。粱师弟这都不允,是不是有点过于霸道了?”
“你那是凑巧?三天了,你顿顿跟我一个地方吃,这叫凑巧?”
这几日瑶台问道,梁逸天的原意是守两天本分,别被莫名其妙取消资格。
结果每次出来吃饭,都能看见沈系舟。
梁逸天:看见同门就烦。
孔幽这时已经拿出瓜子来嗑了,看得津津有味,还在和许禄延点评。
“我赌梁逸天输。”
许禄延错愕。
梁逸天:……啊?
他耳朵好使,顿时听见了下方有人在蛐蛐他。
一低头,发现是孔幽,更晦气了。
看来他以后出门真得算算,别随便出来瞎转。
沈系舟也发现了孔幽的存在。他一个闪身,下一瞬,就来到孔幽面前,笑吟吟地望着他。
“鸦首山的首席?久仰大名。”
他笑起来露出尖尖的虎牙,看起来是很开朗的性子。
但结合他出身于鹤云宗这种鬼才云集的地方,孔幽有理由相信,这家伙是个阳光阴角。
傻子才信他次次偶遇梁逸天。梁逸天都不信,孔幽能信?
这家伙心机有点深沉。
然而他又表现得太热络了,瞎话张口就来。
“孔师兄,我一直很崇拜你,想和你成为同门师兄弟。你们鸦首山还缺人么?我能不能去啊?”
“……”
用膝盖想也知道,沈系舟说的根本不是真心话。
但是孔幽现在也练就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瞎话张口就来。
“当然能来,我们鸦首山都是人才,说话也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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