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宓离开宁远侯府时,已是酉时。
慕容澈的贴身侍卫傅影,避过巡查的侍卫,将她送到平阳侯府的揽月院。
傅影动作敏捷,在平阳侯府里,几乎是来无影去无踪。
只是,从他看到沈宓的第一眼开始,就带着疑惑和打量的目光。
这样的目光,让沈宓有些不自在。
沈宓知道慕容澈也中了情毒。
想来傅影已经猜到,慕容澈不用解药,解了毒,和自己有关。
不过,慕容澈位高权重,嗜血如命,身边没人敢将他的事情泄露半个字。
看着傅影离开的黑色身影,沈宓这才松了口气。
她不知道,为何自己重新活过来。
可,母亲的无辜惨死,祖父离奇身亡,还有她背了七年弑杀祖父的恶女名声。
这些,都是她重活一世,要弄清楚的事。
今日,若非林氏算计,她怎会失了清白之身,这一笔笔的债她要讨回来。
揽月院地处平阳侯府的北苑,离正堂十分偏远。
夜色更深,天空淋淋冽冽的下起了小雨。
房门推开,沈宓就看到自己的贴身丫鬟云岚慌慌张张的跑过来。
“小姐,你怎么才回来?”
“铭香院今日出大事了,老夫人他们都往那边去了。”
“老爷也收到消息,从皇宫里赶了回来。”
沈宓抬眸看着跑过来的云岚,恍如隔世。
沈宓自小就被送去乡下,而云岚是江玄特地找来保护她的丫鬟。
前世的云岚,跟着她在东宫,受尽苦头。
为了护住她的孩子,最后被沈姝一碗汤药废掉武功,卖去大燕最低贱的窑子,被人折磨致死。
她找到云岚时,云岚满身伤痕,衣无一物的被扔在大街上,被来往的乞丐欺辱折磨。
想到这些,沈宓眼眶通红。
“小姐,你怎么了?怎么好像哭了?”
沈宓摇了摇头,“没事,我没哭。”
她试探性的问道:“你可知,铭香院发生了何事?”
云岚拿来披风给沈宓披上。
“我听说,三小姐在宁远侯府得罪睿王殿下。”
“睿王竟逼她从阁楼上跳下去。”
“三小姐惹谁不好,竟然敢惹那号人物。”
“整个燕京,有几人敢惹睿王的?”
云岚扶着沈宓在椅子上坐下,又给她倒茶。
“三小姐也是命大,从那么高的阁楼跳下去,只是小腿骨折了。”
“若非她的丫鬟春秀,她恐怕都没命回来。”
“这春秀也是命苦,在平阳侯府上没过几年好日子,为救三小姐命都丢了。”
“春秀死了?” 沈宓捏着茶杯的手骤然一僵,不可置信的看向云岚。
云岚点头,抿唇道:“小姐你还不知道?”
“我听说,三小姐跳下窗之前,春秀就在阁楼下候着。”
“说起来,春秀竟是被三小姐活活砸死的呢。”
“夫人让管家好生安葬,还差人打点银子给她父母。”
沈宓听着云岚说的一字一句,只觉得瘆得慌。
这沈姝果然和前世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春秀好歹跟了她十年。
只可惜,这次竟让沈姝逃过一劫。
“今日,大哥去找阿姐要母亲的嫁妆了吗?”
云岚点头,有些无奈。
“今日午时,大公子和大小姐因先夫人嫁妆之事吵了一架。”
“大小姐被大公子吼气哭,现在应该睡下了。”
沈宓将手中茶杯放下,面色极其冰冷。
前世,自己的大哥沈枫,以做生意亏本为由,将母亲的嫁妆从长姐那边尽数拿去。
实则,拿去给怡春楼里的一个头牌。
也因为这个女人,他与人争风吃醋,最后还打死一个官家子弟,入牢狱,后被斩首。
沈宓现在细细想来,只觉得脊背发凉。
虽然阳侯府吃着皇家俸禄,可沈枫不学无术,不走仕途,父亲只能同意他做些生意。
每次大哥说生意失败,要从长姐手中拿母亲嫁妆时,林氏都会劝自己的长姐,将嫁妆给大哥做生意,说是为他前途着想。
以至于沈枫,还以为林氏是贤良淑德的好母亲。
殊不知,这一切都是林氏提前设计的阴谋。
先设计嫁妆,再设计入狱。
沈宓放下茶杯,眼中眸色滚动。
她的两个哥哥,一个沉迷于赌博,一个沉迷于烟花之地。
完完全全就被林氏娇惯养成一个废人而不自知。
她放下手中茶杯,叹气道:“你去给我准备热水和一套干净的衣服,我洗完澡,要先去一趟铭香院。”
“是,小姐。”云岚得了命令,便匆忙下去准备。
没过多久,热水和衣服准备好了。
昏黄烛火照亮整个房间,沈宓脱下衣服。
身上,脖子,后背,乃至……腰侧
都能隐隐看到和慕容澈的暧昧痕迹。
淤青色的痕迹,密密麻麻顺着她雪白的香肩一直蔓延至腰侧。
恍惚中,沈宓脑海中出现那一幕幕羞耻的场景。
她似乎觉得慕容澈在这场情事上,并不温柔,反而是嗜血中夹杂着粗暴。
他像是一头难以驯服的狼,在这场情事里,将她整个人嚼碎,吞没。
那些场景,让浴桶里的她瞬间面红耳赤。
心思错乱不堪,她洗了片刻,立马起来将干净衣服换上。
“云岚。”
门外听到动静的云岚推门进来,就看着脸颊通红,连耳垂都通红的沈宓站在床前,有些不知所措。
“小姐,你怎么了?”
“怎么这般神情?”
沈宓将衣服拢好,抿了抿唇。
“没什么,你去把我的药箱拿来。”
云岚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也不便多问,就去拿药箱。
不到片刻,药箱拿来。
房门关上,沈宓打开药箱,在药箱里,翻腾许久终是找到几味合适的药材。
用这些药材熬成汤药,喝下的效果和阻珠丸的效果一样。
上一世,也是因为和慕容澈的那晚怀上煜儿。
以至于,后面太子慕容景察觉到了,娶她入东宫。
煜儿跟着她在东宫受了不少苦。
她依稀记得,临死前,煜儿伸着肉嘟嘟白嫩的小手,拽着她的衣裙。
“娘亲,若是儿子愿意用心头血给侧妃用药,从此父亲是不是会对娘亲好一些。”
“娘亲便再也不会受欺负了。”
可惜,煜儿心头血割了,却再也没有机会再叫她一声娘亲。
她眼眶通红,看着自己手上的几味药,身子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她恨自己,恨太子,也恨慕容澈。
她很想煜儿,可是理智告诉她,现在还不可以。
就算她今生怀上煜儿,煜儿出生后,慕容澈未必护他。
反而会成为太子对付慕容澈的筹码。
想到这些,沈宓将那几味药从药箱里拿出来。
“煜儿,若是今生有缘,娘亲相信,你会再投胎到娘亲肚子里。”
药箱关上,衣袖撩开,手腕上面的守宫砂没有了。
烛火下,沈宓找来银针。
再将药箱里面的药拿出来碾磨成粉。
银子在火苗上烧得通红,沈宓咬着牙,忍着疼,混着药粉,毫不犹豫往自己手腕上原本守宫砂的地方烫去。
几经拨弄,那地方烫出一个小小的血洞,夹杂着红色药粉,看起来倒是之前无异。
她本不想这样,可是没办法。
她的清白,是因为林氏的设计,并非她有意。
银针刚放下,外头就传来云岚的声音。
“小姐,老夫人身边的张嬷嬷来了,让你过去前堂一趟。”
“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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