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德帝眼神微眯,思索片刻。
这醉胧的作用,众所周知,传闻有起死回生之效。
他瞥了一眼太上皇。
此刻,位置上的太上皇面无表情的吃着东西。
他目光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慕容澈,想起慕容澈当年从黑市死里逃生,也要将醉胧拿回来送到他手里的场景。
这么多年,他一直记得。
仁德帝对着洛青婉道:“燕京城,才子佳人的确多,不过围棋也有不少人懂。”
“既然如此,这份大礼,朕接。”
仁德帝话音刚落,太子立马走到正堂中央跪下:“父皇,此事不可。”
“既是死棋,就证明这棋局无人能解,这明显就是离国的一个圈套。”
“这醉胧虽珍贵,可皇姐的终身幸福,也很重要。”
“这离国离大燕山高水远的,皇姐不能远嫁。”
皇帝沉眸看他,“太子思量得对。”
“可是,如今诸国使臣在这里,难不成要让邻国,笑话我们大燕,无可用之才?”
“你先下去,朕知道怎么办,更何况,这醉胧于你皇爷爷而言,珍贵无比。”
太子沉下眸,“是,父皇。”
仁德帝的目光落在慕容澈身上,眯着眼打量他,“睿王觉得呢?”
慕容澈把玩着手中酒杯,眼神微冷,玩味一笑。
“自然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大不了将这老虎的皮剥了。”
沈宓抬眸看他,见他勾着唇往自己身上看。
似乎能从她身上看出些什么来。
这样的话,也只有慕容澈这个恶棍才能说得出来了。
这或许,就是太上皇喜欢慕容澈的原因。
慕容澈捏着酒杯,透过缝隙,看着对面的沈宓。
离国五公主来大燕之前,他便让百晓堂打听。
果不其然,是带了魏陵君来。
魏陵君是天下第一棋手,此次前来燕京恐怕不简单。
他便让百晓堂打听魏陵君棋局中的破绽。
没想到刚有些眉目,就在皇宫看着沈宓那一幕,想来这丫头也在谋算。
大燕从前多被离国限制,后来大燕军事实力逐渐增加。
如今其国力,也同离国相当,便再也无公主和皇子被送去离国为质子。
慕容澈嗤笑,放下酒杯,“今日的大燕,不似从前的大燕,离国也不是从前的离国。”
洛清婉面色一凝,看到慕容澈如今嚣张的模样,拳头微微攥紧。
当初他逃出离国皇宫时,她的六弟死得很惨,手筋脚筋都被他挑了。
她站在原地,冷笑道,“既然燕京城的四爷,和大燕陛下都这样说,那便开始吧。”
“希望你们大燕,能找得出能有用的人出来。”
皇帝一挥手,殿内的太监们开始收拾场地。
紧接着,堂中央摆上棋盘。
四大公子之一的魏陵君从位置上起身,走到棋盘旁缓缓坐下。
洛青婉道:“不知,陛下这次要派何人来与魏陵君对弈?若是大燕有人两个时辰内能赢了魏陵君,这醉胧便拱手相让。”
“若是输了,陛下就要履行诺言,将三公主嫁给我七弟。”
仁德帝冷笑道:“你们大离有魏陵君这样的棋手,我们大燕也有不少棋手。”
仁德帝话音刚落,国子监的郭仪缓缓起身。
“我先来。”
郭仪的棋艺在整个燕京城是数一数二的。
沈宓坐在位置上,回想前世那些零星的记忆,此局郭仪会输。
郭仪走到棋盘旁缓缓坐下,对着魏陵君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果然不出所料,半个时辰后,郭仪果然解不出棋局。
这局死棋,前世沈宓记忆深刻。
前世,在陛下寿辰后,三公主被迫远嫁。
一年后,魏陵君棋中破绽被江湖中人找出来。
那时候,她在东宫抱着煜儿,将这盘棋复现不下十遍,记忆犹新。
棋中破绽有好几处,旁人若是稍微不注意,就会落入棋局中的圈套。
今生,她要用这棋局救出苏荣,收服苏荀。
苏荀应该快到燕京城了。
棋盘前,郭仪捏着手中一颗棋子踌躇不决,脸上也渐渐显露出惊慌之色。
因为紧张的缘故,额头上冒着细微的冷汗。
堂内众人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洛青婉冷笑道:“看样子,你们燕京城当真无人能解,若是这位公子不行,便换个人吧。”
仁德帝紧皱着眉,沉声道:“换人。”
话音落下,国子监的其他几个世家公子前去与魏陵君对弈,也未能解出棋局。
仁德帝目光扫视堂中众人,沉眸道:“不知,在座的各位,可有谁会围棋?”
“若是今日能解出棋局,朕定给她赏赐。”
仁德帝话音刚落,坐在沈宓身后的温玥和沈姝相互对视一眼。
她们目光落在沈宓身上,忽而来了主意。
温玥从位置上站起来,看着仁德帝,礼貌的行了一礼。
“参见陛下,臣女倒是有一人可以引荐。”
皇帝眼眸微眯,打量着她。
“温四小姐,且说来,你说的是何人?”
温玥恭敬道:“回陛下,正是沈家二小姐,沈宓。”
“臣女听说,沈二姑娘爱棋如命,屋内窗前时常摆着一盘棋,想来棋艺高深。”
沈宓冷嗤,恐怕温玥的这份好心无非是让她出丑罢了。
国子监的棋手都没有解出棋局,温玥自然肯定她解不出来。
沈宓抬眸,见对面一道直直的眼睛看着自己。
不巧,正是信王。
她想起信王之前说要提赐婚一事,便觉得可笑。
反正,信王手中的荷包是温玥的,不是她的,恐怕今日又不太平。
仁德帝目光落在女眷身上,温声道:“谁是沈家二姑娘?”
仁德帝声音落下之时,沈宓随即起身,她走到大堂中央,跪下来。
“回陛下,正是臣女。”
仁德帝目光落在沈宓身上,少女一身紫色薄纱裙,肤若白玉,一张脸宛如天成。
燕京都在传闻,沈家二小姐是燕京第一美人。
如今看来,丝毫不像一位弑杀祖父的恶女。
难怪,皇后和太子这几日,要让他下旨,将沈宓赐给太子。
他问道:“你便是沈宓?可会棋艺?”
沈宓拱手,“回陛下,臣女在棋艺上不精,不是魏陵君的对手。”
“若是和魏陵君对弈,反而浪费时间。”
她又道:“不过,我们大燕人才辈出,燕京城有才的人也不计其数,这善棋艺者,未必也只有国子监的人。”
“哦?”皇帝眼神微眯。“那依你所见?”
沈宓道:“臣女这几日去皇后娘娘宫中看诊,不巧正在御花园中,遇到一个小奴,约摸十二三岁,善棋。”
“这小奴所下棋局形式复杂。”
她侧头往魏陵君棋盘上看去。
“依臣女见,不输第一棋手的魏陵君。”
沈宓话音刚落,洛青婉便站起身。
她冷笑道:“沈姑娘,你好大的口气,一个小奴,怎能与魏陵君比。”
沈宓抿唇笑。“五公主,你不是说,我们大燕人才辈出吗?”
“这围棋讲究一个‘气’,还有心思谋略。”
“你怎知,这魏陵君便是第一棋手?这第一,又是何人所封?”
“你又怎敢确定,我们大燕的一个奴仆,不能赢了魏陵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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