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候雄赳赳气昂昂仿佛出征一般踏上车,驸马一步跳上车回身接过公主抱着的窦龙德,然后等公主上车后才入车厢坐下。
经过一路颠簸的山林小道来到赵鸿儒门前,窦龙德怎么看也不像什么名仕大家的住处,这就是一个篱笆小院,三间草房院里一群家禽,院外两块菜地,这就是普通的平民房子,难道这人还有特殊癖好在这体验生活,好日子过烦了自找苦吃。
管家上前喊门,不是不敲门,实在是怕把这篱笆门敲散了。
窦龙德和镇国候也都下车站在院外以示尊敬。
“赵老先生,我家老爷镇国候,二皇子,公主,驸马来访。”马管家喊道。
片刻中间屋里走出一名紧身下人打扮的老人出来一抱拳说:“我家先生说了:他本一山野村夫无欲无求,更不值得几位贵人登门,请回吧!”
马管家正在措词还欲说些什么。
公主怀里的窦龙德直接开口背诵:“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
这倒不是窦龙德在拿地球上的《陋室铭》卖弄,真是窦龙德见到这山间草房,唤醒在地球上学背书的回忆有感而发,只是背到后两句时忽然停住,在这里背出诸葛孔子两人也没人知道。
“几位请进。”草房中一个儒雅的声音传出。
驸马对窦龙德点点头小声说:“行啊!”
公主看着窦龙德开心的笑。
镇国候只是微笑着捋捋胡须。
之前下人打扮的老人前来打开篱笆门。几人跟随老人进屋。
一位气度不凡的老者坐于上位,也不起身。
“请坐,奉茶。”老者简洁的说。
公主先把窦龙德放在一个凳子上,然后自己才坐在窦龙德身边。都坐定了之前那下人也端着几碗水过来,没错就是白开水,窦龙德已经习惯了这里喝水用碗,茶就是白开水的生活,只是这端着大碗喝水确实不方便,大碗喝酒看着豪爽,这大碗喝水怎么看都觉得像水桶。
“赵先生,我们此次前来是想请先生给二皇子做老师。”镇国候谦和的说。
“我已经说过德行之人不供二朝,有劳几位白跑一趟,喝完茶就请回吧!”赵鸿儒平淡的说。
“赵先生就不为夏国这些子民考虑,现在夏国极弱子民贫困,这些子民尊敬先生称先生为名士大儒,可先生又是怎么对他们的。”镇国候劝道。
“我一无用老人又能救几人,又救得了谁。”赵鸿儒说。
“所以才请先生教导二皇子,二皇子天资聪颖,将来必是君王,二皇子能救夏国子民不就是赵先生的功劳。”镇国候苦劝。
“我的名誉是前朝子民给的,我更不会给现在的夏国做事。”赵鸿儒拒绝道。
“肤浅,请问前朝和现在的夏国有何区别?”窦龙德忍不住插嘴道。
“前朝李氏皇朝都已经被如今姒家代替,怎会没有区别。”赵鸿儒道。
“岂不知君为轻民为重,而赵先生眼中只看见了最不重要的君王,却没看到自己口口声声挂在嘴边的子民。”窦龙德说。
“你那句话虽然有对皇上不敬之意,但我还是很欣赏你的话,可这确确实实不是前朝。”赵鸿儒说。
“大错特错,这国域变了吗?这天变了吗?这地变了吗?这子民换人了吗?”窦龙德反驳道。
“这夏国作为前朝子民?不忠不义造反窃取皇位,我岂会为夏国效力。”赵鸿儒大意凌然道。
“哎,皇上如舟,子民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不是夏国推翻前朝,而是前朝暴政辜负了子民,才会被子民淹没。”窦龙德说。
赵鸿儒听到窦龙德的话陷入沉思,这些理论他从来没有听过,却发人深省,听来荒诞细思极有道理,何况说出这些话的还是一个婴孩。
窦龙德心里充满得意,地球几千年的文化沉淀,还忽悠不了你们这些玄天大陆之人,地球虽然灵气不足,人们不能修行,上天却给了另类的补偿,地球人头脑的聪明,思维的发达无可比拟。
“咱们走吧,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空有学识没有见识,不帮助子民扶危济困,只会躲在山里对那些子民的艰苦困难,装看不见听不到的人,不配做我的老师。”窦龙德说。
“可是皇弟……”公主迟疑不决
“走吧。”镇国候老谋深算的笑笑说。
公主抱起窦龙德就欲起身。
“几位请留步。”赵鸿儒站起身来深深一揖道。
“你还要做什么。”驸马不满的说。
驸马早就看这老头不顺眼了,要不是自己老爹在场,早就冲上去揍这老头,又臭又硬固执的小老头,还臭屁的不行,就自己几人这身份到哪里,别人不都小心翼翼的说话。自己老爹堂堂开国功臣镇国候对他客客气气,他反而还拿起架子来了。
赵鸿儒对窦龙德一抱拳:“小先生一番话令老夫顿时醒悟。”
“赵先生乃当世大儒不可如此,皇弟年幼岂能受先生如此称呼。”公主慌忙说。
“无妨,学无先后,达者为师,二皇子虽年幼,见识却在老夫之上。”赵鸿儒洒脱的说。
“皇弟得先生如此称赞,实乃他之幸,皇弟身上有伤不便多礼,我替皇弟给先生行礼。”说着公主对赵鸿儒一抱拳。
“公主不比多礼,老夫实话实说而已。”赵鸿儒说完就面对窦龙德问:“请问二皇子,老夫哪里错了,又该如何做。”
“先生过谦了,先生只是胸怀太小,才造成目光短浅。”窦龙德说。
“还请二皇子赐教。”赵鸿儒抱拳道。
“先生胸中没有天下,眼中也没有天下,行事更达不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境界。”窦龙德老气横秋的说。
“老夫受教了,敢问二皇子以前师从何人。”赵鸿儒忍不住问。
“没有老师,我至今连字都不认识,所说之话皆是在宫中听来往之人聊天所得。”窦龙德说。
“赵先生明鉴,皇弟如今才两岁,并未从师,也是昨天才随我到到镇国府境内,公爹佩服先生学识,才带领全家来到先生家里给皇弟请名师。”公主说。
“名师之称老夫愧不敢担,实在惭愧。”赵鸿儒面有羞涩的说。
“赵先生,二皇子总是要请个老师教他读书识字,镇国府境内谁人学识能强过先生分毫。”镇国候说。
“二皇子天资卓绝,我教怕是要误人子弟了。”赵鸿儒摇手道。
“先生如果都教不了,只怕这夏国再没有人能教皇弟了。”公主也劝道。
“二皇子,你说哪?”镇国候问。
“老师,学生身上有伤不便行礼,等伤好后再补上拜师礼。”窦龙德恭敬的说。
“好,老夫就勉为其难应下了,至于拜师礼就不用了,刚来二皇子也指点了老夫,这拜师礼老夫愧不敢受。”赵鸿儒洒脱的说。
“那怎么行,名不正则言不顺,礼不可废,这是传统也是规矩,更是师徒之间传承的仪式。”公主赶紧说。
“公主太注重这些细枝末节,计较这些俗礼反而落了俗套不够洒脱,这点可要比二皇子差远了。”赵鸿儒笑道。
“老师超脱世外,师徒在乎的是学生内心和对老师的一言一行等细节,而不是一个拜师礼节的表象。”窦龙德爽快的说。
“你们双方都不是庸俗之人,反而是我等落了下乘。”镇国候捋须道。
“二皇子见解独到,不知有何办法改变夏国的贫弱现状?”赵鸿儒好奇的问。
“重点发展商业,才能让子民快速富裕起来。”窦龙德说。
“这不对,历朝历代都是以发展农耕为主,民以食为天。”驸马插话道。
“农耕当然重要,任何前提都需要吃饱饭不被饿死,就以粮食为例,农户耕种得到的粮食只够温饱,那些地主贵族田地多,吃不完的粮食只能存在家里发霉,商业兴旺,他们就可以把存粮卖给商人。”窦龙德说。
“这样不是那些地主贵族更有钱,农户仍然穷苦粮食不够吃吗?”公主问。
“商业发展会产生很多的就业机会,商人收购粮食搬运出售,需要搬运工,赶车人,掌柜,伙计等人手,农户在农闲的时候男的就可以给这些商人干活赚钱,赚的钱就可以买粮食。家里不就有粮食吃了。而且大量粮食涌入商业还可以降低粮价。”窦龙德说道。
几人听了窦龙德的话陷入沉思,虽然窦龙德说的一些词他们听不懂,但是意思还是明白的。
“真没想到我们身边一个小小的粮食买卖竟然有这么大好处。”镇国候惊叹道。
“还不止这些,农户家里女人在农闲时会织布贴补家用。地主贵族卖粮食的钱,当然就去买农户家妇人织的布做新衣服了。商业就是一个循环,只要够勤劳任何人都可以从商业上得到好处。只是夏国商业颓败,商人稀缺根本就不够反哺全国子民。如果商业兴旺,夏国商税够多,国库充盈就可以降低农税,那些底层农户都可以得到好处。”窦龙德深入浅出的给这些落后的人普及商业模式。
“这才是立国之本啊!”赵鸿儒惊叹道。
“商业的根本就是链接各处,资源重新分配取余补缺。”窦龙德总结说。
“你这脑袋是不一样啊!”驸马又去摸窦龙德的头。
“这还只是理论,还需要实践完善细节,还要有相应的法规限制那些商人的行为,避免他们恶意操纵市场。这就需要老师和我一起来研究了。”窦龙德提醒道。
“老夫余生就跟随二皇子完善商业发展。”赵鸿儒抱拳对窦龙德说。
赵鸿儒这话也算是投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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