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九昭放空了两秒，才想起来，自己好几天都没见着男主了。
正好去T大看看地形，顺便跟老刘吃个火锅好好叙叙旧，回来再继续画图纸。
姜九昭换了身衣服，开着车去了T大。
门卫大叔显然是日常无聊，看见姜九昭来了过分热情，硬是拉着他聊了半个小时。
最后姜九昭还是尿遁的。
他看着面前的红色塑胶跑道，觉得自己有点老了。
跟这些小年轻比起来，他已经是活了二十五年的活化石了。
唉。
绕过操场，后面的楼是教师办公楼，姜九昭刚拐过去，就看见好几个男生靠着墙边堵人。
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
不是，这还是白天呢。
姜九昭眉心微蹙。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肆无忌惮了？
看见了不管就不太合适，更别说这几个人还挡他的道，姜九昭朝他们喊了一声。
“喂！你们几个！”
背对着他的三个男孩儿身形顿住，转身发现是姜九昭，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姜九昭也愣了。
呦呼，熟人啊。
前两天来看地形画图，顺便找老刘吃饭的时候，刚好遇见他找人谈话，可不正是这仨。
“张三，李四，王五……是吧？前几天不是刚被老刘抓过作弊，现在这又是在干嘛？”
姜九昭晃着长腿慢悠悠靠近他们，发现墙角还藏着一个少年。
“那儿还有谁？”
张三他们只记得姜九昭跟老刘关系好，但看着太年轻了，不清楚到底是不是新来的老师。
可他还是保守地叫了一声：“老师，聊聊天而已，我们可啥也没干……”
老师？姜九昭心里噗嗤一笑。
面上却淡淡地看着他：“我也没说你们干什么了啊。”
张三呵呵一笑。
走近了才看见，被围的人果然是陈颂。
姜九昭看他脸上多了几块儿淤青，不禁皱眉。
“你们三个动手了？”
三人立马否认。
陈颂低着头，默不作声。
姜九昭声音冷了下来，突然很想教训教训这几个不良少年：“都是成年人了，希望你们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打架斗殴是恶性事件，别看老刘平常不怎么管你们，可是真闹出事了……就等着去院长办公室喝茶吧。”
张三显然不想闹大，他试探性问：“老师……那这回就算了吧。”
姜九昭没心思理他们，随口应了声。
三个人走了后，陈颂也扶着墙站了起来。
姜九昭拉住了他。
啧啧啧，看看这脸上的伤……真是小可怜。
上回见面还是白白净净的小屁孩，现在就成了脏脏包。
“你等着，我给你请个假。”
陈颂沙哑着声音：“……不用了。”
可姜九昭电话已经拨了出去。
“老刘啊，刚刚我碰见你们系陈颂了，他前几天摔了腿，没钱买药，现在走路都成问题，我带他去医院看看，成不？”
站得好好的陈颂：“……”
“先去医院看看，没啥大事明天让他回来。”
“好，好。”
挂了电话，姜九昭抓住了陈颂手臂。他小臂上沾了灰尘，姜九昭不轻不重地替他抹掉。
“你是谁？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姜九昭懒得解释：“我叫姜九昭，算是你师哥。”
陈颂盯着他看了半响，突然道：“你是……那天的。”
被认出来了也不回避，姜九昭大大方方地承认：“是我。”
陈颂挣出来了手臂。
“……你可以路过。”
姜九昭应了声：“我本来就是路过啊，可你们把我路挡了。”
“……”
姜九昭歪着头仔细看了看陈颂的脸，叹了口气，随后用指腹轻轻蹭过他颧骨的伤。
陈颂肩膀僵住。
或许是从来没有人跟他如此亲近的接触过，他对自己的过激反应感到脸热。
他觉得……自己的左脸被温热轻柔的触感电了一下，汗毛根根竖立，左半张脸渐渐麻木。
扭头，看到近在咫尺的姜九昭。
为什么前几天遇见的时候没发现……这人的眼睛好亮，睫毛好长。
这双明亮的眼睛泛着些怜悯和担忧，粉嫩的唇珠随着他说话的口型上下浮动。
陈颂觉得这人长得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看。
“走吧，我送你回去。”
陈颂立马回神。
“不，不用了。”
姜九昭白了他一眼，抬手想敲陈颂的脑袋，却被后者躲开。
他的手落在了半空中，有些尴尬地收回，姜九昭叹了口气：“听话。”
陈颂愣住。
不知怎么的，他鬼使神差地由着姜九昭把他塞进了车里。
姜九昭看他表情木讷，便替他系上了安全带。
清新的茶香混合着檀木香气扑面而来，陈颂被这气味熏红了脸。
姜九昭穿得圆领短袖，靠过来的时候领口微斜……
陈颂连忙偏过脸，觉得自己后脖颈烧得慌。
姜九昭系好了安全带，看陈颂脸色不对，皱着眉摸了摸他的额头。
感受了一会儿，奇怪地自言自语：“温度没问题啊……”
“你是不是哪里难受？我看你耳朵特别红。”
陈颂瞳孔微缩，喉结滚动了下：“没事，我……有点热。”
“哦，我现在就开空调。”
由于第一次见面的场合太过离谱，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向陈颂澄清一下。
“上次是因为公司聚餐，没办法才去的那个场合，不过正好遇见了你。”
陈颂面色微微嫌恶。
“总之，我点你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
“帮你”这两个字说出来显得太欲盖弥彰，姜九昭摆了摆手：“总之就是我对你没意思，你放心。”
虽然他在男主心里的形象并不重要，但是被人误会是gay的感觉并不好受，所以他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
姜九昭启动车子，问道：“我听老刘说，你好像是唯一一个不住宿的，所以能告诉我，你家在哪儿吗？”
家。
陈颂耳朵温度骤降。
他声音冷了下来：“你……你把我送到公交车站就可以了。”
“陈颂。”
姜九昭无奈：“你是怕我发现你住在哪儿，还是怕我意图不轨啊……”
陈颂攥紧了手。
“你放心，第一，我对你这种发育不完全的小屁孩没意思，我只喜欢成熟女性。”
姜九昭点着了发动机：“第二，你家的情况我多少了解一些，你没必要害怕我发现什么。”
陈颂眯了眯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这还不明显吗？因为我跟老刘关系好啊。”
姜九昭顿了下：“那三个人是你们系家境数一数二好的，是不是总觉得你低人一等？”
姜九昭看陈颂不想回答，便自问自答：“其实有钱没什么可炫耀的，他们爹妈有钱又不是他们有钱，相反，你的钱可都是你自己赚的。”
陈颂依然默不作声。
姜九昭换了个话题：“我刚刚看你的右胳膊上好像有道疤？怎么弄的？”
“……很小的时候，出了意外。”
姜九昭好奇：“什么意外？”
陈颂：“……”
得不到答案的人扭头，看见陈颂正看着窗户外面，刘海遮住了他的神情，姜九昭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就是突然觉得自己问得有点多。
“地震，孤儿院塌了，砸坏了。”
“……”
好消息：陈颂回答了。
坏消息：他像是那个哪儿壶不开提那壶的。
姜九昭战术咳嗽。
“额，其实我知道你家在哪儿。”
“这次就当我代替你导员做了个家访吧，你别有压力，我只是单纯关心你。”
陈颂没应。
姜九昭把车停在了药店门口，去买了纱布和碘伏，中途还拐去了超市拎出来了几袋面包和一箱牛奶。
陈颂看他拎的东西，大概率是给自己买的，他想拒绝，姜九昭却温和地解释：“第一次去你家，总不能空手吧，我听老刘说，你来学校总来得很早，估计不会吃早饭，就买了些吃的。”
姜九昭的声线好像刻意放缓了，字里行间都在真诚地替他考虑。
陈颂动了动嘴唇，却没吱声。
他默默地盯着姜九昭玻璃珠子般明亮的眼睛。
而后者见他没拒绝，暗自庆幸，随后咳了咳说：“陈颂啊，天气挺热的，我看你这个头发……也该收拾收拾了。”
姜九昭如释重负。
终！于！
他看这破刘海不顺眼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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