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你再受气！……好兄弟，今天多亏你了。”
姜九昭摇头：“我也挺看不惯他的，就一缺爱的二世祖。”
陈子瑜夸道：“刚刚你气势很足啊，我上学那会儿都没见你跟谁生过气，还以为你是个好脾气的……结果这么会骂人？”
姜九昭得意地挑眉：“这不是舍身救美人吗？不然我能这么卖力？啧啧，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哦！蓝颜祸水！”
“去你妈的。”
陈子瑜笑骂了两句，俩人顺便一起去吃了个饭。
过后的几周，李青寻的毛病好像是被陈子瑜那一巴掌打回去了似的，没来找过姜九昭一次麻烦，而且姜九昭每天忙得不可开交，一边养娃一边工作，恨不得把自己掰成两半分开两头用，就也管不上什么李青寻了。
陈颂一直都知道姜九昭很忙，建筑师的工作量很大，他知道，但是没想到这么超负荷，有天晚上他打完工，走到了姜九昭车跟前，敲了敲车窗，才发现这人趴在方向盘上睡着了。
姜九昭猛地一激灵，看见是陈颂后，边打哈欠边打开车锁。
“你来了……那个，我给你带了热牛奶。”
陈颂坐到副驾驶上，看眼皮睡成三个褶子的姜九昭拉开外套拉链，从怀里掏出来一瓶牛奶，杯盖上还贴着一张明晃晃的皮卡丘……是他的专属牛奶瓶。
“唔，还是热的。”
“……”
陈颂接过瓶子，指腹蹭了蹭皮卡丘贴画，似乎嗅到了瓶身周围萦绕着姜九昭身上的味道。
他静静地将牛奶一饮而尽。
“哥，你昨天又熬夜了吗？”
姜九昭咳了咳，心想：何止是熬夜，是压根就没睡。
“没，就……小熬了一会儿。”
陈颂皱眉，看姜九昭眼眶下的一片黑青，抿了抿唇：“昭哥，以后你不用来接我了，我自己可以回家。”
姜九昭的觉直接醒了：“那不行！”
他抬起手表，试图让陈颂看清上面的指针：“你看看，你自己看看，现在几点了？公交车连末班车都没了，我不接你你怎么回？”
陈颂抿着唇：“我可以走回去，以前都是这样的，现在也可以……”
“不可以。”姜九昭摸了摸口袋，想来根烟提提神，但余光扫到了陈颂，那不甘心的手只好作罢：“晚上一两点到家，就睡那么几个小时，白天能有精力学习吗？”
陈颂这时本应该安静，可是他却忍不住反驳了一句：“那你不也是……”
姜九昭愣了下。
“你不也就只睡那几个小时……”
姜九昭噗嗤一笑。
他抬手揪了下陈颂的耳朵，下手不轻，疼得陈颂皱眉，却没躲开。
“小兔崽子，我是大人，别管那么多。”
陈颂别过头，眼眸淹没在黑暗中。
刚停下车，姜九昭被夜里凉风吹没了困意，车灯一晃，好像看到陈颂家门口蹲了个什么黑乎乎的一团，本来没准备下车，这下也跟着关上了车门。
陈颂不解：“哥？”
“嘘。”
姜九昭之前当人的时候，被人偷过几回手机，还被人跟踪骚扰过，对这种类型的事都警惕心过重，虽然偶尔也是自己吓自己……
陈颂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不知道为什么，脑中瞬间闪过了几个不想回忆的片段。
他瞳孔收缩，连忙道。
“哥，我们……”
“喂，谁在那儿？”姜九昭没被拦住，喊出了声。
他径直走过去，看见地上的一团果然动了起来，一个裹着破旧军大衣的中年男人转过身。
他五官倒还周正，但眉眼间有化不开的沉郁，看上去并不好接近，年纪的话，这么看估计也不小了，得四十多，但是眼睛却好似垂暮的老人一般浑浊。
这双浑浊的眼睛在看到陈颂时猛地一亮。
陈颂脸色陡然僵硬起来。
“这位大哥，你是谁？大晚上蹲在这儿干嘛？”
那男人看见姜九昭，眼中闪过不耐：“陈颂，我出来了，就今天早上。”
“？”
还认识？
姜九昭狐疑地扭头，看见陈颂脸色煞白，根本不像是欢迎这个人到来的模样。
他刚准备请这位不速之客让开，结果这人先开了口。
“你还记得吗？九年前的那天晚上……”
“闭嘴！”
陈颂几乎条件反射地开口，暴怒的声音有些颤抖。
姜九昭从没见过陈颂情绪起伏这么大的样子，一时间搞不清楚状况。
“陈颂，你……”
陈颂紧紧攥着姜九昭的衣袖，小声说：“带我走，快带我走，哥，带我离开这儿……”
晚上光线不好，姜九昭离近了才看到陈颂通红的眼眶，还有紧紧抿住的唇，好像在疯狂压制些什么。
“好，你别怕，别慌，有我在。”
姜九昭拽着陈颂往前走，拽了两下没拽动，这才发现陈颂已经双腿僵硬，根本不听使唤。
“陈颂……”
“走？陈颂，做人不能这么没有良心啊，我可是帮你坐了九年牢……”
“你闭嘴！”
姜九昭恶狠狠地打断那个人，扭头看见陈颂紧咬着唇，眸中几乎慌乱得可怜，他连忙紧紧抱住他，手在他背部轻拍着。
陈颂眼神恍惚。
檀木香……好舒心，不是恶心的恶臭味，是干净的味道……是姜九昭。
是姜九昭。
人体的温暖或许真的可以传递，陈颂的身体逐渐能够活动了。
“哥，哥……”
他手臂力量紧收，几乎把姜九昭揉进了身体里，姜九昭吃痛，但还是任由他索取温暖：“是我，我在。”
那个中年男人朝他们靠近。
姜九昭没办法再继续迁就着陈颂，从他怀里挣开，挡在他陈颂面前。
“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那男人看了两眼姜九昭，好像品鉴物品一般摩挲着下巴：“你也不错。”
陈颂好像被人点了开关，突然推开了姜九昭，挥起拳头一拳砸在那人的鼻梁骨上。
男人躲开，顺便抓住了他的手腕，目光转移到他细白的皮肤上，语气暧昧纠缠：“你还是这么冲动。”
陈颂猛地甩开他的手，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刚刚被握住的地方。
他扭头直视这个男人，眸中浸满了锐利的寒意，好像想要将他生生撕碎。
最后，他沉默了半晌，一字一字地说。
“离。他。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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