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郡守府中灯火通明。
内院主卧房内,韩元山翻身坐于桌旁,脸上再无前两日的忧心绝望。
反之,红光满面,极尽喜色。
“呵呵,”
“小镇北侯,不过如此!”
“今日晨时,我军疲靡,精力被耗到了极致,是最好的攻城时机。”
“可他呢?居然错失如此机会,简直愚蠢的可怕!”
“其人确实有点小聪小慧,但顺风顺水拿下了三座郡城,难免有些忘乎所以。”
“唉,年轻,终究还是太年轻了啊。”
韩元山嗤笑着摇了摇头。
7万郡兵和4万壮丁,分批休整了一天,精气神都恢复了七七八八。
加上下午雷豹的那场挑战,虽未战胜,但战了个平手,也极大振奋了全军的军心。
从中向士卒们传达了一个十分重要的信息,镇北主将并非是无敌的。
他平阳,也有勇将与其匹敌!
再加上今日遣出5万郡兵,全城紧急以威逼的方式征召的2万壮丁。
全数加在一起,13万之数!
并且招募未停,每过一日就会多个一两万。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过了今晚,距离王师到来,仅剩最后两天。
守住两天……
不!
他镇北侯不想麾下15万大军被赶到的百万王师堵截围歼,必然会提前一天撤离。
所以,一天!仅需死守住一天时间,平阳便可转危为安化险为夷。
想到这儿,韩元山一张老脸简直就像是一朵绽开的菊花。
“也罢,早点歇息。”
“明日,可能是最惊险最艰难的一天。”
“若是守住了城池,陛下必定会不吝嘉奖封赐。”
韩元山招呼一声。
屋内几名丫鬟立即上前为其宽衣解带,伺候就寝。
至于今晚会不会遭到镇北侯的攻伐,他并不是太担心。
镇北军也是人,城外列阵同样耗了一天一夜之久……不,算上今天已是差不多两天一夜了,如此长的时间,肯定也急需全军休整。
而且有雷豹和三位主将轮防,4万郡兵枕戈待旦,还有半数3万壮丁无休待命,即便敌军攻城,也能抵挡一阵。
等其后3万郡兵外加3万壮丁赶到,以搏命之势,浴血奋战,足以支撑下去。
携着美梦,韩元山很快沉沉睡去。
然而,
刚睡下数个时辰,就被一阵吵闹声惊醒。
且在片刻之间,便越来越烈,其中夹杂着清晰的混乱杀伐之声。
“大……大人,不……不好了,不好了……”
怎么回事?
镇北侯破城了?
韩元山慌忙下床快步打开房门。
门外远处一名府兵正一边连滚带爬跑来,一边神色惊恐大喊大叫。
“慌什么!出了什么事?”
“大……大人,雷将军,还有刘将军带着兵马杀进来了……”
“雷豹?刘义?”
韩元山面容一沉,但仍然有点不信:“怎么可能!他们不是在领军守城吗?”
“是……是真的,他们带着大批人马进府见人就杀,马上就要杀到内院了,大人,他们反了,反了……”
“他们敢!”
韩元山脸色瞬息铁青。
随即沉声喝令道:“去,传本郡守令,把雷豹和刘义的全家老小给我带过来!”
“喏!”
待府兵领命快步退下,
韩元山冷着脸回屋穿衣。
掌握了一众将领的家眷,他丝毫不慌。
特别是雷豹,下午挑战敌将建功后,他并没有放松对其家眷的看押,反而加重了许多。
非但加派了府兵重重守卫,又给迁移到了附近的住宅内。
这便是韩元山的聪明之处,也是其阴狠之处。
有家小性命相威胁,就等同掌控住了雷豹这名悍将,更无需担心雷豹真的敢反。
也就在韩元山刚穿戴完毕跨出房门,一大群府兵就将仅一墙之隔的雷豹家眷给押解了过来。
十几名男女老少均是一身白色内衬,显然是在睡觉时给直接抓起来的。
“郡守大人,出了何事?”
“为何深夜将我们带到此地?”
“大人……”
面对一群家眷的惊慌询问,韩元山充耳不闻。
原地等了一会儿,没见到府兵把刘义家眷带来,他便不再等下去。
刘义的家族人口较多,有几十个,安排住的地方较远,现在府内如此混乱,只怕是来不了了。
但有雷豹一家老小,足够了。
“戒备!”
“拒敌!”
在韩元山的示意下,
几十名府兵迅速持盾,列队在前。
另外几十人押解一群雷豹家眷位居其后的屋内。
韩元山则立于中间,冷目望着远处的内院大门。
随着喊杀声音越来越近,没多久,一股股郡兵就从门外如流水般蜂拥了进来。
为首者,正是雷豹,手中提着的战刀上满是鲜血,就连身上的铠甲也是一片血红。
见此,韩元山当即厉声喝道:“雷豹!你想干什么?想造反吗?”
“对,本将就是要造你的反!”雷豹冷声道。
“哼!你可想清楚了。”
韩元山挥了下手。
屋内的府兵马上将十几名家眷押了上来。
“我儿,你这是在干什么?”
“豹儿,还不快快放下兵刃,向郡守大人请罪。”
“夫君……”
“父亲……”
“长兄……”
对面,
望着自己的父母妻儿血脉至亲,以及架在他们脖子上的钢刀,雷豹眼神瞬间充血,握刀的右手青筋暴露。
“呵,雷将军。”
韩元山微微歪着脑袋,冷笑道:
“如若你退出府宅率军回营,本郡守可以既往不咎,权且当今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请放心,本郡守说一不二,毕竟现在外有镇北大敌,正是用人之际,你又极其勇猛,本郡守不会自断臂膀,事后也绝不会追责,不然……”
韩元山抬手指了指雷豹的一群家小,冰冷道:“不然本郡守一声令下,你的老父老母,妻儿子嗣,家族人员,将即刻全部人头落地,惨死在你面前!”
“……”
雷豹紧咬牙关,神态挣扎。
但很快,又迅速平息。
“啪!”
雷豹猛地弯下双膝,朝着远处两位年迈的父母,狠狠砸跪在了地上。
“父亲!母亲!豹儿不孝,来世……永生永世,豹儿做牛做马,报答您二老!”
言罢,
雷豹重重磕了三下。
抬起磕破了脑袋鲜血淋漓的额头,他翻身而起,虎目瞪向自己被吓哭的几个儿女,怒声道:
“哭什么!”
“老子顶天立地,老子的种岂能贪生怕死?”
“脑袋掉了,碗口大的疤,何惧之有?”
“弓来!”
伸手接过部下递来的弓箭。
略微顿了下,雷豹牙一咬,颤抖着张弓搭箭。
“嗖嗖嗖!!”
连续数箭激射而出,
呜呜哭声瞬间息止。
“你……你……”
刚被麾下府兵持盾保护的韩元山,转头见到倒在血泊中的几个年幼身体,顿时被吓得结结巴巴,整个人几乎傻了。
他没想到雷豹居然如此心狠,不顾全家死活也就罢了,竟还亲手射杀了自己的几个子女。
“哼!”
“韩贼!”
“你太小看了我雷豹!”
“你也远远看错了本将!!”
雷豹染血的通红双目死死盯着韩元山,泣血恨声道:
“今日,我全家老小死绝。”
“但你的妻女妾室以及韩氏全族,也得给本将的满门陪葬!”
“另外,他日,若跟随侯爷杀入了京都,本将定要亲手屠了你的所有子女。”
“全军听令!”
“给我杀!”
“鸡犬不留!”
“将韩老贼……乱刀分尸!斩为肉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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