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么?”林烬桁的指腹擦去她脸上的泪痕,语气心疼不已,“多大点事儿。”
“呜呜呜……”秦雨销抱住他的脖子,埋首在他的颈窝,“你这么好,我配不上你的爱……”
“傻子。”林烬桁轻拍她的背哄了一会儿,等她情绪稳定后,带着她一起睡觉。
等秦雨销睡着后,林烬桁起床,发消息让助理郑航给他订明天上午回京州的机票。
三栖港的项目可以让,但没有平白无故就让出去的道理。
……
秦雨销第二天休息,早上迷迷糊糊被林烬桁吻醒,眼睛睁了下就再次合上,懒洋洋地吭了一声表达疑惑。
林烬桁已经穿戴妥当,在床边弯腰道,“我回京州几天,你妹妹的事我来解决,你自己在这边乖乖等着就行。”
昨晚睡得太晚,又不用早起上班,秦雨销现在一门心思只想睡觉,“嗯”了声就再次进入梦乡。
九点多她睡饱了,猛的坐起来,回想起来林烬桁早上说的话一激灵:
他回京州了?
他说他去解决是什么意思?他不会去找姓顾的直接干了吧??
秦雨销拿来手机给他发消息,等了十分钟,消息石沉大海。
一般事情没有解决方案的时候,她就平躺在床上,假装自己是一张待烙的饼。
又烙了十分钟,决定动用天谴的情报网,让他们盯着林烬桁和顾氏集团的动向。
暂时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先高高挂起的小秦同学吃了顿桐姨做的早饭,参观桐姨喂狗,磨磨蹭蹭半天,抱着书到书房学习。
中午林烬桁才回消息,只是安慰她放心,相信他就行了。
秦雨销没办法,只能让自己安心上班和学习。
三天后,各大新闻平台纷纷刊载深圳三栖港建设进程,已由顾氏集团竞标成功,预计在今年九月份正式动工上了热搜。
毕竟这是个水路空三方面运作的民用港口,必要时可转为军事化港口,对国家未来发展有着巨大的战略性意义。
这么重要的事,天谴的废物情报网晚了足足一个小时才给她传来消息,林烬桁拿三栖港的竞标机会和顾氏掌权人换了秦盼姿母女。
短短几行字,秦雨销却看了好几遍。
林烬桁真的为了她……
别的女孩或许会为此感到幸福,你爱的人愿意为你做出舍弃,放弃到手的利益。
秦雨销却只感到愧疚,自责,还有一份自己不配他这样做的不自信。
她明明很渴望有人深爱自己,可真的遇上时又觉得这份情意太重,她还不上这样的债,恐慌有朝一日这些都会随着时间推移被生活消磨掉。
林烬桁又隔了两天才提前和她说下午要回深圳,她从手术室学习出来,脱着身上的无菌衣。
“笑笑!”
声音太过于熟悉,她抬头看见眼睛含泪的秦盼姿,愣了一下才道,“妈?”
“笑笑。”秦盼姿过来抱住她,哭着道,“妈给你添麻烦了……”
乔溪身体坐不了飞机,林烬桁就只把秦盼姿带了过来,秦雨销和主任请了半天假陪秦盼姿。
“你妹妹的心脏供体出于特殊原因用不了。”林烬桁道,“我给她安排了私立医院照顾,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
秦雨销既觉得暖心,又觉得愧疚,小声道,“谢谢你。”
一辆黑色库里南停在路边,司机下车等候,准备开车门。
“那你好好陪阿姨吧。”林烬桁摸了摸她的头,“这边还有工作要处理,我先走了。”
秦雨销点点头,目送林烬桁上了车。
她带秦盼姿去吃了饭,在商场转了转,买了两身衣服,鞋包饰品还有些零碎东西,讲着近况,一下午就这么过去了。
因为不放心乔溪,秦盼姿晚上就要回京州。
林烬桁的一个保镖护送她回去,秦雨销将她送她到机场,带她办理值机手续。
超一线城市的机场人来人往,秦盼姿全程像个孩子一样跟在她身边。
灯光照着她鬓角的白发,秦雨销突然发现母亲老了,肩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直不起来了。
在她在外求学的这些年,见到母亲也不过寥寥数面,每次相处时长也只是短短三两天。
人潮川流不息,时间白驹过隙。
到底是她亲情缘浅。
送走秦盼姿,秦雨销回医院收拾了东西,到林氏大楼等林烬桁。
本来打算像之前一样在咖啡角等他,但前台小姐认出了她,请她上电梯,到了顶楼交给总裁办的一位秘书。
总裁办一共四位秘书,接待她的这位年纪最长,说林烬桁还在开会,需要等一会儿,然后贴心地为她送来精致的饮品甜点,琳琅满目的摆了一桌子。
秦雨销搅拌着不知道是什么的浅紫色饮品,环视着这间办公室,大是大,就是有种中年老干部风,她估计是前任老总裁留下的,林烬桁懒得换。
他这个会开得有点久,秦雨销窝在松软舒适的大沙发里都快睡着了,才隐约听见脚步声,以及林烬桁安排工作任务的声音。
她坐起来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林烬桁大概是知道她这里,几句话交代完,就让那三个人出去了,办公室只剩他们两个。
“等久了吧。”林烬桁走过来摸了摸她的脸,把她喝剩一半的饮品拿起来喝了几口。
秦雨销打了个哈欠,“回家吗?”
“你我让人送你回去。”林烬桁放下杯子,“我有个饭局,要请人,晚点回去。”
秦雨销注意到他眼下的一点青色,抿嘴犹豫了下,问道,“我能跟你去吗?”
林烬桁顿了下,“不是困了吗?回去休息吧。”
秦雨销飞快摇头,“不困,我还可以给你挡酒!”
“不用你挡酒。”林烬桁轻笑,“换身衣服吧,你就去吃饭就行。”
秘书送来一套浅色休闲西装,秦雨销换上后将头发挽起来,顿时就有了点行政商务的意思。
秦雨销学着接待她的那个秘书的模样恭敬道,“林总您好,我是新来的实习生,今天暂时给您当助理,工资按秒计算,每秒五百万。”
林烬桁撩起眼皮,挑了下眉,“华尔街之狼都没你狠,你怎么不去抢?”
“嘿嘿。”秦雨销挽住他的胳膊,“我们去哪里吃饭?”
“去了你就知道了。”
到地方后一下车,秦雨销就被湿凉的海风扑了满脸,一辆灯光通明的豪华游艇停在私人港口。
秦雨销惊得张了张嘴巴,“……你请客都搁游艇上啊??”
林氏旗下有好几家轮渡公司,做各类航运生意,有个游艇不足为奇,奇在丛林土狗小秦同学没见过游艇,上去后兴奋地拉着林烬桁前后参观了一圈。
没多久今晚的客人就到了,是个带秘书的中年胖大叔,秦雨销根据他的气度猜测是位体制内的大人物,不过总是笑呵呵的,像位弥勒佛。
还有一位是分部有些年纪的副总,大概是仗着年纪和资历,在林烬桁面前还稍稍端了一点架子。
人一齐,游艇启动出海,年轻靓丽的服务员们端上一道道精致的山珍海味,帝王蟹快赶上了半个秦雨销。
菜肴色香味俱全,无比诱人,但很明显吃饭不是目的。
她暗自在心里咂舌,但时刻谨记着不能给林烬桁丢脸,脸上装得自然又大方,一副这些我都知道的淡定模样听着他们的谈话。
内心逐渐捋了一个所以然出来,大概就是林烬桁提前疏通过关系,让这胖大叔属意林氏竞标成功,拿下三栖港的项目,背后也帮忙使了点劲儿。
结果林烬桁突然说不要就不要了,害得大家里里外外白忙活一场,这顿饭就是来赔罪的。
胖大叔唱红脸,他那个一看就是人精的秘书唱白脸,副总在中间看似说林烬桁的不是,实则是在为他挽救这段关系。
说不定这个局就是他攒的。
小秦同学看清这其中的关系,默默给自己的聪慧点了个赞。
林烬桁记事起就跟着爷爷出入各种酒局,后来他小叔叔也进入官场,他又改陪着小叔叔打点人际关系,应付这种场面游刃有余,自罚三杯茅台。
满满当当的三中杯,喝到第二杯的时候秦雨销眼皮无声跳了跳。
虽然同样是无色透明液体,但这是白酒,凭他那点酒量,再喝就要变成狗了。
于是她瞅准时机站了起来,将桌上的酒盅端了起来,笑眯眯的地沿用了刚刚秘书的称呼,“领导,是这样的,我们林总他酒量浅,三杯倒,喝不尽兴,这样,这酒我替他喝,这壶我?了,替他向您赔礼。”
说完,她仰头毫不含糊地三口将一盅酒喝了个光。
她刚刚以实习生的身份坐在林烬桁旁边,安静又乖巧的,突然来这么一下让桌上除了林烬桁以外的人都怔了下。
胖大叔最先笑了,拿起酒杯喝光,夸赞道,“你这个小姑娘敞亮,酒量挺好啊?”
“也就还行。”秦雨销腼腆一笑,“今天肯定得让您喝尽兴。”
她能演会装,跟着小混混在开场子的老板当手下时没少学奉承的话,她又将这个度拿捏的极好,眼神和神态全是崇拜,有林烬桁配合,她把人哄得开怀大笑,还开玩笑说要认她当干闺女。
结束时游艇靠岸,林烬桁先送醉醺醺的领导下船,秦雨销有点晕乎,靠在船舷边吹海风。
林烬桁回来接她,“喝那么多难不难受?”
秦雨销哼唧着摇头,环住他的脖子贴在他怀里,带着一丝醉意的声音软软糯糯,“饭局为什么要喝酒呀,你们是酒曲么?不喝酒就发酵不了嘛?”
林烬桁顺势揽住她的腿抱起来,让她的腿缠在自己腰上,手臂托住她的臀部,“让你回家睡觉了。”
“我不喝你就要喝了啊。”秦雨销把下巴抵在他肩头,“就你那酒量,咦~”
林烬桁抱着她下船,“不带你我还可以带别人挡酒,真笨。”
秦雨销哼哼两声,“哎,你不识好人心哦~”
下了船,副总的车早就到了,但他还没走,看见林烬桁抱着人下来的一幕毫不意外,抽着烟笑问,“小林总,这位是?”
林烬桁掌住秦雨销的后颈,“我太太。”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色没什么变化,但眼神无声地温柔下来。
“我就说什么时候来了个这么灵光的实习生,上次开会打电话的就是她吧。”
林烬桁谦逊道,“让您见笑了。”
客套了两句后,副总上车离开,林烬桁也抱着秦雨销上车,开了半截车窗,“想吐跟我说。”
“我才不会吐。”秦雨销噘着嘴,用一根手指戳他胸口表达不满,“你以为我是你呀。”
“好好好。”林烬桁搂着她的腰,顺毛捋,“你厉害,你千杯不醉,老婆最棒。”
“哼~”
路上碰上交警查酒驾,交警拿着检测仪过来示意司机吹,秦雨销按下车玻璃,扒着车窗,“警察叔叔,你说公主请吹一下。”
警察被她逗笑,看了眼数值,抬手示意可以走了。
秦雨销急忙往外伸出手,“我也要吹我也要吹。”
林烬桁把她的手拉回来让她老实点,听见那警察大叔说,“你不用吹,你肯定喝了。”
“……”
小姑娘一喝多就变成社交恐惧分子。
回到家,林烬桁带她洗漱,牙膏挤在电动牙刷上放到她手里,“自己刷。”
秦雨销慢吞吞地接过来,一闻到牙膏上的薄荷味,突然扭头,对着洗手池将晚上吃的喝的全吐了出来。
难闻的酒腥气飘散开,林烬桁眉头都没皱一下,有条不紊地开了水龙头,水流哗哗而下。
眼神里满是心疼地帮她清洗完,开了净化器,又带她去洗澡。
刚刚还闹腾的不行的秦雨销吐完后安安静静地坐在浴池里,林烬桁给她的头发抹洗发水,“哪里难受么?”
“没有。”秦雨销抬眼看他,眼圈微红,“我妹妹的事,是不是给你添了很大麻烦。”
他得知后就立即回到京州,去做什么不言而喻,要和顾渝博弈,又要给乔溪安排医院,放弃三栖港让那多的人的努力付之东流,除却必要的关系外,说不定一个策划案就是一个员工熬了好几个大夜才赶出来的,他还要为这些善后,也要给集团内部交代。
“也还好。”林烬桁轻轻揉按她的头皮,“我倒是觉得,你会直接和我说这件事,是因为相信我,我应该没有让你失望吧。”
“我……对不起你,让你为我舍弃那么多,我……”
“我到底怎么做,才能让你觉得这不是欠我的?”林烬桁轻叹口气,在水池里洗去手上的泡沫,“夫妻一体这不是你说的么?”
他拿过来花洒,“闭眼。”
他给秦雨销洗完澡吹干头发抱到床上,自己才洗,再出来时秦雨销的情绪明显还没恢复过来。
她坐在床上,看起来有点失魂落魄。
酒精好像把她平常藏起来的颓丧消极,自我怀疑的一面全给勾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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