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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一声尖叫,常青媳妇将水瓢扔在地上。“你是说,这水里有虫子!?”
别说常青媳妇,院外也响起了不小的声音,是惊恐声。
苏涟漪点头,“是的,虽然不想吓唬你,但这水里,搞不好就是有虫卵,别说水里,包括土里,也会有虫卵。”
人群一片沸腾,村民们惊恐万分议论纷纷,村长道,“大虎媳妇,这虫子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突然出现在我们周村,你能给我们讲讲吗?”
村门停止杂乱的议论,都齐齐看向苏涟漪。
涟漪点了下头,“请大家稍安勿躁,我可以负责任告诉大家,这寄生虫不是绝症,我会想尽办法治好大家,以及尽量挽回患者的生命,但在这之前,大家需要了解这个虫子,知道这场疫病的成因以及传播途径,我们才能更好的治疗与预防。”
苏涟漪的话十分有效,村民们再次雅雀无声。
涟漪走到院子的角落,去端那盆游着寄生虫的水,云飞峋却突然上前,挡住了她,率先端了起来。
涟漪对飞峋温柔笑笑,伸手指了临近院门口的一块平地。云飞峋立刻明白了涟漪的意图,将水盆放到那平地上。
“啊!”又是一声声惊恐的惨叫,村民们齐齐向后退了几步,没人敢靠近那水盆,好像水盆中是可怕的怪物。
“大家不用怕,这虫不会跳起来咬人,更不会钻入你们的皮肤中,他们是被你们吃进去的。”涟漪解释道,停顿了下,等众人再次平静下来,这才继续道,“有句话说得好,病从口入,此话不假。事关紧急,我便长话短说,请大家听好。”
“寄生虫有很多种,但其成长过程却都一样,便是虫卵、幼虫、成虫。待寄生虫成为成虫后,便又会产下大量虫卵,而后以此反复。听赵屠夫说,此虫从前是长在牛身上,如今染到了人身上,其原因怕是有人不小心吃了沾有虫卵的食物。人吃下虫卵,虫卵顺人的食道向下到胃,而后到肠,当虫卵抵达人的肠道时,已经发育成幼虫,这种虫有个特点,便是幼虫喜寄生在人的肾脏中,在肾脏中发育成成虫后重新钻出肾脏,重回肠道,产卵,而虫卵随着人的粪便排出体外,这便是一个轮回。”
村长忍不住插了句嘴,“大虎媳妇,你的意思是,如果谁肚子里有虫子,拉出来的屎里有虫卵?”
“对。”涟漪答。
村长继续不解,“问题是,虫卵在屎里,大家不吃屎,又怎么会吃到虫卵?”
“这个,想来便和大家的饮食习惯有关了,”涟漪耐心讲解,“虽然我没去检查患者的排泄物,没去了解大家的饮食习惯,但我可以断定,周村村民喜欢喝生水、吃生菜,对吗?”
“对啊,对啊。”这回不用村长回答,院门外的村民们都一一点头回答。
“问题就出在这,井里的水若不小心被污染,便有了虫卵,而排泄物不集中清理,便会污染土地,土地种出的蔬菜瓜果被人未洗净便生吃,也会吃下虫卵,说到这,即便不用我说,大家也知道问题所在了吧。”涟漪道。
村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大虎媳妇,你的意思是说,如果将水烧开,将菜煮熟,便会避免吃下虫卵?”
苏涟漪点头,“对,寄生虫也是一种生物,煮熟了便死了,更不会在人体内兴风作浪了,但这只是防御办法之一,还有一点便是在虫疫作乱期间集中处理排泄物,不能让其乱放更不能用来浇灌土地。”
村长虽然有所怀疑,毕竟这些都只是大虎媳妇的推断,但除了大虎媳妇,实在是再找不到大夫了,大虎媳妇就如同救命稻草一般存在,人们不得不信。
“好,我们都信你的,若你真能解决我们村的瘟疫,便是我们村的恩人……”
苏涟漪赶忙打断了村长的话,“村长大叔,那还请您帮我找位病人好吗,我想具体查看下病情,想办法医治。”不是她没礼貌喜欢打断人说话,只是村长接下来要说什么,她能猜到,**不离十便是什么成为了周村的恩人,就要到祠堂中吃香火,她实在对那个不感兴趣。
村长等的就是这句话,“大虎媳妇,快随老夫来,老夫的孙子病得正重。”
院外有人嘟囔,大家家里都有生病的人,凭什么先看村长的孙子?虽然嘟囔抗议,但到底没人敢真正提出,毕竟畏惧村长之威。
苏涟漪对病人的身份是不在乎的,只要是需要帮助的人和生病的人,她都会尽心诊治。
村长引路,苏涟漪跟随,院门口一大群人立刻让出了一条路。
从周常青家出发,过了两条路,便到了村长家。
村长家虽不算是红砖碧瓦般豪华,但比之一般人家的房子已经气派很多。
入了大铁门,沿着用石块拼成的甬道,便入了当中最大的房子。与权贵深宅不同,普通农户家庭最大的房子并非什么会客室等,而是家长所住的房间,而一旁稍低矮的房子,则是家里孩子或妾室居住之所。
村长家最中央的大房子本应是村长夫妻居住,但因孙子染了病,如今将孙子接了过来,方便照料。
当苏涟漪迈步入了房门时,迎面扑鼻而来的便是一股浓浓草药味儿,其中天麻最甚。
在现代,天麻常用作眩晕、头痛以及神经痛,其起效原理和流行的去痛片差不多。按理说得了虫病应是肚痛,如今用天麻,也说明了村民已经无病乱医了。富裕的村长家都如此,其他普通家庭实在难以想象。
再仔细闻,隐约能闻到五倍子、芡实等药味,这些药物多用来止泻,想来村民们原本以为疫病是痢疾之类的罢。
因腹部疼痛、肠道收缩,有可能引起腹泻,也是情有可原。
村长的孙子比刚刚死去的孩子还要小,只有五六岁的样子,如今皮肤苍白,奄奄一息,躺在村长家儿媳妇的怀里,慢慢拍着,哄其入睡。
村长家儿媳妇的年纪看起来和苏涟漪差不多打,头发随意挽了个揪,无心打理,眼圈鼻尖都是红了,极力压制情绪,怕是随后要哭出来。
“儿媳妇啊,这是我们村新来的大夫,也是徐家儿媳妇,你且把小宝放下,让大虎媳妇诊治一番。”村长低声道。
村长家儿媳妇刘氏茫然地抬眼,看了看一旁的苏涟漪,并未马上相信其能救自己儿子,但转念一想,也实在没有其他方法。
终是没忍住,一边流着泪,一边将孩子放在了床上。
涟漪没二话,立刻上前,将手指切在孩子已微弱的脉搏上。
少顷,涟漪起身,而村长赶忙追过去问,“大虎媳妇,怎样了,我孙子还能治吧?”
苏涟漪回头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孩子,“治,是肯定能治,但孩子的年纪太小而病症太过严重,就怕他挺不过来。”
村长一下子傻了,而村长儿媳妇刘氏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高大的云飞峋拽到一旁,噗通一声跪在苏涟漪面前,死命抱着苏涟漪的腿,“大虎媳妇,你可一定要救活我的孩子,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没有他,我也活不了了。”
涟漪叹气,自从来到古代,她时常被人下跪,如今已是麻木。她努力拉起刘氏,“我只能说尽力,再说,孩子便是去了也是他的命,你未来还会有很多孩子的,放心。”她试图分散刘氏的注意力,生怕因为孩子丧命,刘氏崩溃。
没想到的是,苏涟漪的话非但没起到安慰的作用,还引起了刘氏的误解,她以为孩子救不了了。
刘氏一声尖叫,紧接着嚎啕大哭起来。
苏涟漪有些慌乱,“别……别哭,小声些,别影响了孩子的休息。”她需要一些时间整理思绪,制定治疗路线。
可惜,晚了,在刘氏哭喊的第二声,本艰难入睡的孩子惊醒,也开始哭了起来,女人哭小孩哭,整个房子的屋顶仿佛被炸开一般,那喊声震耳欲聋,让人耳膜发疼。
涟漪的推开刘氏,从包里掏出一只布卷,布卷一甩而开是个布条,那布条上面密密麻麻插着格式银针,从粗到细。
“大虎,来帮忙摁住孩子。”涟漪急急道。
云飞峋上前,大掌轻松将挣扎哭喊的孩子死死按在床上,但同时又斟酌劲道,不会伤害到孩子。
迅速抽出一根细针,用迎香透四白的方法对孩子施针,然后轻捻。片刻后,留针,又取针刺人中、胆囊穴、曲池,震颤。
村长的儿子上前将刘氏的嘴捂住,村长也屏气吞声,屋外的挤满了观望的村民,也都眼巴巴地看着,无论是窗户上还是敞开的门,都乌压压的满是人。
村长看着一幕,心中暗暗后悔当初自己太过着急,应该随便找个同龄孩子当试验品的,这样自己孙子才稳妥,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祈祷大虎媳妇真有点本事,治好孩子。
过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浑身冷汗的孩子的呼喊声终于小了,想来是针灸镇痛有了效果。迎香透四白法是现代用作治疗蛔虫病的方法,如今苏涟漪只能司马当活马医了。
------题外话------
和大家商量点事,番外即将完结了,这件寄生虫病结束后,番外便告一段落,应该不会再写下去了,因为实在是写不出来了。
我本身就不会写番外,但几位读者姐妹非要看,此时算是赶鸭子上架子硬凑,但写得实在太痛苦了。
本来放言不写番外,为了读者,我硬着头皮写。如今也请姐妹们也放过我一回,别再要番外了,我真的已经尽全力了!
如果大家实在舍不得苏涟漪,就去跟丫头的新文《风华贵女》吧,在后半部分,苏涟漪会出现,很多伏笔已埋。
废话不多说了,希望大家快乐,我也去赶下一章了,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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