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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三日,朝廷国库中第一笔银两已到位,苏涟漪按照比例为这七百多贷款商户发放银两以应急,而东坞城也已基本恢复了安宁。
人多力量大,才短短三日,东坞城内道路返修一新,城墙也是如此,有些缺失快坍塌的城墙已被大石和着泥浆重新砌好,虽这是临时城墙,但也已足以抵御外敌。好在,已是秋末入冬,雨水不会太多,而到了冬季,这城墙便会坚如磐石。
被云飞峋买下用作影魂卫基地的宅子最终挂上了牌匾,虽然苏涟漪万般拒绝但最终还是失败,牌匾上苍劲有力两个大字——苏府。这字,还是项老提的。
府内没下人,而苏涟漪为了“扩大就业岗位”,便叫了一些干不动重活上了年纪的人来打扫庭院,每日工作三个时辰,不提任何要求,能干多少干多少,还一再嘱咐——累了就休息,千万别累坏。
涟漪没有施舍银两的习惯,一来不想滋生人们好逸恶劳的情绪,二来也是尊重他人的人格。
到了指定时辰,府内的临时下人结了工钱,都回了去,偌大的宅子里除了影魂卫十几人便只有苏涟漪和云飞峋了。
忙了一天,苏涟漪回了家,脱下了朝服换了件舒服的衣服,而云飞峋也正好回来,两人也算默契。
“听说,你写信给皇上?”飞峋一边随意问着,一边舀了水洗脸,他在城外监工管道修缮,脸上和头上满是灰土。
“是啊,”涟漪沏茶止渴,“城内道路还有几日便翻修完毕,城外官道修缮不需要那么多人,我想奏明皇上延期回去,在东坞城开设造铁厂和妆品厂的分厂以解决一些就业岗位,加之,也起到一个带头作用,煽动其他商户跑来开厂。”
飞峋擦了脸,接过涟漪递来的茶,“能有效吗?”饮一口热茶,芳香四溢。
涟漪也慢慢品着茶,在桌旁坐下,“这是快速振作东坞经济最好的方法了,在我们那个世界,有一种叫招商引资的东西,能短时间将一个落后地区经济迅速发展起来,难点不是如何发展,而是如何将这资金引来,这需要招商引资当地的一些过人特色。”
云飞峋知道苏涟漪从“远方”而来,也知道那个“远方”他也许一生也不会见到,鸾国有种名为“借尸还魂”的传说,按照涟漪的说法,她便是还魂女鬼。
但是妖是鬼又如何,他不在乎,只要涟漪能留在他身边就好。
“过人特色?”飞峋不解,“东坞城又有什么特色?”
涟漪微微一笑,“特色大了,最大的特色便是它为边境!若想将商品出口,没有比在边境办厂更便捷的了。”
云飞峋仍然不懂,鸾国这么大还能做不成生意?为何非要去国外做?
苏涟漪看出云飞峋脸上的迷茫,也不多做解释,因为再解释下去,飞峋也未必会理解。毕竟,云飞峋是古代人,做梦都想不到未来世界的全球贸易,加之,飞峋本身就在军营中长大,哪懂什么商业?哪懂商人之野心?
“皇上能批准吗?”飞峋又问。
涟漪点头,“当然,东坞城的变化乃至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皇上牢牢把握,为了鸾国东部的稳定,没有什么比将我留下更好的方法了。”
飞峋眸色一敛,“是啊,崔鹏毅怕是将我们一举一动都时时汇报给皇上。”
“崔鹏毅从来都是皇上的人,你平日里不也是对他有所防范?”涟漪道,话锋一转,“不过也不用担心,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我认为崔大人是公正不阿之人,我们的一举一动上对得起皇上,下对得起百姓,而崔大人也没理由背后害我们对皇上谗言。”
云飞峋若有所思,垂下了眼,掩住了眼底的心虚。
苏涟漪见此一愣,难道飞峋还有其他事瞒她?“飞峋,你怎么了?”
云飞峋赶忙强打欢笑,“没什么,今日往返城内外多次,有些累了。”
涟漪见飞峋脸上确实带着浓浓倦容,想到这几日两人为城内操劳都未睡好,也是心疼。“一会我炒两个菜,用完后你便休息吧,我还要去一次叶家商会。”东坞城的饭馆还未重新开张,而涟漪又不想雇厨子,这几日便自己动手炒一些小菜,吃得也顺心。
“贷银不是已经发放了吗,还去叶家商会做什么?”云飞峋一听又去叶家,立刻老大不高兴起来。吃醋上瘾,而且越吃越多,从前云飞峋端着一股子清高自傲,懒得和李玉堂等那些狂蜂烂蝶斤斤计较,降了自己身价。
但现在他可咽不下这口气,用涟漪教他的一句俚语——癞蛤蟆不咬人更应人,那些人不是癞蛤蟆又是什么?
“我也去。”云飞峋立刻道。
涟漪一愣,而后看着他似笑非笑起来,直到将云飞峋盯得后背发毛才懒懒开口,“好,那我去炒菜,一会我们一同去。”
涟漪带着那抹神秘莫测的笑容离开了,留下尴尬诡异的云飞峋。
只见,平日里面瘫冷酷的男子双颊染了一些诡异的红,修长刚劲的手在自己结实的胸膛前拍了又拍,安慰自己狂跳的小心肝一般。这画风,有着说不出的扭曲感。
当苏涟漪端着热腾腾的菜回来时,只见云飞峋已快速地冲了个凉,为让头发速干,长发上裹着巾子,身上披着一张薄被在衣柜里翻衣服,一边翻找一边嘟囔,“确实应该添置两件新衣了。”
苏涟漪嘴角抽搐——至于吗?不就是去一次商会,飞峋怎么如临大敌一般?
最终,饭吃过了,飞峋也换了身新衣,那衣服仍是黑色,但一条黑紫色的腰带,却平添气质。头发已干,并未完全束起,而是按照京城公子哥最流行的发式,半束半披,儒雅俊逸。
苏涟漪也换了身深色衣裙,夜晚天凉,披了件披风。
披风是前几日徐姨娘亲手缝制送给她的,其垂度很好因内部是整块皮毛,领口的毛是两条狐尾拼成,既暖和又显富贵。
“今日不乘马车了,来。”马背上的飞峋俯下身,将手递给苏涟漪。
正准备上车的涟漪微微一笑,也顺了他意,将手交给飞峋,借其臂力,一个纵身窜上了马背,而云飞峋也是极为默契地将其往自己怀中一带。
踏血宝马哼了几声,踢了两下蹄子便不再吭声,算是认了。
本来将马车赶来的影魂卫们都眼观鼻鼻观心,谁说他们首领大人自重?谁说涟漪郡主内敛?瞧瞧,这一举一动真让人脸红心跳,整日爱来爱去的害得老光棍崔鹏毅大人都动了凡心,何况他们这些血气方刚的汉子。
黑马奔驰而去,影魂卫们不敢怠慢,上马的上马,上车的上车,紧随其后,向着东坞城最高建筑物——叶家商会而去。
离开会还有一炷香的时间,但整个会议厅已座无虚席,硕大的大厅闹闹哄哄,商户们欣喜中带着焦急,彼此打听着消息,商量着对策。
门外有人吆喝一声,“涟漪郡主到、云将军到。”
众人一听,顿时闭了嘴,视线齐刷刷地看向大门口。
叶轩早就料到了云飞峋会一同前来,便没自讨没趣地在门口等候,而是坐在前排的一角,脑中百转千回,猜测着苏涟漪会提出什么奇思妙想来挽救这局势。
东坞城看似逐渐强盛,其实也仅仅只是一种表象,例如说修缮道路城墙,用的是向家的粮草,而前来协助之人则是从军队中调集,商户们手上有银子,其实也都是贷来的。换句话说,这粮草、人、银子都是外界援助而非利益链中的一部分,这些只是暂时而非长久。
商户们手中有银子又能如何?整个东部经济动荡,即便是补充货物也要到遥远的中部,一个车队能带回多少商品?而一个车队一个来回也少说月余,先不说杯水车薪的问题,就算是远水也解不了东坞的近火。
想到这,叶轩眼中也有了担忧,当接到苏涟漪到来的消息后,担忧消失,薄唇带了一抹玩味的笑意。
叶轩一抬头,那笑意顿时卡在脸上,上不去下不来,尴尬无比。
原来,一身黑衣的云飞峋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坐在其身旁,两条笔直修长的双腿叠了个二郎腿,微微偏着俊颜,冰冷的眼神中带着威胁,直直盯着叶轩。
叶轩隐约听到骨骼摩擦的声音,是云飞峋捏了拳头。用余光一看,同样是男人、同样的手,但人家的拳头就是比他的拳头大了一圈,那捏得作响的拳头,是他惹不起的。
“呵……呵……飞峋将军安好?”叶轩尴尬道,若对面的云飞峋是普通武夫他也不怕,但对方无论权势还是背景,都是他惹不了的。虽然台上那女子实在勾得他心痒痒,但作为商人最会衡量,因为一个感兴趣又很难得到的女子,被权势者狠狠收拾一顿……不值。
云飞峋也懒得和叶轩这花花公子应酬,似笑非笑,“某人安好,本将军便不安好。”姓叶的,果然都没好东西。
叶轩艰难地咽了口水,压低了声音,“飞峋将军说得对,某人确实……不安好。”示弱。
飞峋浓眉一挑,这姓叶的还算识相,一伸胳膊搂住叶轩的肩,在外人看来两人交好一般,但实际上,云飞峋却是靠近了叶轩的耳朵,“奉劝你离我女人远点,不然我心情不爽,很可能瞎下达什么奇怪命令,误伤了谁,可就不好了。”
叶轩皱眉,这几日他一直在调查云飞峋身边的几人。最后一咬牙,“飞峋将军,叶某人也算涟漪郡主的亲信,不知您能否告诉我,您身边的那些……”
“影魂。”还没等叶轩问完,飞峋十分大方地告诉了他,丝毫不怕其泄露,因为他知道,叶轩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很少做一些损人不利己的傻事。
叶轩的身子猛地一机灵,他竟然猜中了。他之前便疑问为何云飞峋手下那些人身手如此出神入化,原来京城中皇上御用暗卫影魂真的存在,竟在他身边。
这一次,叶轩对苏涟漪的肖想算是彻底破灭了,别说肖想,便是想也不敢想上半下,皇上的影魂,连朝中重臣都敢杀何况是他一介商户?
一旁有人拱手,“没想到云将军与右侍郎如此交好,真可谓俊杰之交啊。”
紧接着,一众商户也都前来拍马屁。
叶轩面色苍白,心中哭喊,他可不敢和影魂人交好啊。
飞峋倒是大方,还揽着叶轩的肩,那手在其肩上顺势拍了一拍,“是啊,叶侍郎为本将之妻劳累,本将自然与其交好。”
叶轩只觉得肩头火辣辣的疼。
“诸位,晚上好。”涟漪上了前台,面带薄纱,温和一笑。
商户们不敢怠慢,从座位而出,齐齐跪拜,“草民见过涟漪郡主。”
涟漪摆了摆手,“这不算什么正式会议,诸位不用这般多礼,晚间召集大家,便权当一个茶话会了。”
商户们高声谢过后,入了座。
苏涟漪带着面纱,商户们并不觉有什么奇怪,虽苏涟漪是举国上下人们耳熟能详的奇女子,但毕竟是女子,鸾国除了苏涟漪也没什么女子抛头露面,带着面纱也是对的。
苏涟漪也坐了下,率先端了茶碗喝了口,缓和下严肃的气氛。要知,像涟漪这般严格自律的人,从不在开会期间喝水、溜号。
“拿到了银子,大家有什么想做的事吗?”涟漪温和道。
七百商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终于有人开了口,“回郡主,草民想带人去北部看看,购入一些货物回东坞。”
涟漪点了点头,鸾国商业虽还算发达,但如同中国古代一般,也是小农经济占主导的封建制度,这里的商人更多的是行商,便是在一个地方上货物再到另一个地方出售。
兴办企业搞实业,没多少人去尝试,一者是需要大量本钱,二者是没有那种意识。
苏涟漪作为一个现代人回古代,自然知道经济走向与发展潮流,但这些鸾国人又怎会预见未来?超前的视野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成功的商人未必有如此毒辣的眼光,而有如此超前判断能力的商人却注定是成功商人,例如李嘉诚。
“虽然我入朝为官,其实说到底,我也同你们一样,是名商人。”涟漪道,见在座七百多人精大气都不喘,静等她下话,微微一笑,“既然是茶话会,我们便不是官与民的关系,权当商界同仁、朋友。其实我有一个打算,将我名下的造铁厂、神仙方妆品厂开设分厂,厂址就在东坞城。”
众人惊讶,心中都明白,这是涟漪郡主“指点迷经”,定要打起全部精神听着。
叶轩也忘却了肩上疼痛,微微眯眼,面色严肃。
涟漪又喝了口茶,而后笑道,“大家一定不解,我的产业在岳望县好好的,为何要兴师动众跑来东坞城建厂吧?那我便与大家讲讲。首先,何为商机?领先于人方才为商机,经商者要的便是一个快、准,商机转瞬即逝,晚上半步便难以赚钱,这一点从我口中说,那便是废话,大家都是同行,也都明白。
据资料显示,在座七百多家商户,也仅仅有四十三家商户自己有实业,而其他商户都是用传统方式行商。拿京城为例,车队一个来回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这宝贵的月余便是商机,待你的车队回来,百姓们是否需要这样商品,都是个问题。”
战后与和平时期的经济完全不同,百姓们对商品急需,供不应求,商机尽现。
“但与此同时,这一个月的时间完全可以成立实业产业,在百姓们手中收购材料,而后加工,再次出售,整个过程需要的时间绝对比一个月的时间要短。但这却不是我将产业开办在此的原因,你们猜猜我为何要迁到东坞城?”
商户们开始议论纷纷。
叶轩一笑,高声道,“涟漪郡主想要的,是鸾国东部市场。”
苏涟漪笑了下,“只说对了一半。”
叶轩一挑眉头,还有什么?
苏涟漪抬眼看了下北部方向,“还有,轩国市场。”
商户们哗然。
“也许大家疑问,我神仙方妆品从前在东坞城也有出售,为何还要多此一举的办厂。其实道理大家都明白,在东坞城所出售的妆品,绝对比京城中的售价要高上许多,为何?车马运费、人工保管费、意外损失费,还有一个便是二级代理费。”涟漪讲解。
二级代理,是苏涟漪创出的名词,其意便是她只是负责生产,而将她出售其货物的另有其人,如今她手下最大的二级代理便是钱汇,当年那个机灵又有魄力的酒家小二,此时也已是富甲一方。
“运费保管费等等,大家多少都有个估价,而在东坞城兴办工厂的费用,作为东坞城本地商户的诸位,应该比我要了解,那么大家算算,是将货物千里迢迢运送而来出售赚的多,还是直接在此办厂,守着偌大的东部市场和轩国市场赚的多?”
商户们议论纷纷,有人真从怀中掏出了算盘,噼啪算了起来。
其结果毫无悬念!
别说生产力落后、交通不发达的古代鸾国,即便是在现代中国,外国品牌为进驻中国市场纷纷在中国建立分厂,其原因不外乎如此。
叶轩一拍手,“如此看来,我们叶家产业最好也调整一下了。”
涟漪对其赞赏一笑,心情大好。她现在需要的便是一个强有力的托儿,忽悠着大家一起办厂,只有办厂才能解决就业岗位,才能迅速恢复东坞城经济。
叶轩的面色一青,急忙回头对云飞峋道,“我是无辜的。”他没勾引郡主,或者说,没敢勾引郡主。
云飞峋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将放在其肩上的手臂拿下。
商户们见首富叶家也发话了,也开始纷纷计划抢占先机,建立工厂。
有一人站了起来,对苏涟漪一拱手,“涟漪郡主真知灼见,草民佩服!但草民却有忧虑,不知郡主可否为草民指点。”
“请说。”涟漪道。
那人继续说,“办厂确实是好招,但却也不是每一人都能办起工厂。例如草民这等小商户,既没钱财资金又无能力经验,从前赚的都是跑腿的辛苦钱,若真办了厂怕是连棺材本都赔了进去,涟漪郡主可否为草民指引一条活路?”
涟漪点头,“这位老先生说的是,凡事都要量力而行、量体裁衣,既无经验便别勉强办厂,却可以做二级代理,就如同我的二级代理钱汇钱兄弟一般。”
众人再次开始议论。
涟漪继续道,“有一些资产雄厚的商家也不一定任何事都亲力亲为,若诸位不嫌弃,完全可以用我的一套经营路子,将生产与销售分开,生产者便埋头生产,也可省却开铺等麻烦;而销售者选好中意的生产商,可以相互合作,出售商品。”
商户们又有人道,“涟漪郡主,在下不懂,既然销售可以盈利,为何要将自己辛苦生产的商品让别人赚钱?”
涟漪也不对其嘲讽,耐心道,“拿我神仙方妆品厂为例,不看国外,只看鸾国,如今鸾国上下有七千多家铺子出售我的妆品,以至于供不应求,年年扩大生产规模。那么,在座各位谁家又能开七千多铺子出售自己商品呢?”
商户们死寂一片。
“再给你们说个浅显的例子,孩童学字,”涟漪道,“大家都学过写字,最开始只习字不识字,为的就是将精力集中在对字形的记忆及美感上,更能练就一手好字。同理,生产与销售便同等于习字与识字,我便不累述了,你们自行理解一下。”
古时人学写字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自己写的字是什么意思,只是单纯机械的临摹。而现代人则是在知晓字意的基础上练习写字,一心二用,所以古代穷酸秀才的一手好字,都堪比现代的书法艺术家。
商户们或议论纷纷,或低头沉思。
涟漪又喝一口茶,将话题再引一个方向,“当然,即便是建厂生产也需要一段时间,那么这段时间经商之人也不能闲着,至于有人说去京城找货,那岂不是舍近求远?为何不去轩国找货?”
众人哗然,去轩国上货,他们之前想都未想过,平日里的贸易往来,也都是针对买卖一些各国特产,而日常产品,从未想过在轩国购入,如今被涟漪郡主一提,大家蠢蠢欲动。
涟漪掏出了一封信,这封信是出京城时,云元帅写出五封信中的最后一封,写给之人不是鸾国人,而是轩国蓟阳城城主,拓跋誉。
云忠孝与拓跋誉,一个是鸾国东坞城驻守元帅,一个是轩国蓟阳城城主,两座城市更是两国国界,而两人既是多年对手、死敌,又是惺惺相惜的朋友。
云忠孝这封信写给拓跋誉,便是希望在苏涟漪有需要之时,拓跋誉能帮上一把。
苏涟漪认为,若是在两国利益的关键问题上,拓跋誉绝不会帮她,毕竟那是卖国。但两国通商是互惠互利的事业,既然元帅写了信便说明拓跋誉不是心胸狭隘目光短浅之人。
“去轩国购入,这……能行吗?”有人迟疑道。
涟漪笑道,“这几日我打算去一次蓟阳城,若能谈下生意来,便会组建第一支贸易队伍,你们若是有兴趣,便报名给叶右侍郎。时辰不早了,若大家没别的问题,我们这茶话会便结束吧。”
商户们哪舍得结束?苏涟漪办这个茶话会分明是在帮他们指出未来发展之路,可谓受益匪浅。但确实太晚,又不能通宵熬夜留住郡主。
齐齐站立,“草民恭送涟漪郡主、云将军。”
叶轩也站起来,后背一层冷汗对云飞峋拱手,“那个……商会还有其他事,下官便不送将军和郡主了。”与苏涟漪彻底拉开距离。
云飞峋满意地点了下头,唇角勾起却不是笑,“识时务者为俊杰。”说着,转身带着涟漪离去。
涟漪回头看了一眼小脸雪白的叶轩,惊讶道,“你威胁他了?”
飞峋一脸无辜,“没啊,只不过不小心透露自己身份罢了。”
涟漪笑眯眯,“飞峋好样的。”
夜深了,云飞峋不舍得涟漪受冻,又实在不想与娇妻分开,便拽着涟漪一同上了马车,踏血黑马则是系在马车上。
马车疾驰,城内道路翻修一新,极为平整,马车速度也快了很多。
“你不生气?”云飞峋好奇地问。
涟漪狠狠瞪了他一眼,“你以为被他们缠着很舒服?别说什么清者自清的鬼话,那话连鬼都骗不住!搞不好有人背后议论我苏涟漪多么水性杨花,唉,我是那种人吗?”越说越气愤。
飞峋拉住她的手,用拇指轻轻抚摸她滑嫩的皮肤。
“唉,这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男子被女子包围,便是风流倜傥;女子被男子包围,便是水性杨花,算了,懒得发牢骚了,别说鸾国做不到男女平等,怕是两千年后也没戏。”
话还未说完,人已经被云飞峋拉入怀中,“管其他人做什么?我们只要过自己的日子就好。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苏涟漪吓了一跳,赶忙将两人的生日、两人爸妈的生日、两人见面的日子、两人成亲的日子想了一遍,摇头,“不知。”以为是什么纪念日被忘记了呢。
飞峋笑了笑,“明日是小涟斩首示众的日子,从此以后再无小涟,只有我的苏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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