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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紫灵站在客栈房间的窗户边上,看着北平王府的那个将军和林世杰带着一小支人马向南边走去,知道他们在这里没有找到自己,这是打算出了白水县,再继续向南去寻找呢。
叶紫灵呆呆地看着那一小支人马消失在了路的另一头,直到完全看不见了,才微微叹了口气,回到了床边。
飞天蝙蝠出门去了,找医馆里那位老大夫换药。前天将叶紫灵安顿在客栈里后,傍晚时分,看她的心痛没有再发作,飞天蝙蝠又去了那家医馆,找那位老大夫给自己看看外伤,老大夫给他敷了药,又细心地将伤口包起来,还给他开了一些药丸,叮嘱他隔天就来换一次药。
叶紫灵十分无聊,也不敢上街,因为自己带着面纱,总会叫人奇怪的,现在天气已经很热了,自己遮盖得这样严实,自己都觉得不大对劲。而且万一自己走在街市上,心痛又发作了怎么办?
叶紫灵静静地看着这个陈设简单的客房,不知道自己该怎样打发这漫长的、无聊的七天时间。自从来到明月王朝,她似乎没有这样无所事事过,每天都在忙碌,不停地忙碌,可到头来,虽然摆脱了家奴的身份换来了自由之身,又挣到了庆盛昌的一成股份,眼看着还能拿到一成股份,却又不得不放弃这一切。
上一次心痛发作已经过去了,下一次的发作,也无法预料在什么时候,叶紫灵又睡不着,只得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漫无目的地胡思乱想,心中说不出来的烦闷。
蓦地,好像有一大群人从楼下冲了上来,纷乱的脚步声踩得木楼梯“吱嘎吱嘎”作响。随即,传来了客栈老板娘的声音:“哎我说你们什么人哪,怎么说不上两句话就往里面闯?你们下来!给我下来!啊——你们要做什么?”
又是一阵嘈杂,可能是老板娘被推倒了或者挨了打,扯开嗓子就杀猪般叫了起来:“你们这群强盗!竟然私闯民宅!我这就上县衙去告……”
老板娘的声音戛然而止,叶紫灵紧张地猜测着,会不会是一把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让她吞回了后面的话?
忽然,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脑海,这伙人,该不会是来找自己的吧?又一想,不可能,那天在城边那座废弃的屋子里面,那伙蒙面人完全可以杀了自己,可他们并没有这么做,那么就是说,他们并不想要了自己的命,所以现在,冲上楼来的这些人应该不是来找自己的……
听着那一串粗暴杂乱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叶紫灵从枕头底下抽出了飞天蝙蝠给她的短剑,紧紧握在手里,又将身体贴在门后面,侧耳倾听着门外的动静。
可是,那些人真的不是冲她来的,仿佛一脚踢开了斜对面的一间客房的门,怒吼道:“出来!窦怀德你这个王八蛋快给老子出来……”
叶紫灵紧紧握着短剑的手这才稍微松开了一些,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又好奇道,这个窦怀德,看来也是得罪了不得了的人了,住在客栈里,居然都被人家追上门来。唉——这小小的客栈,恐怕要不得清净了。那么,要不要赶紧换个地方住呢?
叶紫灵焦急地等待着飞天蝙蝠回来,又将房门轻轻打开了一条缝隙,打量着外面的情形。
一个身体略微有些发福的、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被那伙人从斜对面的客房里面赶了出来,样子狼狈不堪。紧接着,又传来婴儿的啼哭声和妇人的哭嚎声,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妇人——大约是那个男子的妻子——怀中抱着一个婴孩、一只手里还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不停地哭求着。
“各位大爷,行行好吧,就放过我们吧。我们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不是我们有意要拖欠各位的钱啊……”
叶紫灵听得有些纳闷,难道这家人跑到客栈里面来躲债了?那也就不能怪人家这样气势汹汹来讨债了。可是,那两个孩子好可怜啊,尤其是被妇人紧紧抱在怀里的那个婴儿,看样子也就七八个月,因为受到了这突然的惊吓,哇哇大哭,妇人一边忙着恳求债主,一边又要哄孩子,显得手忙脚乱。而她手里牵着的那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倒没有哭,看样子也不是被吓傻了,而是冷冷地看着这些讨债的人。
叶紫灵正在暗自惊奇这小姑娘的镇定,忽然又发现,这伙讨债的人又从房间里扔出来很多东西,锯子、刨子、尺子、石笔……
叶紫灵心想,莫非这个窦怀德,是个木匠?
窦怀德本人的话证实了叶紫灵的猜想。
窦怀德跪在地上,不停地向那伙人求饶:“扈七爷,您就饶了我吧。我也不是有意要将你家具做坏的呀!只是……只是……”
领头的那个被称为“扈七爷”的壮汉一脚将窦怀德踢翻在地:“只是什么只是?你做坏了我的家具,浪费了我的好木材,就得赔!你懂不懂啊!要不然……”一双凶神恶煞般的眼睛滴溜溜瞟向了妇人身旁那个面色冰冷的小姑娘,“不然将你女儿送给我,我就饶了你。”
“不行啊!”窦怀德大叫起来,“扈七爷,扈七爷,您就行行好吧!我不是不还你的银子,而是现在手头没有啊。等我凑够了,一定还你,一定还你……”一个大男人,泣不成声。
可是扈七爷不管这些,给旁边那些打手使了个眼色,那些打手猛然冲上来,将小姑娘抓在了手中。
小姑娘这才惊慌起来,一边使劲儿挣扎一边叫道:“放开我!我才不会跟着你们去抵债!放开我……”
顿时,这间不大的客栈乱成了一锅粥。
叶紫灵注意到,老板、老板娘和很多伙计都围在楼梯拐角处,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想必是刚才在楼下,这个扈七爷威胁了他们,所以他们不敢报官。几乎所有住店的人也都从各自的房间里涌了出来,探着头看热闹。
一看就是个地头蛇,和宁州的活阎王仿佛差不多,说不定是欺负人呢。要不就是,窦怀德一个失手,将一件家具做坏了,这个扈七爷狮子大张口要他赔很多钱,而这个窦怀德,一看就是那种走街串巷的木匠,自然是赔不起的,所以带着家眷躲到了这个不起眼的小客栈,却还是被人家找上门来了。
叶紫灵觉得这个窦怀德也真够笨的,既然是躲,不会躲远一点啊?还住在客栈里面,人家怎么可能找不到?
扈七爷的手下紧紧抓着那小姑娘,那小姑娘忽然一低头,就在那个打手的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
“哎哟我的妈呀!”那个打手顿时惨叫起来,紧接着就给了小姑娘一巴掌,“你个小兔崽子,竟敢咬我!”
小姑娘被这一巴掌打得一头撞在了墙上,头也磕破了。
而那个打手并不打算就这样算了,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背,冲上前去又将小姑娘拎起来:“好啊,你敢咬我!你现在就把你卖到醉香楼去,让醉香楼的驼子给你**!”
小姑娘吓得哇哇大哭:“放开我!放开我……”
不知道为什么,叶紫灵忽然头脑一热,就冲了出去:“放开这个小姑娘。”
所有的人都惊奇地看着这个多管闲事的女子。
扈七爷将她上下打量了一下,问道:“你说什么?”
叶紫灵平静地说:“将这个小姑娘放开。冤有头,债有主,做坏了你的家具的又不是她。你拿一个小孩子撒气,不觉得丢脸吗不跳字。
“你又是谁啊?”扈七爷对这个轻纱遮脸的女子来了些兴趣,“多管闲事,不怕祸及自己啊?”
叶紫灵心里说,我都不知道有几天好活呢,还怕你一个地头蛇不成?
又转向窦怀德:“窦师傅,你究竟做坏了什么样的家具?”
窦怀德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个已经被打手放下来的小姑娘抢先说道:“那根本就不赖我爹!是他们在我爹专心干活儿的时候在一旁故意去欺负我娘,才使他算错了尺寸,做坏了一个镜台。虽然那木材的确是很值钱的红木,可我爹做坏的,也就只是一点点啊。”
“到底怎么回事?”叶紫灵听出来了,这个窦怀德,是因为妻子收入气氛不堪,才算错了尺寸,所以这扈七爷就不依不饶了,“做坏了那个镜台,究竟是谁的责任?”
那个被咬了手背的打手对小姑娘的插嘴十分不满,又想去将她拎起来,可是碰上了叶紫灵冷冷的目光。
打手不由得停住了手,悻悻地瞪了小姑娘一眼,退到了后面。
小姑娘方才就没有露出多少惧色,现在一看有人帮忙说话,更是胆子大了起来:“各位大伯大娘、叔叔婶子,我爹在这白水县做木匠也有些年头了,虽然比不上宁州的大工匠,可接到的活儿,也是用心对待,从没有出过差错,那天,我爹在扈七爷家做家具,因为扈七爷要的一个镜台样式十分复杂,所以需要精确地计算尺寸。我爹正在算尺寸的时候,他们——”拿手一指刚才抓她的打手和另外一个打手,“他们喝醉了酒,就来欺负我娘。我娘还给弟弟喂奶呢,他们就往屋子里面闯。我爹好不容易才把他们赶出去,然后接着算尺寸,却算错了,所以才将那个镜台做坏了,哦对了,还有四个巾架。这不能怨我爹,都是他们……他们欺负我娘,把我小dd都吓哭了!”小姑娘一边说,一边怒视着那两个打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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