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太妃闻言自然是十分欣喜,乌恩其见天色不早了,便陪着静太妃出门。
乌恩其住的别院是皇家专门用来招待重要的使节的,占地面积很大,亭台楼阁无数,只是这里如今只住了乌恩其一人,难免有些空旷。
乌恩其才送了静太妃出了院子,正要回去,眼前突然刀光一闪,杀气迎面而来。
乌恩其大惊,连连后退了两步,想要拔刀却发现自己今日刚刚为了让静太妃高兴试了好几身衣裳,身上别说佩刀了,就连匕首也没有带。
塔娜吓得放声尖叫,好在这院子里还有一些侍卫,见到异状都拔刀冲了上来。
乌恩其得到喘息的机会,抬头朝场中看去,却不由得呆怔住了,前来行刺的是两个人,穿着黑衣,蒙着黑巾,只留有一双眼睛在外头。
可是虽然只有一双眼睛,乌恩其也认出了是谁,
这两人他并不陌生,这些年来他们曾救过他许多次性命,也曾背着人教授他武艺和骑射。
那些只是普通侍卫,哪里会是哈丹巴特尔和固日布得的对手,两人很快就将拦路的侍卫解决掉,往乌恩其这边逼了过来。
乌恩其咬了咬唇,捡起了地上一个被砍倒的侍卫的佩刀,在哈丹巴特尔朝他砍来的时候用刀架住了他的杀招。
他此时心中失望又悲愤,只攻不守,采取的是完全不要命的打法,到是暂时架住了哈丹巴特尔的招式,直到固日布得也攻了上来,乌恩其败势立现。
塔娜看准时机扑了上来,却被乌恩其一脚给踢开了,他用的力道大,竟踢得塔娜倒地暂时爬不起身来。
只是因为分了神,他的肩膀受了固日布得一刀。
乌恩其咬牙撑着,提刀又砍,凶恶的眼神就像是受了伤的狼崽子,狠辣阴毒。
不多会儿乌恩其身上便已经挂了无数的彩,可是他一点儿也不在乎,依旧只攻不守。很快,他那一身衣服已经被血给染红了。
这时候院子外头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不一会儿,原本已经出去了的静太妃突然出现在了院子门口。
“其儿——”看清院子里的情景时,静太妃吓得魂飞魄散,这一声喊得十分的凄厉和惊恐。
乌恩其身子一僵,右肋又挨了一刀,却没有回头,只是下手更加的迅速。
静太妃不顾阻拦冲了过来,她身后有两个会武的忙上前帮乌恩其拦住了哈丹巴特尔和固日布得。
静太妃跑到乌恩其身边抖着声音道:“其儿——”
乌恩其看了她一眼:“你怎么回来了?”
静太妃想要去看他身上的伤,乌恩其却突然暴怒地推了她一把:“滚——”
静太妃惊愕:“其儿——”
乌恩其转过头去观看场中的战势,静太妃身边的两个太监虽然会武,但是也拖延不了多久,他们不是那两人的对手。
“滚出去,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刚刚若不是你乱喊,我也不会被砍伤。”乌恩其不看静太妃,:“我挺烦你的,总是做出一副关心我的样子,你若真是在乎我和我母亲当年又怎么会让她远嫁,你不是很受中原皇帝的宠爱吗?现在想要补偿了,我根本就不稀罕,看到你那副作态我就恶心!”
静太妃呆呆的看着乌恩其那冷笑的侧脸,一时反应不过来。
此时两个刺客又攻了过来,静太妃扑上去拉乌恩其,哈但巴布尔的刀风擦着她的侧脸而过,一条血痕立现。
乌恩其脸色一白,一把将静太妃拉到了自己身后,自己的胸口又受了一刀。他失血过多,脚步有些虚浮,却是立在静太妃前面一动不动。
这时候外面又有脚步声响起,一队人涌了进来,将院门口那一块围了个水泄不通,接着便是弓箭上弦的声音。
弓箭手来了,二十几把弓箭一同对准了场中两个侍卫,之后箭便纷纷离弦。
哈丹巴特尔和固日布得纷纷用刀挡箭,乌恩其趁机拉着静太妃朝弓箭手的方向跑。
一到安全地带,乌恩其就脚下一软倒了下去。
“其儿——”静太妃扑到乌恩其面前,心胆俱裂。
哈丹巴特尔和固日布得两人被箭拦住了步子,院子外头的却越来越嘈杂,又有大量的人马往这边来了。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一边将箭隔开一边撤退,院门口被堵住了,两人朝东墙撤去。翻墙的时候,断后的固日布得中了一箭。
院子里的弓箭手见主子都在院子里,不敢就这么追出去,倒是后来赶到的侍卫见有人越墙而出,追了上去。
“太医——快叫太医——”静太妃将乌恩其抱在怀里,她鬓发散乱,叫声凄厉,哪里还有平日的高贵和清冷。
静太妃身边的嬷嬷忙道:“已经派人去请了。”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刺杀,让乌恩其差点殒命。
他的左胳膊被砍断了经脉,肺部也受了重创,肋骨断了两根,加上失血过多差点就要救不过来。还是宫里派了好几位太医过来,甚至连蒋太医也被请了过来,几个太医轮番用药才堪堪保住了他的性命。
静太妃哭得眼睛都肿了,怎么劝都劝不回去。好在太后体恤,准了她暂时不回宫中。
“太妃娘娘,您好歹去歇一会子吧,奴婢守在这里,若是二王子殿下醒了,奴婢再唤你。”太后身边的嬷嬷劝道。
静太妃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脸上血色褪净的乌恩其,摇了摇头。
正在这时候床上的人眼睫动了动,睁开了眼。
静太妃眼睛一亮,忙握住了乌恩其的手,一边急声吩咐嬷嬷道:“快去叫太医来,其儿他醒了。”
嬷嬷连忙跑了出去。
“其儿,你怎么样了?疼不疼?哪里难受?”静太妃小心地道。
乌恩其眼中的焦距对准了静太妃,看了她许久,才扯了扯嘴角摇了摇头。
这时候几个太医过来了,静太妃忙让开了身子,让太医上前。
等到太医们查看了乌恩其的情况之后,太后连忙将他们叫到一边去询问:“其儿他如何了?还有没有危险?”
太医院现任医正道:“这时候能醒过来,二王子已经能保住性命了,只是他左手经脉已断,即便已经接上了,想要与常人无异怕是不能。还有心肺受创,须得好好调养,否则今后也会大病小病不断。”
静太妃即便已经有了心里准备,这会儿听了也有些黯然。
太医们下去开药,静太妃又回到了乌恩其床边,他竟然还醒着。
“太医说你要多休息才能好。”静太妃摸了摸他的额头,目露疼惜。
乌恩其看着她,嘴唇蠕动,静太妃忙将耳朵凑到他嘴边。
“我……的手……没有关系……你……不要……担心。”他说的很艰难,却也算字句清晰。
静太妃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乌恩其看着她,眼圈也红了:“还有……对不起……我……那时……不是故意说……我不是那个……那个……意思……”
静太妃忙点头哽咽道:“我知道,你当时是见情况危机想要我不要管你才那么说的。其儿是个孝顺乖巧的好孙儿,我都知道,一直都知道。”
乌恩其笑了,纯净而满足,接着便握住静太妃的手昏睡了过去。
静太妃却是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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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哈丹巴特尔和固日布得两人花了一夜时间才摆脱了追兵。却暂时不敢回城,躲在了城外一座废庙。
“你忍着点……”哈丹巴特尔给固日布得拔箭。
固日布得点了点头,咬着牙硬撑着任哈丹巴特尔给他处理伤口。
好在他身体强壮,逃走的时候虽然中了几箭却也避开了要害。
“阿哥,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固日布得在哈丹巴特尔给他处理完伤口,包扎的时候闷着声道。
哈丹巴特尔的手一顿。
固日布得看着他紧抿着的唇,叹了一口气:“阿哥,我们也都只有一条命。这次侥幸有命在,下一次还能这么幸运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何偏偏挑了个宫中来人的时候去刺杀二王子?你明明知道这个时候别宫的守卫最多。”
哈丹巴特尔继续手中的动作,直到给他包扎完了才低声道:“他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连他的武艺也是都我们教的,我……不想杀他。”
固日布得只能苦笑:“阿哥,我知道你不想,我也不想,可是我们都是身不由己。这次就算了,下次不要再这样了好不好?”
哈丹巴特尔沉默了一会儿,点头:“知道了。”
固日布得看着眼前依然单纯如孩童的哥哥,摇了摇头:“难怪当年师父说你不适合当杀手,你太……呃……多情了。”
哈丹巴特尔皱眉看了弟弟一眼,虽然觉得这话怪怪的,却找不出话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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