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箭射出的那一刻伴随着耳边的风声，刀客倏地回过头，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双臂便本能的张开— —接住了朝自己倒下来的老人。
箭镞正中老人心口，血迹很快流淌下来。
“老人家……？”刀客震惊了，后知后觉的愤怒让他毫不犹豫的抽出腕间匕首，对着假祭司的动脉甩了过去。
他连忙蹲下身要将人打横抱起来冲出火中，老人却虚弱的摇了摇头。
她活不成了，但她的孙女得活。
事到如今，也只好把小孩儿托付给眼前这个素不相识的人。希望他不是坏人。
“小伙子，求你照顾她……给口饭吃就行。”丧尸的血液正以飞快的速度蔓延进她的血管，在彻底变异之前，她一把扯过刀客的刀架在脖子上，自缢了。
这是最好的结果。如果再晚些，彻底变成了那种怪物，即便是身上被砍了无数刀都杀不死，进化的丧尸普遍拥有极强的自愈功能。
幻灵师见状，沉默的鞠了一躬，用自己的异能将老人家的魂魄渡了。
周围的白光正以飞快的速度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代表毁灭性质的黑暗。
四周未被阳光照射的地方已经拉出了一群黑团般的阴影，阵阵令人闻风丧胆的嘶哑低吼传出来。
原本心情急躁的刀客此时异常的平静，可能是还没从刚刚老人为他挡的那一箭回过神，非亲非故的，竟然真的有人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换别人的。
刀客一直觉得他们基地的人头太多了，八个人，无论多少物资都显得紧巴巴的。
但此刻他却眼神坚毅，颤抖着声音说：“老大，那个小女孩儿咱们带走吧。”
主心骨没了，那十几个人见状连忙逃窜回家，排斥他们三个像是恶鬼似的。
司秣注视着前方那条街的大型连锁超市，破碎的门窗内部空荡荡的，半点光亮都没有。他沉吟片刻对二人道：“带着孩子，你们先走。”
“什么？？老大，天已经黑了，来不及了！”幻灵师忙说。
司秣却没过多解释，反倒主动把腰上系的绑带卡扣拆下来，连带着那支枪筒油亮黝黑的手枪，一并交到二人手里。嘱咐道：“注意安全。”
说罢，便只身一人抬脚朝前方走去。
二人相视一眼，都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
即便身为带有精神力的特种人，没有武器加持下，对付一二十只丧尸还行，但听着周边的声音，预估丧尸的数量起码有……一二百只，甚至更高。
这无疑就是去送死！？
“……先走！”刀客余光已经看到街道的尽头晃晃悠悠走出来什么东西，眸色猛地沉下。
还是等回了基地商讨过后，再找人营救老大吧。
—
越向那边靠近，司秣越是能听得清耳边嘶吼垂涎的声音，丧尸的听力和嗅觉都异于常人。估计从他踏入这条街道开始就已经被丧尸潮盯上了。
走到超市门口，一眼望去里面已经剩下一排排的铁架子。周边不断有纸壳箱子与玻璃碎片掉落的声音，是狡猾的高阶丧尸刻意发出来声响试探他有没有同伴。
司秣半分没理，就像是听不到似的，径直穿过那些废墟，直到他的身影彻底隐没进黑暗，身后生锈的卷帘门砰地一下关上了。
咔哒——
灯源开关被打开时发出轻微的一声，奈何在这空旷的超市内却显得尤其清晰。
拐了几个弯绕，身前高大的纸壳箱倒扣着，尽管里面的人已经刻意控制着让自己的每一下呼吸都变得轻微，却因为恐惧而全身颤抖着，纸壳箱的边缘发出剐蹭的声音。
许是感知到有人站在面前，仅仅一层硬纸板相隔，在缝隙中看清司秣并不是丧尸后，也没有贸然出去。
“聂熙。”
直到从外面那人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聂熙身上的颤抖止住了。
好半天，才犹豫着开口：“老、大？”
只一声，虽然他已经极力掩饰，司秣却听出了聂熙不对劲的状态。
多天前基地派出寻找物资的人员有四位，最终回来的却只有三个。团队中实力第二强的副领队聂熙就这么失踪了。
后来他们每天都有派人寻找，但他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从城西到城东，所有地方基本都走过了。
基地诊断他多半是已经凶多吉少，被丧尸咬了。
“为什么不回去。”司秣淡声问，尽管周边已经有那些恶心的东西在靠近，也充耳不闻。
“我……你还是走吧。”聂熙一开始还在犹豫，后面没时间了，声音就有些抑制不住的抽泣嘶吼：“快走！”
其实基地的人猜测的没错。他的处境确实很危险。不过并没有被咬，他是被控制了。
被一个人类…还是丧尸，他分不清。只知道那个压迫感极强的影子从始至终只出现过一次。
那人将他困在这里，目的是吸引那些好心营救他的路人。供其余的丧尸分食。
聂熙自知自己已经回不了头了，毕竟他曾经因为惧怕，真的顺着那人的意愿做事。他害了好多人的命。
可司秣不一样，他对自己基地里的人还是有感情的，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因为自己而丧命，而且平时老大没少照顾他。
貌似已经晚了。
随着他忿忿的喊了一声，周围隐匿着的丧尸早已饿的饥肠辘辘。从四面八方飞奔着扑上来。
纸壳箱被聂熙摘了下来，司秣看清了他的四肢都被铁链锁着，身上还有很多道被利器划伤的痕迹，血腥味刺激的丧尸群的嗅觉，越来越多的怪物朝着这所超市涌入。
不难猜测，控制了聂熙的很有可能是这一片的丧尸王，不然就他这副样子，早就被啃食的剩一堆白骨了。一定是那只丧尸王的命令，其余丧尸不敢动他。
垂耳兔的精神力有一定操控激光的本领，司秣握住聂熙的手臂，不出片刻那锁链便燃起缕缕白烟，尽数脱落。
“老大，你别管我了……”
“闭嘴。”司秣带着他向尸潮的反方向跑：“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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