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
一阵轻柔的歌声,如烟如雾般传来,细细听着,大有凄凉之意。
一株晚樱树下,立着一个女子,她青丝垂在腰际,身上简单穿着一件单衣,如石化了一般立在那里。
“娘娘,天阴阴的,要下雨了,外面凉了,快回屋吧。”
一个宫女垂手站在她身后,轻声劝道。
她冷笑两声,脸上又是一阵悲意,低声道:“我真傻。竟把他当一般人看待,我总以为这人世间的事,想明白了无非如此,只要你真心实意带给人好处,那么这个人,无论如何都会喜欢你,离不开你。”
“可我忘了他是什么人啊,他岂能像别人一样,因为一些好处,就留下来!“
她竟然还命令他!
他是忠君不假,可他是那么桀骜不驯的人,怎能在乎这些官职名声?”
她根本留不住他,却把自己困在了这里。
这偌大的宫里,此时在她眼里,就如一个巨大的囚牢,再不值得她浪费心力。
朱皓佑不知什么时候来了灵馨宫,站在门处看了她一会儿,这才踏进来。
似乎眼前一亮般,笑着道:“杨昭仪今日素净打扮,当真别有风韵。“
杨灵愣愣地转过头,看到朱皓佑一张极其白净俊美的脸上,笑容和煦,正盯着自己看。
她就像第一次见他一般,终于看清他的样子。
之前的他就是一个身份,一个给她地位和尊严的男人。
她从未想过自己此生将与这个男人在一起。
过了会儿,她突然反应过来,连忙半跪下施礼:
“陛下,您什么时候来的?臣妾今日身体不适,素面惨淡,让陛下见笑了。”
“既然不舒服,就别在这里吹冷风了,回屋吧。“
朱皓佑伸出手,挽着她一步步走进屋里。
案塌上,两人分坐两侧。
杨灵神色恹恹。
郑乾辞官了,她甚至连之前贯以在朱皓佑面前的乖顺灵敏也没有了。
朱皓佑将上次的未下完的棋盘拿过来,接着与杨灵下。
杨灵不会下棋,他却是精通琴棋书画,就偶尔教她下棋。
也是杨灵心思细腻,学了几次已是棋艺非凡,一盘棋下的时间越来越久。
但这次杨灵一直屡败,眼看就要无子可下,被逼入死角。
她猛地惊醒,凝神细思,重振旗鼓,连挫朱皓佑数子,隐隐有取胜之意。
她嘴角一勾,温柔一笑,放缓攻势,又不疾不徐下了起来,但始终差朱皓佑一棋。
朱皓佑伸展了下筋骨,若有所思地轻笑一声,道:
“今日就到这儿吧,朕还有公务处理,杨昭仪身子不舒畅,就好好休养一番,他们从南海新上贡一批上等燕窝,待我让他们全送你宫里。”
“谢陛下。”
杨灵急忙行礼,却被朱皓佑扶起。
他拍拍她的手背,温和地笑了笑,迎着门外的光大步走了出去。
杨灵又缓缓坐在榻上,脸色极其的差,又似乎更加的柔弱无助。
碧悦鼓足勇气上前,打破了她的沉思。
“娘娘,郑将军虽是辞官了,可陛下对您情谊依旧呢,不,应该是越来越好了。”
杨灵缓缓叹出一口气,没听见她说什么似的,眉心一皱,吩咐下去:
“给李十三传话,让他时刻将哥哥的行踪告知我。”
碧悦领命下去,到了院子里,手放在口中,一声轻啸,扑棱棱飞来几只白鸽子。
她抓住一只,将一个信团绑在了鸽子红色的细腿之上。
灰蒙蒙的天,下起了零星小雨,鸽子很快便消失在天边。
郑乾辞了官,回到家中,遣散了府上的人,只牵了自己的马,走出高门深入了将军府。
他打算再次前往西南之地。
行程赶的倒不急,实乃他自己也知,找到程诺的希望渺茫,只是他心底始终有一丝丝不甘破灭的期待罢了。
在城外百公里外的山上,那座隐在山林间的宅子,一片沉静。
宅子的主人,白衣男子领着程诺在宅子里行走,很快来到一个院子里,从屋里透出一点光。
他语气淡淡:“这里住着赵府上的姑娘,你自己去吧。”
程诺斜斜看他一眼,脚步地轻快走近那屋子。
门虚掩着,可以看到屋内景象。
精巧的乌木光鉴大床,到处是鲜花盛放,地面鎏金,白纱帷幔随风轻动,只是一眼看去就能看到十几件不菲的摆件玩意儿。
一个女子正端坐着抚琴,神色恬淡,眉梢舒展,嘴角隐隐有轻柔笑意。
程诺大为不解,这哪里像被采花贼掳来的人?
她心一横,推门而入,那女子抬头,站起身,惊愕地问:“你是何人?”
程诺走过去,走到她跟前,轻轻拨动琴弦,一阵铮铮之音传来,她这才单刀直入:“赵姑娘,你可是被人掳来的?“
赵姑娘先是惊讶,继而羞赧,但仍是点了点头。
程诺眼前一亮,拉起她的手:“快跟我走,我是来救你的。“
不料,赵姑娘一把摔开她的手,脸色痛苦,道:
“是我家人让你来救我的?不,我不走,我不走!“
“为何?你莫怕,我已把那采花贼打伤了,他拦不住我们的。“
“你打伤了沈郎?他在哪里?“
赵姑娘满脸的担心,快步走向门口,看到院子里一身白衣的男人。
见他无事,又是一脸欣喜,走了出去。
走至他身边,柔声道:“沈郎你无妨吧?”
“我无事。”被她称为沈郎的男子温和一笑,儒雅之气如翩翩君子。
程诺更加疑惑,跟着走到院里,对赵姑娘道:
“喂,你不要回家啦?你不走?”
赵姑娘转头,温柔地笑着看了一眼身边的男子,又转过头,坚定地对程诺道:
“多谢姑娘,我是不会走的,你回去对我家人说,就说我死了吧。“
程诺初以为她是被迫的,但见她的神情不似有假,更像对这男人情意深种,吸了口气,摇摇头,很是无奈。
“美如,你早点休息,我送客人出门。“那”沈郎“对赵姑娘低声说道。
赵姑娘温顺地点头,低着头小步走回房间。
程诺咬着下唇,接着啧啧称奇,一转身,面对着男子。
问道:“你姓沈?“
“单名一个渭字。“他言简意赅。
“沈渭!“她点点头,又接着问:”她为何不跟我走?你逼迫她了?“
“不曾。“他低声道,往前走去,”还有几个姑娘,女侠请跟我来,说不定她们中有人愿意和你走。“
程诺一连见了五个姑娘,她们都与赵姑娘的情形差不多,也是不走。
有一个关姑娘,对她说:“这里很美,就像仙境一般,我此生从无这样的美妙体验,决计是不会走的。“
沈渭道:“女侠,她们不随你走,也怪不得沈某。”
程诺眯着眼睛打量他,虽不见那些女子被逼迫的迹象,可绝对有问题。
“莫非你对她们施了迷魂术?”程诺问。
“女侠刚才亲眼所见,她们行为像是被人操纵的木偶么?”
程诺当真是无奈之极,倒是不知如何收场了。
她突然一阵烦闷,自己费尽周折过来,却是这样的结果,她们不愿走,她还强掳她们不成,罢了罢了,她也不管了。
“行,此事暂且不提,你把我送出去吧,你这地儿邪乎的很,怎么都绕不出去。”
沈渭道:“好,我送你出宅门,你把解药给我。”
“成交。”
沈渭在前面带路,程诺跟着他。
一路不知走了几个院子,这才到了一个开阔的花园里。
地上开着朵朵大花,天色黯淡,看不清颜色,不过看样子是玫瑰花。
浓郁的玫瑰花在空中飘荡,程诺吸了吸鼻子,心情倒不是那么郁闷了。
走在玫瑰园中间时,忽地从四周飞起无数只闪着光的萤火虫,像星星一样在她眼前眨动。
程诺惊呼一声,停下脚步,忍不住伸出了手,一只萤火虫落在她的手上,一明一灭,煞是好看。
她轻轻的举起来,在月光下看着这只萤火虫。
不知何时,前面的沈渭已是不见踪迹。
而程诺却眼前景象晃了晃,晕倒在地。
一间石屋内,没有窗户,连门都隐在石壁里。
程诺躺在一个大大的铁笼子里,头顶上照下一抹清冷的光。
一个头发花白的女子,默默地在她面前放了一碗饭,又无声无息地走了出去。
程诺醒来时,马上看清自己的处境,她并未多么惊慌,眼神凶狠地看着笼子外面,那个一身白衣,背对着而立的男子。
“喂!你快把我放了听见没?你惹了我,可没有好果子吃。”
沈渭转过身,面上没有笑,冷冷的,淡淡的,他眨动下双眼,道:“你可知她们为何不想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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