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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什么,林轩对于空沙的感觉一直有些异样,始终不能完全相信对方。这是一种直觉,就像猎手即便是在沉睡中也能感受到猛兽逼近时的腥风。
萨曼莎马上将卫星电话递过来:“给。”
帐篷内的电脑屏幕全都亮起来,每一张屏幕显示的都是珠峰卫星地图,并且每隔三秒钟刷新一次。
“代我谢谢你的同事们。”林轩微笑,迅速拨打一个埃及的号码。
那号码他曾看着田梦拨过,与从前在组织时了解到的盗墓之王的情况完全吻合,号码代表的地址为埃及开罗城郊的一座秘密别墅,名为“天国鹰巢”。
号码响了三声,有人便接起了电话,是一个好听的女声:“哪一位?”
林轩简单地报了自己的名字,对方只隔了一秒钟,便极有礼貌地回话:“是与田梦小姐在一起的林轩先生吧?我姓萧。林先生打电话来,有何指教?”
林轩本来以为对方是名满天下的女侠苏伦,听到“萧”字,立刻明白,那是昔日大盗墓家手术刀的日本属下美女萧可冷。
手术刀在埃及大漠土裂汗金字塔一战中亡殁,名下所有财产及随从全都交给了杨风,也包括远在日本北海道的寻福园别墅。当时,萧可冷便是驻守该别墅的头号人物。到后来,经海底神墓一战,寻福园别墅翻拆毁败,萧可冷便追随杨风、苏伦去了埃及,掌管“天国鹰巢”,成为杨天最信任的人。
前几年曾有无稽传言说萧可冷深爱杨天,并且在埃及伏藏师大会上当众盟誓,声称非盗墓之王杨天不嫁,令全球江湖一片哗然。
组织内的情报机构对于盗墓之王杨氏这一队人马相当重视,所以方方面面的情报搜集得很仔细,没有丝毫遗漏。
“萧小姐,我想跟杨天先生通电话,不知是否方便?”林轩开门见山。
萧可冷温和地回答:“实在不好意思,杨天先生现在并不在别墅内。”
林轩有些意外,因为江湖上都知道,杨天在与埃及大漠地底六臂天魔一战后,深居简出,极少离开天国鹰巢。
萧可冷随即解释:“林先生不要多疑,我没有故意替杨天先生推脱。实际上,杨先生与贵组织内部的几位要员都是好朋友,特别是贵组织内部的中流砥柱‘东西南北中、沙查脱铁丁’五位,更与杨先生是三十年故交。有这层关系在,贵组织有事需要帮忙,杨天先生责无旁贷,绝不会故意躲起来不见。”
对方这么说,林轩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我没有这么想,萧小姐见笑了。”
电话彼端,萧可冷也发出银铃一般清脆的笑声:“彼此彼此,大家能这样坦诚就最好了。那么,林先生要问杨天先生什么事,问我也是一样的。”
林轩略一沉吟:“嗯,萧小姐,目前我跟空沙大祭司在一起,我想问他的一些情况,比如他的身体状况、精神追求之类。”
实质上,林轩也说不清自己在怀疑什么,只是觉得,空沙的思想境界十分深奥,与普通人迥然不同。他看着对方时,有时候就像看着深渊中的一个巨大漩涡,无法看得明白,越看下去,越觉得头晕目眩。
萧可冷回答:“好的,我大概介绍一下他的事。他的身体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危险境地,几处怪病差不多已经难倒了亚洲、欧洲、美洲最先进的医院与最高明的医生。他曾求助于南美的巫医、中国南疆的蛊医、亚洲南洋的降头师、梵蒂冈的神受师,全都无济于事。他到埃及来,是想借助于著名的‘金字塔能’达到去腐生肌、焕发新生的目的,但也失败了。他为了保住自己的命,已经走火入魔。据我所知,在近两年时间里,他已经独身一人将非洲大陆所有的金字塔探索了一遍,并精细研究了古埃及人制造木乃伊的过程,写下了近五百万字的‘木乃伊永生笔记’……他心里‘活下去’的念头是如此强烈,任何人看了都觉得又可笑又可怕。他虽然有着‘大祭司’的名衔,却已经完全脱离了宗教事务,全心全意地研究‘永生’这一话题,并且迅速成为该领域的思想专家与超强实践者,全球没有一个人能与他相提并论。”
林轩频频点头,对空沙所做的事深感钦佩。
当然,这种钦佩只是对事不对人。
萧可冷的话仍在继续:“他到西藏去,只为了地球轴心和昔日纳粹元首叫嚣的‘不死勇士’,因为‘不死’和‘永生’已经成了他生命中的两大桎梏,无法挣脱开来。林先生,我这样说,你还满意吗?”
林轩笑着道谢:“谢谢萧小姐的指教,非常满意。”
萧可冷也在电话彼端笑了:“杨天先生说过,你是个很有趣的年轻人,他离开埃及前,曾希望抽时间邀请你过来喝茶,但行色匆匆,未能如愿。如果方便的话,我斗胆代杨天先生邀约,请你忙完西藏的事就飞赴埃及来,大家会晤一次如何?”
林轩再次道谢:“固所愿也,未敢请尔。谢谢萧小姐,如果能与盗墓之王杨天先生会面,真的是我的荣幸。”
全球盗墓界、探险界的高手无不以面谒杨天为荣,此次林轩能得到对方的主动邀约,杨天的爱才之心可见一斑。
“还有问题吗,林先生?”萧可冷问。
林轩回答:“唔,我还有一个问题,在你个人看来,空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好的还是坏的、善的还是恶的、温和的还是疯狂的?”
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竟让萧可冷陷入了沉默,电话彼端安静下来。
帐篷的另一边,萨曼莎一直在电脑前忙碌着,打印机也一停不停地吐出最新收到的卫星图片。
林轩眼尖,突然瞥见一张图片上的地貌有异常变化,马上跨前一步,将那图片抽出来。
图片中,风洞以西的绝谷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系列浅色的固体建筑物。按照黑白两色的对比度来分析,那些东西的本色应该是近乎透明的,所以才在通讯卫星的摄像系统中留下了这样奇怪的线条。
“是什么?”萨曼莎注意到林轩的动作,马上打开了帐篷内的两盏顶灯。
借着灯光,林轩仔细观察那些建筑物。
“似乎……应该是一种呈‘回’字形螺旋向下的楼梯结构。”林轩低声回答。
两人并肩看着图片,萨曼莎用纤细的食指在图上比划着。
既然是楼梯,就一定有入口有出口。那么,如果将风洞尽头作为入口,其出口就会在绝谷底部。
“好极了,从那里进去,就能开启我们的地球轴心之旅了。”萨曼莎精神振奋,如果不是碍于林轩正在通电话,早就欢呼雀跃起来了。
林轩皱眉,因为他想到了另一个关键问题。如果这些透明楼梯是雾气在低温下凝固而成的话,一旦珠峰上的天气转暖,阳光直射,则楼梯立刻烟消云散,下到绝谷的人就会永远被困、再无生机了。
在珠峰之上,处处都有令人窒息的绝境,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一旦陷进去,就只能闭目等死了。
如此看来,透明楼梯既是开天辟地、柳暗花明的大好机会,又是一个凶险无比、杀机沉沉的诡异陷阱。
“又怎么了?”萨曼莎目光如炬,注视林轩。
林轩不语,将图片放在桌上,拿起一支笔,在风洞以西的部分打了个大大的叉号。
“什么?”萨曼莎的情绪已经陷入空前的喜悦之中,完全忽视了大好局面下隐藏的危险。
“陷阱。”林轩在那叉号边快速用俄语写了这个词。
萨曼莎目光闪动,忽然脸色一寒,已经完全明白了林轩的意思,猛然跺脚,鬓边有冷汗涔涔流下。
“陷阱,陷阱,果然是杀人于无形的大陷阱……”她用俄语喃喃低语,随即拿起电脑旁的另一只卫星电话,手指颤抖着,缓慢按下一串号码。
她由狂喜转入深恐,这种情绪落差如同由天外跌入地狱,几乎使她的思想瞬间崩溃。
林轩走上去,慢慢地搂住萨曼莎的腰,用自己的身体去温暖她。
萨曼莎半转身,完全投入林轩怀中,将卫星电话抛开,脸埋在林轩的胸口,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渴望着主人的抚慰。
林轩温柔地发力,手掌上移,环住萨曼莎的肩膀。
萨曼莎慢慢地仰起脸,嘴唇噏动,无声地呢喃着。
林轩读她的唇语,知道她是在用俄语说:“抱紧我,抱紧我,我冷,我好冷……”
他顺从地更紧地抱住她,但并不迷醉于美色当前,而是脚底坚定沉稳,始终保持冷静的判断力。
“林先生,你还在听吗?”萧可冷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
“是的,我在听,萧小姐。”林轩平静地回答。
“你刚刚提到的问题,我没有权力作答,但我却可以将盗墓之王杨天先生对空沙大祭司的看法转述给你听。我姑妄言之,你姑妄听之,我说过就忘,你听过就忘,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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