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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藏地,每个人都会发现自己独木难支,不可能凭着一己之力完成那些根本看不到边的任务。所以,识时务者都要学会合作,现在正式给大家介绍我的合作伙伴——蓝冰女士。”杀手得意洋洋地笑指蓝冰。
“幸亏你够聪明,否则早就死了十几遍了。”蓝冰慢慢地转到骆原的侧面来,不看林轩,只当他是陌生人一样。
“是啊,大炼蛊师蓝冰要杀人,弹弹指甲就足够了。”杀手说。
夜色中,蓝冰的脸上浮着捉摸不定的浅笑:“鼠枭,一定要杀他们吗?我怎么觉得,你得到的情报有点问题?骆原根本还没有接触到事件核心,现在杀他,毫无必要。”
看到蓝冰,林轩便想到朔长风,因为他答应过她,要请朔长风来给她治病。他与蓝冰之间,仿佛有着某种特殊的默契,非友非敌,亦友亦敌。
蓦地,他看到蓝冰的右眼快速地眨了四次,左眼跟着眨了五次。接着,右眼两次,左眼七次。那是一组很简单、很快捷的无声密码,杀手鼠枭看不到。
林轩无声地咧了咧嘴角,表示已经完全领会对方意思。
他定下心来,不再防备蓝冰,而是将全部注意力放在鼠枭身上。
“当然要杀,这还用怀疑吗?高原王已经下令,任何企图接近地球轴心事件的人,必须得死。那秘密是属于高原之主的,不允许任何人染指。”鼠枭阴笑起来。
听到“高原王”的名字,骆原骇然出声:“啊?你们是高原王的人?你们梵天会也听命于他吗?”
在藏地,关于“高原王”的传说至少有数千条。有人说他杀人越货,无恶不作;有人说他青面獠牙,茹毛饮血;有人说他是个大善人,专为藏胞谋福利;有人说高原王不是男人,而是一个千娇百媚、心如蛇蝎的女子……但所有传闻汇聚成一点,江湖人物都有共识,那就是“千万不要惹上高原王”。
据说,五年前的尼泊尔王室大贵族格兰达苏得罪了高原王,在他的生日之夜,遭人全家灭门,请来的四十多名枪手保镖也全都成了殉葬者。
同样的案例来自印度,北方邦大地主泽丹在报纸上公开抨击政府无能,没有剿灭高原王设立在印度的分支党羽。报纸发行一小时后,泽丹的尸体便悬挂到了报社顶楼的避雷针上。同时,泽丹的家人和直系亲属共二十五人,全都被大卸八块,横尸北方邦最繁华的商业大街上。
“高原上的一切都属于高原王,梵天会也不例外。”鼠枭提及那个名字时,表情恭敬,神态谦卑,仿佛那可怖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
“我们并没有染指‘地球轴心’的想法,骆先生更是无辜,他只不过是为了追查一些怪事的线索。我们与高原王素未谋面,也从没说过对高原王不敬的话……”林轩试着解释。
没有人愿意跟传说中无比强大的高原王作对,那可是一个大麻烦。
骆原脸上的肌肉已经僵硬,仿佛“高原王”三个字就是一支尖锐的定魂桩,已经将他完全钉住,动弹不得。
“生与死,我说了算。”鼠枭摇摇头,转向蓝冰,“你杀一个,我杀一个,好不好?”
蓝冰爽快地点头:“好,那我就先动手了?”
鼠枭一笑:“好啊,我一直想欣赏苗疆大炼蛊师用蛊术杀人的高明手法呢!”
蓝冰没有即可动手,而是笑吟吟地看着鼠枭的脸。
“动手吧?”鼠枭催促。
“已经动过手了。”蓝冰轻轻松松地笑着回答。
林轩看得很清楚,鼠枭脸上的蜡黄色正在被一种奇异的幽蓝色取代,尤其是他的头发和眉目,全都变成了荧光蓝色,并且在毛发深处闪烁着点点星光。
“可是我看不出你到底要杀谁?是骆原还是林轩——他们明明看起来好好的啊?”鼠枭当局者迷,并未意识到自己身体上的变化。
蓝冰指着林轩,只说了一个字:“他。”
鼠枭走向林轩,相隔三步,上下打量着他,不解地自言自语:“我看不出他有中蛊的迹象啊?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林轩闻见鼠枭说话时喷出来的鼻息,带着一股淡淡的甜腥气,那通常是超级毒虫才会释放出来的诡异气味。
“他,我保定了。”蓝冰补充完整那句话。
鼠枭意识到不对,但身体已经渐渐僵硬,从七窍中长出幽蓝色的茸毛来。那种诡异的表现,令林轩也感到毛骨悚然。
“对不起,我保定他了,只有他才能救我的命。”蓝冰对着僵死的鼠枭说。
鼠枭艰难地后退,转身指着蓝冰,张开嘴要说什么,但嘴唇、舌头也变为蓝色,那种杂乱无章的茸毛正从他的喉咙深处迅速蔓生出来。
“我一直都不欣赏你,只不过以前还能勉强忍耐。这一次,你要杀林轩怎么行?他是唯一一个答应帮我治病的人。虽然我知道自己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治,但有人关心总是好事,你说呢?在你和他之间,我做了一个并不艰难的选择,你死,他活。当然,这也是高原王的意思,因为他觉得你太嚣张跋扈,很多时候都在代替他发号施令。高原王想杀的人,不会看到明天早上的太阳——哦对了,你打着高原王的旗号收敛的巨额财产很快就会转移,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想说的话都说完了,再见。”蓝冰在鼠枭鼻尖前打了个响指,啪的一声,鼠枭便向后倒下。
“谢谢搭救之恩。”林轩真诚道谢。
他虽然有办法格杀鼠枭,但总免不了血溅当场,玷污极物寺净土。蓝冰出手,既能解决问题,又不会产生新的麻烦,等于是帮他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没事,我们只不过是互帮互助而已。别忘了,你答应要给我治病的。”蓝冰疲倦地笑了。
“我给你介绍——”林轩回头看着骆原。
没想到,骆原张开双臂向前走,已经不再年轻的蓝冰小鸟依人般迎上来,扑进骆原的怀抱。
林轩愣住,直到骆原抱着蓝冰原地转了三圈,才醒过味来:“原来你们是……”
骆原大笑:“小兄弟,不用解释你也懂的,对不对?”
看着蓝冰满脸的幸福微笑,林轩觉得自己正变成夹在一对甜蜜情侣中间的电灯泡,应该马上告辞才对。
他没想到骆原跟蓝冰会走到一起,因为两个人的世界根本没有交集,一个是商业巨子,一个是江湖怪客,身份地位、学识经历都是天差地别。
“我先告辞了,祝福二位。”林轩双手合十,向蓝冰鞠躬,然后慢慢后退。
“你先回去,我跟林医生说两句话。”蓝冰向着骆原撒娇。
骆原豪迈地大笑,挥手离去。
蓝冰走到林轩面前,含笑凝视着他的眼睛。
林轩记起了长期以来江湖上流传的一句话——“大炼蛊师,笑里藏刀。”
他不禁苦笑:“我……我该走了,其实今晚的事,我们就当是没发生过。我没有见过梵天会的人,也没有见过你。”
蓝冰摇头,缓缓地说:“别怕,我绝对不会害你。作为一名炼蛊师,我从小就学会了像蛇蝎毒虫那样生存的人生哲理。炼蛊师其实只是一种杀人工具,没有人情伦理,不讲仁义道德,当然更不能追求爱情,谈婚论嫁。我的很多同门,都记住了那些祖训,变成了真正的杀人机器,并且很早就在江湖上扬名立万,成为人人谈之色变的大炼蛊师。可是,他们并不幸福,不是杀人就是被杀,永远行走在危险的刀锋边缘。我跟他们不一样,我用蛊术杀人,但我不想在这条道上走到黑……这样说吧,我想做一个正常的、幸福的小女人。”
林轩静静地听着,他能理解蓝冰的想法。
这是一个美丽的女人,有着苗疆女子特有的清秀与慧黠,并且身怀异术,心胸和见识远远超过普通都市女子。
“我只能祝福你。”林轩由衷地说。
“谢谢你,我相信,只有你能成全我。”蓝冰轻轻地弯腰,深深地鞠躬至地。
林轩不敢承受,急忙侧跨一步,伸手相搀。
“我知道你不是个贪财的人,但为了表达我的谢意,这里的事全部完成以后,我会送些礼物给你。别担心,都是从鼠枭近几年的私藏中拿出来的小玩意。正如你说的,极物寺的事情了结后,大家永别于江湖,不再相见,不再记得,成为真正的陌生人。”蓝冰说。
林轩知道,朔长风一定能治好蓝冰的病。他也希望能帮到对方,促成一段美好的婚姻。只不过,当他知道蓝冰并不想把鼠枭的财产交给高原王之时,立刻后背生寒。
“我不要你任何酬谢,只希望朔长风能治好你的病。但是,既然要走,不如走得干净一点,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抛掉,不好吗?”他善意地提醒。
忽然间,鼠枭的身体内部发出一阵阵噼噼啪啪的轻微脆响,仿佛一节节枯枝被连续拗断一样。
蓝冰的神色渐渐变得冷峻,之后决绝地摇头:“不,我了解高原王,交不交财产,他都容忍不得属下的叛逃。我能做的,只有整形易容,全身而退,然后隐居于北欧或者南美的偏僻小岛,彻底地远离这个世界,直到他死或者我死。”
林轩叹了口气,自古以来,任何组织中的叛徒都会遭到疯狂追杀,不死不休。正因如此,江湖上才出现了很多冤冤相报的连环血案。
“我也知道,那不容易,但人的一生总要拼命挣扎一次,或者破茧成蝶,或者鱼死网破,不是吗?”蓝冰说。
“啪啪、啪啪啪啪”,鼠枭身体发出一连串脆响,陡地炸裂开来,化作了一大堆幽蓝色的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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