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妃年纪虽轻,毕竟是高门大户出身,见李儒带酒而来,便知董卓要谋害少帝。
她扑过去抱住李儒的腿哭求道:“妾愿意代太后和陛下饮此毒酒,请你饶了他们母子吧!”
李儒狞笑着低下头,眼里凶光一闪,一脚将唐妃踹倒在地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替太后和弘农王死?”
他冲旁边甲士递了个眼色,那甲士拿出一条白绫,面无表情的走过去,往唐妃脖子上一缠,用尽全力向两边拽紧。
唐妃细嫩的小脸憋得通红,朝少帝伸出一只手,那眼神,就像一只向主人求助的小狗。
少帝很想大声呵斥李儒,让他住手。
可一看到李儒狡诈的笑,一看到甲士满脸横肉的脸,便胆怯的不敢说话,眼神偏离了唐妃求助的目光。
唐妃倒在地上的时候,“嘭”的一声,少帝的心也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的砸了一下。
他恨自己的懦弱,恨董卓的残忍,却什么都不敢表现出来。
李儒拿起酒,来到何后面前,居高临下俯瞰着她。
“你喝还是不喝?”
何后母仪天下多年,明白自己在劫难逃,便什么都豁出去了。
指着李儒的鼻子大骂:“董卓逼死天家,皇天不佑,你们助纣为虐,他日必当灭族。”
嘿~
你骂董相国就骂董相国,带上我做甚?
还骂的这么恶毒。
李儒怒由心头起,一把扯住何后的头发拽在胸前,那张脸已然铁青。
“你们不喝酒,是觉得有人会来救你们吗?”
身后的甲士们发出一阵配合的嘲笑。
洛阳在董相国手中,城里大军数千,各个城门都由西凉军把持,城外驻扎数万人马。
外人想要入宫,比登天还难。
少帝盯着痛苦挣扎的母后,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好像自己也有了勇气。
“项将军会来救朕的!”
李儒几人相视一笑,于是大笑,笑的手舞足蹈,笑的身体颤抖。
“项战一介流匪,你指望他能来救你?
告诉你吧,董相国早就派人四处抓他了,想必那小贼早就逃出了洛阳。”
笑了一会,李儒抹着笑出来的眼泪指着少帝道:“陛...陛下,快喝吧!我还要回去给董相国交差呢!”
少帝心里空落落的,那个给了他安全感的将军,也被这伙恶人赶出洛阳了吗?
可他固执的认为,不可能。
“他答应过我,会保护我的安全。项将军一定会来的!”
少帝就是无比自信,灼灼目光盯着李儒。
李儒被这种目光盯的很不舒服,一扭头吩咐道:“请弘农王饮了此酒。”
两名甲士往前一站,铁甲叶片“擦擦”作响,凶神恶煞。
少帝道:“我束手束脚了这么久,我不想在懦弱下去了。
哪怕你杀了我,项将军也会替我报仇的!”
李儒眼中闪现阴狠的光,方要命甲士给弘农王灌酒,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又透过胸口,重重的砸在他的心脏上。
“臣何德何能,得陛下如此看重。真的,我哭死!”
那声音仿佛穿越千山万水,疲惫里透着张扬的意气。
高大魁梧的身子几乎遮住了们外的阳光,只在偏殿的地板上,留下一道巨大的黑影。
那身影朝前走着,伴随着盔甲的响声,如同一头捕食的猛虎,缓缓逼近。
最后,少帝看到了那双熟悉的虎目与倒提的大戟。
身上背着硬弓,腰间左右各有一壶白羽箭矢。
大戟的锋刃上,一滴一滴的血液从屋外延伸了进来。
少帝刘辩在看清那一张俊逸棱角分明的脸时,压在头顶的浓云全都散了,仿佛一瞬间有阳光撒了在身上,冰冷的气息悄然溜走,只有浓烈的温暖与安全感。
他猛的越过呆若木鸡的李儒和甲士,扑进项战的怀抱,哭哭啼啼的。
“项将军,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项将军,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他现在不是大汉的皇帝,也不是高坐金銮殿俯瞰百官的帝国之主,他只是个失去希望,又突然获得希望的孩子。
项战冷峻的脸转为柔和,做出让一旁耿护卫目瞪口呆的动作。
他像爱护自己的弟弟一样,伸手揉了揉少帝的头,声音温柔:“男孩子,流血不流泪。”
少帝“嗯”着抬起头,倔强的不哭,眼泪却继续稀里哗啦的流成了两股清泉。
耿护卫一把把少帝拉到一边,用自己的身体护在身后,指着项战骂道:“项战,你胆大包天,敢摸当今陛下的头,你想被灭九族吗?”
项战挠了挠耳朵,无奈道:“不好意思,情绪都到这了,情不自禁。”
耿护卫瞪着他,想要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只是不满的盯着他, 生怕这小子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项战抬起左手向前一指,身后的亲卫便从两侧涌了进来,如狼似虎,阴笑着将李儒带来的人用刀捅成了血葫芦。
机智如李儒,一看形势不对,左右一望,身形前冲撞碎窗户,飞身而出。
众亲卫欲追,项战道:“很快就会有人发现外面的情况,还追什么追?快上马,我们冲出城去。”
耿护卫防贼似的防着项战,把少帝紧紧护在怀里,冲旁边发呆的美妇一努嘴:“这位是大汉太后。”
那张未施粉黛的俏脸雍容华贵中透着一股子狐媚的诱惑,桃花眼水汪汪的,修长白皙的脖颈弧度优美,裹着凤袍的身材比起那些十级美颜的小姐姐们还要凹凸有致。
历史上有名的蛇蝎美人,何后!
算算年纪,刚过三十,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
项战微微拱了拱手,命人扶起何后,来到殿外,三十几匹马悠闲的舔舐着倒在地上的西凉兵身上的血。
“请太后、陛下上马!”
他跃上踏雪乌骓,一撩战袍,朝宫门策马疾驰,身后的亲卫将何后和少帝刘辩围在当中,护送二人出宫。
早有人发现了宫里的变故,数十持戈的羽林卫朝马队冲了过来。
项战拈弓搭箭,连开三弓,箭若流星,例无虚发。
前方的三人应弦而倒,后面的人顿时慌了,项战背弓换戟,踏雪乌骓犹如一道黑色闪电,顷刻间从羽林卫中央杀冲了过去。
身后,是满地的尸体。
不远处是打开的宫门,六名身穿羽林卫的护卫疯狂招手:“这边,这边!”
宫墙内两侧有各有数百人围了过来,杀声震天。
耿护卫朝项战道:“从那里出去,自己人。”
项战没有多想,率众冲出时,听到那几名护卫喊道:“我等以死报效陛下。”
马队一路疾驰,远处的景物迅速变近。
项战听到身后的宫门缓缓关闭,风中还残存着延续四百年的大汉之魂。
“陛下,快走。”
那几名守宫门的羽林卫被乱刀砍杀,数百人从宫里追了出来。
大街上到处都是西凉士卒,项战天龙破城戟左右横扫,硬生生砍出一条血路。
身后的亲卫不断传来惨叫,传入项战的耳中,心脏仿佛被人揪住。
他不敢回头,生怕看到亲卫被乱刀砍死的画面,怕自己忍不住冲回去。
他很清楚,乱军之中,绝对不能回头。
一回头,便会陷入重重包围。
沉闷悠远的牛角号在洛阳上空回荡,周围街区的沉重杂乱的脚步声和马嘶声逐渐多了起来。
整个洛阳,沸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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