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战朝少帝点点头,望向范重:“这是什么地方?”
范重望了张辽一眼,回头笑道:“主公命张将军取河内,张将军立刻出兵,所过城池望风而降,兵不血刃。
此地乃是河内郡大营。”
项战满心欢喜,只是胸口疼痛,不能大笑,用那双满是欣赏的目光望向张辽,不住点头。
“文远,真大将之才。”
张辽忙半跪于地拱手道:“借将军虎威,河内不战而降,皆将军之力也。”
项战挥了挥手,朝范重道:“不臣,你看文远,我人不在并州,他还能把攻下河内的功劳说到我头上。
张仪苏秦见了文远,恐怕还要垂首受教呢!”
范重心有灵犀的笑道:“张将军世之虎将,不必谦虚!”
旋即,他来到那位老头身边,指给项战认识。
“主公,此人乃是战国名医扁鹊之后,扁通。将军能醒,皆赖此人之力也!”
项战连忙拱手:“多谢神医相救。”
拥有老农般黝黑面庞的扁通笑道:“将军入晋阳,禁兵士,保百姓,老朽十分钦佩。
更何况,还是将军救了老朽和小女的性命。”
他唤来小姑娘,朝项战道:“将军还认识小女否?”
项战仔细瞧那姑娘,原来是入晋阳时,都鲁想要霸占的那位。
范重连忙在旁说道:“这便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将军为民做主,老人家不辞辛苦,千里来医将军,将来定是一段佳话。”
帐内一阵爽朗的大笑,却无人注意到,河内上空,有翻滚的浓云滚滚而来。
...
那一日,李儒鸩杀少帝不成,夺窗而逃,巧遇一队羽林卫正在巡逻,忙喊人去追项战一行人。
结果他便看到,项战一马当先,砍瓜切菜般将那一伙羽林卫砍到在地,冲出了宫门。
那神勇的表现,惊的李儒一呆。
“幸亏我当机立断,否则必为此贼所害。”
“此贼神勇,不在温候之下。”
他急忙出宫,去找岳父董卓,想让董卓派兵拦截项战,抢回少帝。
其后就在相府见到了脸色毫无血色的董卓,正恶狠狠的大骂下面人是废物。
“这么多人,还让人家杀到本相面前,差点伤了本相。一群饭桶,要你们何用?”
李儒很快联想到,丞相差点被项战那伙人伤了。
差点被迫打出GG的董丞相那一天雷霆震怒,将护卫不周的五十名亲卫点了天灯,犹自愤怒,跑到皇宫中找小娘子打扑克去了。
翌日,神清气爽的董丞相回到相府,对自己昨天惩罚亲卫的事情十分后悔,涕泗横流。
“若非他们以命相搏,老夫焉有命在?
老夫一时失神,害了卿等性命,实在后悔莫及。”
对那五十名亲卫家属发放了大量补偿金之后,董相国立刻命人找来李儒商议接下来的对策。
少帝若死,天下人只能承认献帝是大汉唯一的皇帝。
那么他这位相国,挟天子以令诸侯,名正言顺。
现在少帝被项战劫去并州。
少帝与何后都在并州,那么献帝的身份便尴尬起来。
同样的,自己的身份地位也相当尴尬。
如此,如何向天下证明献帝的正统性,便成了董卓现在最难解的问题。
李儒道:“少帝乃是先帝嫡长子,何后所出,乃是汉室正统所在。明公想证明献帝的正统,此事从根本上难以解决。”
董卓眼睛一瞪。
我让你来解决问题的,不是让你来给我出难题的。
“此事,可有回转的余地?”
董卓闷声闷气的问道。
李儒小心翼翼的瞄了董卓一眼。
他这位岳丈大人,虽然长得和蔼可亲,实际上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君,任何人在他眼中都不过是取得权力的工具。
一旦失去了用处,立刻便弃如敝帚。
仔细想了想,李儒斟酌措辞道:“此乃大汉祖制,不可违逆。明公若想从此处入手,无异于颠倒主次。”
眼见的董卓眼里杀意涌动,李儒不敢再拿捏词汇,连忙使出致命一击。
“项战劫少帝去并州,此事有几人亲眼所见?
况且项战出身流匪,地位卑微,又有几人肯信?
不如放出风声,大肆宣扬项战仗着自己有救驾之功,曾向少帝求并州刺史。
少帝不从,此人心生不忿,潜回洛阳刺杀了少帝。
并昭告天下,令天下有志之士,进兵并州,为少帝报仇,大事可成。”
董卓觉得这个计策很赞,但仍然有疑问。
“天下人,会相信这个说辞吗?”
李儒自信非常:“如今天下,群雄并起。明公坐镇洛阳,位高权重,节制天下兵马。
许多人对明公暗中心怀不满,想驱逐明公。
但也有人雄心勃勃,希望天下大乱,他们好借此成就一番事业。
所以呢,少帝是否活着,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有人将水搅浑,他们好浑水摸鱼。
倒时天下大乱,明公纵横捭阖,将那些乱臣贼子逐一击破。
进可以改朝换代,退可为周公伊尹,扶持献帝。
至于一个丧生于战火中的少帝,没有人会去关心他,会去在乎他的。”
董卓依然觉得不妥,皱眉问道:“此计可成?”
李儒自信捋须:“明公拥有西凉铁骑,又有镇守洛阳的禁卫军,人马无数,纵然天下来攻,明公何足惧哉?
况且,明公不要小看的欲望。”
董卓盯着李儒看了很久。
他表面在看李儒,脑海里却在考虑建议的可行性。
当天下有一个董卓时,他为万夫所指。
但当天下有两个董卓时,那些所谓的忠君义士,恐怕会陷入两难地步。
又或者,都愿看到两虎相争,他们好坐收渔利。
不过,以董卓自信的性格,以他手中掌握的兵力,只会吞并并州,势力更强。
到时候,那些想当渔夫的旁观者们,只会沦为他的猎物。
念及此处,董卓立刻展现出他对李儒的器重与信任。
“好贤婿啊,有你在,吾无忧矣。”
厚实的大巴掌拍在李儒肩头,差点没把李儒拍断气:“明日朝堂上,老夫便将此事宣告天下人,让这天下,乱将起来。”
...
189年,腊月,河内。
少帝眨巴着不大聪明的眼睛,一拍桌子,愤怒站起,满脸的不可置信。
“朕,薨了?”
在旁边坐着的何后气的胸口颤巍巍的,指着洛阳方向大骂:“董卓逆臣贼子,早晚必遭天谴。”
刘辩经历大变,心智成熟了许多,朝何后道:“母后勿恼,我去找项将军,寻找解决的办法。”
何后先是一愣,然后起身一把抱住刘辩哭了个稀里哗啦,嘴里面喃喃道:“我苦命的儿,你可是天下共主,如今却沦落到这一步。
天下哪里有皇帝去找属下将军的道理?
都怪你那误事的舅舅,害的我儿落魄逃难,还要看别人的眼色行事。”
现在的少帝觉得母亲说的对,但心里面不以为意。
在董卓哪里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多少个夜里担惊受怕,连心爱的唐妃都搞丢了。
在并州,至少项将军对他恭敬有加,那些将军们见了他也规规矩矩,有的甚至见了他,激动的涕泗横流。
吃穿不愁,不用担心性命之威。
现在的刘辩,觉得开心极了。
他不再是个唯唯诺诺的傀儡,而是个真真正正,活的自由自在的人。
正准备安慰母后几句,门外响起项战的声音。
“臣项战,有事求见陛下。”
态度,还是很尊敬的。
刘辩朝门边一努嘴,何后连忙收敛哭腔,揩去眼角的泪水,坐回原位。
从一个心疼儿子的民家妇人恢复成一国太后,高高在上的模样。
不过一想到对方主动来求见儿子,何后心里舒服了许多。
“项将军,且等下,朕马上来。”
何后脸一黑,这傻孩子,又平白拉低了自己的身份。
没多久,一名侍女捧着一口锅,放在屋里打起的火盆上。
火盆上有个铁制的架子,下面烧火,上面烧水,很合适。
据说,是那位项将军的主意。
何后皱着眉,瞧几个侍女往锅里添加了葱姜大蒜,枸杞红枣之类的东西,还撒了把盐。
眼看是要造饭。
“放肆,项战竟如此羞辱本宫,将本宫的住处当成庖厨?”
君子远庖厨,何况还是太后。
活了一辈子,何后都没见过厨房,在她的意识里,厨房是腌臜之地,是那些下人们才会去的地方。
项战此举,无异于暗讽她是下人。
何后气的小脸通红,浑身忍不住颤抖起来。
心想,想不到你项战长得浓眉大眼,原来和董卓一样,都是乱臣贼子?
一名眼睛明亮的侍女朝太后跪拜:“这是将军新研究出来的吃法,叫做火锅。
将军说冬日天寒地冻,所以支个火锅,为太后驱寒!”
何后眉头一扬,“火锅?项战也在自己的屋子里吃?”
侍女笑道:“回禀太后,将军正和陛下,两位军师,还有诸位将军在房间吃呢!”
原来他并不是嘲讽我?
但多年的教育还是让何后很不自在。
直到...
浓汤滚起,蒸腾的热气中,一片片切的薄薄的羊肉在锅里短暂一涮,用筷子夹起来时,已变成了浅白。
侍女在小碗中给何后夹一两片,跪在地上双手奉上。
“请太后品尝!”
何后低头看碗,里面有棕黄色油乎乎的细腻东西,有点像油脂。
侍女道:“这里面还有碾碎的大蒜,酱油。项将军说了,可惜没有葱花香菜耗油韭菜花,要不然特别好吃。”
她给肉片细致的涂抹酱料,放在何后面前的小盘里,微笑着跪坐一边。
何后瞧侍女满脸的幸福微笑,好奇问道:“你似乎,很欣赏项将军。”
侍女满眼都是星星,脸颊羞的通红:“回太后话,将军入主并州,秋毫无犯,凡有作奸犯科者,无论对方背景,一律按律法处置。
同时还开仓济民,让我们有饭吃,这是天大的恩情。
而且,而且,将军俊美无俦,如同天神,除了我,她们几个也都尊敬将军。”
少女心。
老练的过来人何后,怎么看不出少女怀春?
她摇了摇头,对项战产生了一丝好奇。
一个年仅十七岁的少年,如何收拢太行流民,又如何让范重、李青、张辽这样的人才,聚在麾下的。
举箸夹起羊肉片,何后优雅的将其放入口中,细嚼慢咽之下,眼睛骤然一亮。
项将军,挺多奇思妙想,很不错。
她的嘴角翘成了月牙。
另一个房间里,一大堆汉子围着铁锅坐了一圈,大汉天子刘辩赫然就在其中。
和这些莽夫待的久了,举止得体的刘辩也变得有了一点野蛮的味道。
张辽夹起锅里的最后一片羊肉,刚准备喋,冷不丁被项战抢了过去,笑意盈盈的放在刘辩的碗里。
张辽:???
项战瞪着他:“满口都是忠君爱国,连一片羊肉都要和陛下抢,文远,你胆大包天啊!”
张辽:“不就一块羊肉片吗?至于上纲上线吗?”
一边,耿护卫使出自小苦练的耿家刀法。
只不过,手里不是砍人的刀,而是切肉的菜刀。
累的满头大汗,苦逼的泪流满面。
几乎一只羊都切完了,他硬是没吃上一口。
李青和范重吃的满嘴流油,两名文质彬彬的军师,活生生吃出了千军万马刀光剑影的架势,让众人一阵惭愧。
“主公,这火锅当真回味无穷,我以前吃的那些东西,简直就是狗屎。”
刘石眼里冒光,见没肉了,朝耿护卫喊道:“老耿,快点啊!”
“天子驾前,不得无礼。”
李青鄙视刘石,没文化没素质。
老刘反唇相讥:“老李,你能不能把嘴上的芝麻酱擦干净了再说。”
李青回了他一个文盲不配与我说话的白眼,一扭头,脸色严肃冲项战道:“主公,董卓在外大肆宣扬主公刺杀陛下,号召各路兵马进军并州。
此事,不可不察!”
项战放下筷子,挠了挠脸颊:“怕什么,董卓来,我灭董卓;天下来,我灭天下。”
李青偷瞥了少帝一眼,心说主公你吃肉都能吃醉。
为天下敌,这种话你也说的出口!
“主公,慎言!”李青诚恳希望主公闭上嘴。
项战大手一挥,朝少帝拱手道:“陛下莫慌,臣自当奋勇向前,为陛下回洛阳,扫清一切障碍。”
刘辩抿着嘴笑着:“我信将军。”
这边其乐融融,那边范重眼中多了一丝阴霾。
他年轻时苦读,想为大汉尽力。
只是豪阀权贵,将满腔热血的他拒之门外,没钱没背景,连个孝廉都没举上,更别提当官为百姓做主了。
之后又遭遇黄巾之乱,家破人亡,那一腔热血早已冰凉,只剩下对大汉浓浓的失望。
跟随项战,也是看中了对方强大的武力与改天换日的决心,希翼有一番作为。
如今作为有了些,可那与他有相同野心的将军,却以汉臣自居,令他心中失望。
“不臣,你去草拟一份告天下书,就说少帝在并州好好的,董卓小人存心不良,让天下人去揍他。
嗯,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待来年开春,我们观天下局势,伺机而动。”
范重情绪低落的应了声,连火锅都没心情吃了,拱手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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