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对于铮的态度非常谦逊,不仅亲自给他倒茶,与于铮说话时态度更是随和谦恭,一点也不摆东宫之主的架子。
太子对于铮的敬佩如同黄河之水滔滔不绝,眉飞色舞地朝谢元霜讲述着回程途中,犹如神兵天降的于铮是如何用一把拂尘救他们于匪群之中。
听着太子嘴里那些称赞的话语,于铮心中得意非常,刚穿越过来便让一国太子对他心生敬佩奉为座上宾,这样的本事敢问穿越界还有谁有?
卢长青看着于铮那比AK还难压的嘴角,以及面上难以遮掩的得意之色,她便知道这个人应该是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穿越新手。
谢元霜看着太子脸上发自真心的笑容,心里又酸又涩,以前太子只会对她这样笑,现在太子会为了其他女人这样笑。
虽然卢长青说那个女人不是为了跟她抢人来的,可谢元霜心里还是堵的慌,就像自己养的小猫,明明只会对她撒娇,可是忽然一天没看住跑了出去,再回来之后学会了对其他人撒娇,她不再是它唯一的撒娇对象,这种感觉真让人抓狂。
谢元霜回了宫殿之后拉着卢长青进了内室,问她之前那话是什么意思。
卢长青扶着谢元霜坐下拍了拍她的手,让她遇事别这么急,当心肚子里的孩子。
“殿下,如果我说她是冲着太子的权势,来给太子做谋士替他出谋划策的,你信吗?”
谢元霜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这样的话她怎么可能会信。
“明娥,是不是因为我怀着孩子你怕我出什么意外,所以才这样说?”
卢长青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于铮对太子的态度,若他是个基佬,以男同普遍没下限的基本情况,看到长得人模狗样的太子,他就算为了维持高冷人设不主动往上贴,也不应该老用色眯眯的眼神打量东宫里的宫女,所以于铮的性向应该是女。
男人有多厌女,直男就有多恐同,加上系统说野生系统是来嚯嚯齐国江山的,所以卢长青才敢肯定于铮勾搭太子是想用说服的方式让他成为昏君,而非是睡服的方式。
她大概也能猜到于铮想要怎么做,不做祸国妖姬,那应该是准备走祸国国师这条路了。
等太子上位之后,以长生为饵,哄骗他炼丹修道荒废朝政,像明朝那个老不死一样,不干正事天天就缩在房里炼丹,只好再干点劳民伤财的大事。
比如大兴土木修设斋蘸,或者不要脸地来个泰山封禅什么的那就更完美了。
没错,完美。
皇帝不作死,怎么能体现出皇后的贤明来?
卢长青不会过早对于铮动手,同时她十分庆幸于铮是个男人,这样也就不用动脑子想法逼着野生系统主动脱离他的灵魂,到时候连人带系统直接剁了就完事。
卢长青不想给谢元霜透露太多消息,盯着她那大得像个水球的肚子道:“我的话你还不信吗?我什么时候有骗过你?我说他不是来跟你争宠的就一定不是。你现在唯一要做的事便是少操闲心,多多保重身体,顺利平安地生下肚子里的孩子。”
谢元霜抚上自己的肚子,她对肚子里的孩子感情很复杂,她是想要生育自己的孩子的,可是这两个孩子让她受了老大的罪,每每身体难受的时候,她心中都会对肚子里的孩子生出一丝厌恶的情绪来。
她明明不想这样的,可她控制不了。
卢长青跟她说了一大堆,她听得云里雾里,听了半天只听懂一句话,肚子里的孩子在无意识地剥削她的身体和精力,她生出厌恶的情绪来很正常。
她想反驳,可是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孩子是她自己想要生的。想要太子身边只有她一人,孩子就必须得由她亲自生,而且最好得是儿子,不然这十月怀胎之苦她还要重复体验一次,或者多次。
当初只一股脑地想嫁给太子,幻想中也只有爱情的甜蜜,可实际经历后发现,好像真正甜蜜的只有太子一人而已。
若是卢长青知道谢元霜心中有了这个想法,估计要出门放串鞭炮庆祝这开窍之喜。
于铮被太子安置在东宫西侧的披芳阁,这里离正殿较远,曲径通幽闲静雅致,楼阁右侧更有潺潺流水绕墙而过,除了夏天蚊子比别处多了一点外,可以说是一个绝佳的修身养心之所。
卢长青站在东宫的两位尚宫身后,看着宫人们来来去去地往披芳阁搬东西。
东边的珊瑚,西边的玛瑙,北边的玉石,南边的香料,看着宫人们将这些东西一堆又一堆地搬进屋,卢长青的心都滴血。
她跟了谢元霜这么久都没有这些东西,这狗东西进宫到底是来惑君的,还是来进货的?
卢长青心里不平衡,就想着去找于铮的茬。
“道家不是讲究什么‘无所于忤,虚之至也;不与物交,淡之至也;无所于逆,粹之至也’,怎么我瞧着云筝道长好像不是这样的?”
于铮:……
这说的都是些啥?一个字都没听懂。
见于铮装傻,卢长青凑到他身边拽了拽他的袖子,一脸天真道:“云筝道长,我跟你说话呢,你没听见吗?”
于铮:……
这什么人呐,看不懂人脸色的吗?没见自己不想搭理她吗?
于铮一甩拂尘,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抱歉,刚才贫道正在神游,未曾注意到方姑娘的话。”
卢长青在心中翻了个白眼,然后将自己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一眨不眨地瞅着于铮,一脸的求知欲。
于铮在心中狂call系统,让它帮忙翻译一下卢长青刚才背的那段话。
野生系统在心中骂了一句“废物”,接着冷冰冰出声道:“她骂你贪财!”
于铮跳脚:“这关我什么事,这些东西都是太子那傻X送来的,我又没开口要。”
野生系统反问:“你不知道推拒?你还记得你扮演的是什么人设吗?”
于铮感觉冤枉死了,“那傻X只说会让宫人来布置,我也不知道他要送这些东西给我啊!”
野生系统不想听于铮废话,直接开口吩咐道:“等会太子从朝中回来,你主动去找他,清冷孤高的人设维持好,让他把你屋里那些乱七八糟值钱的玩意给抬回去。”
于铮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
野生系统瞅他这副不情不愿的样子,警告道:“你最好把皮给我绷紧了,记住我吩咐的每一件事,不然五千万你一分钱也别想拿到。”
于铮真是越想越憋屈,他看的那些系统文,谁家系统不是萌软可爱,偏偏他遇到的这个像是患有狂躁症一样,动不动就训他,跟训孙子似的,完全不给他留一点面子。
于铮越想越窝火,赌气道:“你对我这样差,你就不怕我撂挑子不干了?”
野生系统冷笑:“你又想被电击了?”
想到电击时痛彻骨髓的疼痛,于铮哑火了。
“我最后重申一次,我喜欢听话乖巧的宿主,更喜欢惩罚天生反骨的犟种,只要你不怕被电击,你可以继续顶撞我,你的身家性命现在被我握在手中,想要安安全全回原世界当千万富翁就给我乖乖的少闹事,明白了吗?”
野生系统的声音冷得像块冰,冻得于铮直打哆嗦。
卢长青见于铮半天不回话,猜到他可能在与系统交流,忽见于铮一个激灵,身体开始微微发抖发抖,她又将脑袋凑到对方面前,满脸关切地问道:“道长这是又神游到哪里了?我看你抖得这么厉害,是神游到茅房了?想出恭了吗?”
于铮回过神,斜眼看着卢长青,这次不用系统翻译,他能听出来这个宫女是在阴阳他。
“你叫什么名字?”于铮问道。
卢长青规规矩矩答道:“我叫方明娥。”怕于铮不知道是哪三个字,贴心地补充道:“方正的方,明天的明,仙娥的娥。”
于铮见卢长青身上穿的衣服跟东宫其他普通的宫女不一样,加上她又是伺候在太子妃身前的人,他觉得这人可能是东宫里的女官。
“不知方姑娘在东宫担任什么要职?”
卢长青谦虚道:“不才,小小司记而已。”
于铮头秃,他只知道尚宫,这司记又是什么东西?
“道长,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卢长青继续拽于铮的袖子,眼睛盯着从自己面前如流水一般滑过去的各色珍宝,“不是说修道之人都淡泊名利清静无为宁静致远吗?怎么感觉道长好像甚是喜欢这些黄白之物呢?”
“方司记误会了,这些东西都是太子让人布置的,贫道并不知晓。”
卢长青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原来是我误会了道长,道长风姿卓绝超超凡脱俗,想必一定是心胸宽阔宽宏大量之人,应该不会将我刚才的话放在心上吧。”
于铮嘴角斜斜地歪起,露出一丝邪气的笑容:“方司记你可真有意思。”
一想到那身体里的灵魂是个男人,卢长青被恶心地浑身一抖,翻了翻自己的属性值面板,魅力值那行还是人憎狗嫌的“21”,离平易近人都差了十万八千里,更别说人见人爱了。
她不就是嘴欠了两句吗?这么快就引起他的注意了?
卢长青皮笑肉不笑地着:“道长说笑了,我这人很没意思的。”
于铮甩动手中的拂尘,随着他的力道白色的尘尾搭在了卢长青的胳膊上,“贫道觉得与方司记甚是有缘,想邀方司记来贫道宫中共参道法,不知司记可否愿意?”
当然不愿意,共参个鬼道,这明摆着是想整她。
卢长青拂去落在胳膊上的东西,谢绝了于铮的好意,“我还得伺候太子妃殿下呢,云筝道长还是另寻他人共参道法吧,我就不在此不打扰你。”说完,卢长青跟两位尚宫说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于铮看着卢长青的背影,心中很是恼火,在脑子里朝野生系统骂道:“X的!狗奴才!跑过来就为了阴阳怪气我的?居然敢用那样的态度跟我说话!”
“的确是个狗奴才,但是一个对她主子忠心耿耿的狗奴才。”
于铮不解地问野生系统道:“你什么意思?”
“她不过就一司记,这里哪有她的事?她过来肯定是得了她主子太子妃的命令,跑来阴阳怪气你估计也是为她主子出气。”
于铮满脑袋问号,“出气?出什么气?我他X的又是哪里惹到太子妃了?”
“太子妃八成是以为你是来跟她抢男人的。”
于铮一阵恶寒,接着就是一顿脏话输出。
卢长青回去之后就将披芳阁的事跟谢元霜说了,气得谢元霜捂着脑袋说头疼。
卢长青安慰道:“你也别想那么多,毕竟他救了殿下的命,想想上一世你前夫跟方明娥,那可是以身相许的恩情,现在太子只是赏了他些好东西,还没说要让他跟你姐妹相称呢。”
谢元霜被卢长青的话给气笑了,“你就故意气我吧,真把我气出个好歹来你就开心了。”
卢长青撇撇嘴,“你这人就是太犟了,从去年跟你说到今年,我的好话你是半句都听不进去。”
谢元霜用手抵着额头,声音有些闷闷的,“不甘心,就像我辛辛苦苦养了一只猫,我对它呵护有加,可有一天一个人跟我说,你家猫以后会跟其它的猫一样去外边偷腥,如果是你,你会现在就放弃你的猫吗?”
卢长青摇头:“当然不会,毕竟那是可爱的猫猫,可男人就不一定了,他们又不可爱。”
谢元霜:……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男人在你眼中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卢长青抠了抠眼角,反问道:“你真想听?”
谢元霜认真地点头。
“我看男人跟你看男人不一样的角度不一样,你知道的吧?”
谢元霜点头:“我知道,祛魅。”
卢长青斟酌了一下措辞,尽量让自己的言语显得不那么粗俗,“对,就是祛魅,所以在我看来,男人祛魅之后不过就是一根会行走的阳JU。”
谢元霜:……
谢元霜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脑子里幻想了一下卢长青话里的场景,她和太子面对面坐着,然后抬头对视,一根不可描述的东西坐在她面前……
谢元霜噗嗤一声笑了,那场景真是越想越好笑,一时间笑得竟有些停不下来。
卢长青赶忙上前帮谢元霜扶着点肚子,另一只手轻轻抚着她的背:“你可悠着点吧,情绪波动这么大,也不怕孩子出事。”
谢元霜笑了好半天才停了下来,抹掉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没好气地道:“你呀你,幸亏这里只有你我两人,若是让外人听到你那话,你名声还想不想要了?”
卢长青重新坐回椅子上,不以为意地道:“名声这玩意既不能吃又不能穿的,我在意它做什么?”
谢元霜叹了一口气,道:“太子说那云筝道长超凡脱俗清静无为恬淡虚无,在我看来你才是最无欲无求的那一个。”
卢长青摇头道:“你这人瞧人的眼光实在是不怎么行,这天下哪有真正无欲无求的人,我所图的东西可大着呢。”
谢元霜饶有兴趣道:“有多大,说来听听,看看我能不能帮你实现。”
卢长青将手竖在唇边,神秘兮兮道:“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不过你很快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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