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不管赵元昊他有没有脑子,咱们都不能掉以轻心,党项势力虽不强,但就怕旁边的契丹伺机而动。”
历史上确实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当时宋夏之间正打得难解难分,而辽国却看准时机,决定出兵占领关南十县之地。然而,宋朝这边也并非毫无察觉,他们及时加强了对这一地区的防御和戒备。
辽兴宗察觉到了宋朝的动作,于是派使臣给宋廷递了信,要宋廷将原属辽藩属北汉的领土及关南十县地归还,不然这澶渊之盟就盟不下去了。
两方扯皮一阵后,宋朝没有让出土地,但又在澶渊之盟规定赠辽岁币基础上,再增加增岁币银十万两、绢十万匹,这才结束了这场索地之争。
赵祯自信地道:“不会,前年我已经派人出使了辽国,而且这两年辽宋边境一直很和平,并未发生大的摩擦,想必耶律宗真也不想跟我朝开战。”
前年是前年,后年是后年好吗?
就像你前年没孩子,现在有了一个闺女,事态都是发展变化的,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卢长青觉得赵祯不是不懂,而是一种精神胜利法。
他无力改变这些,所以只能将事情往他所期待的方向发展。
卢长青升官了,进司字直笔,带着赵祯的口谕由张茂则领着空降北宋武器制造厂弓弩院。
估计是赵祯脾气太好,惯得朝中不少官员眼睛都长在脑门上,总喜欢拿鼻孔瞧人。
比如面前的这位李姓的内侍监官。
“官家这是开什么玩笑?就凭一张图纸便要求我等放下手中的要事,搞这个什么火铳?这不是胡来吗?”
“中贵人你这话说的未免也太早了吧,我还什么都没开始弄呢,你怎么就知道一定不行呢?”
姓李的内侍冷冷哼了一声,捏着图纸在卢长青面前抖了抖,鄙夷地道:“你也不看看你画的是什么玩意?一根铜管就想杀人?痴人说梦!”
卢长青从姓李的手中扯回图纸,朝姓李的微微一笑,“我是不是痴人说梦,中贵人等着看不就行了,何必这么大的火气呢?”
“还有对我说话客气一点,我现在怎么也能被人叫上一声押班,品阶可不比你低。”
卢长青说完白了姓李的一眼,也不等对方说话,朝立在屋内另外一位内侍监官道:“我知道你们因我是女子的身份看不起我,觉得我没资格在你们面前指手画脚,但希望两位记住,我是奉官家之命前往贵司负责制作火铳。”
卢长青说着晃了晃手中的图纸,“某人口中的这玩意可是官家看过并要求我做的,你们可以不把我当回事,但请把官家的要求当回事。”
那个胖一些的内侍站出来道:“押班说笑了,既是官家安排,我们身为臣子自当为君分忧。”
卢长青点头,“好,那就劳烦中贵人从衙门找五个动手能力强机敏能干的人来供我差遣。”
张茂则陪着卢长青在弓弩院住了下来,朝廷上下无人不知他张茂则是赵祯身边的红人,有了他在,弓弩院里的人看碟下菜,对待卢长青的态度也客气了起来。
有充足的材料和人手,第一支火铳很快就造了出来。
卢长青将火铳带回宫后,赵祯拿着火把亲自点燃了引线。
他惊喜于这火铳真如卢长青之前所言,一次能射出多枚弹药,石子铁弹乱飞,打击面的确很大,但也失望其不尽人意的精准度。
“官家这火铳最大的作用并非是杀人。”
赵祯愣住,“不杀人用来做什么?”
“当然是用来干扰敌军阵型的。”
李元昊麾下的铁鹞子是一个足有三千人的重骑兵军团,其作用就是奔袭冲阵,拿来打头阵。
放现代,甩点手榴弹就能解决,可放在冷兵器时代,重骑兵军团差不多属于植物大战僵尸里核菇的程度。
但铁鹞子冲锋的方式在一处战场上通常只能使用一次,冲刺第一波之后一般很难再组织第二波。
所以只要宋军撑住了第一波,之后一般都能获胜。
赵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是想用火铳射马?”
卢长青摇头道:“射人也射马。”
“党项一族马术了得,两军对战他们多以重骑或者轻骑冲阵,重骑我们可以使用绊马索或者长矛绊马,再辅以锤、锏等武器破甲,轻骑或者是步兵,那我们就可以用火铳直接打马或者是打人。”
赵祯见卢长青现场装填弹药,眉头微皱,“你这想法倒是挺好,可装填是不是过于麻烦了?”
“这本来也就是辅助火器,造出来便是为了配合弓箭手使用。”
卢长青说着,将重新装填好的火药的火铳递给赵祯,“官家可以让朝中的大臣们也来看看这火铳的效果,如果可以,臣希望官家能下旨让弓弩院尽快造出一批用以西北边防。”
白士元一脸欢喜地回到白府,还没进主院就大笑着让杜荷之她们赶快出来。
杜荷之带着白行可走上前来迎接白士元,心里虽然对自己丈夫充满怨怼,但脸上却做出一副关心的神色,“官人,这是有什么喜事吗?”
“文卿真是给我生了一个好女儿啊!”白士元大笑着,吩咐人去西苑那边把林文卿喊了过来。
林文卿刚到前院,白士元就招呼着她上前,拉住她的手不住地夸她蕙质兰心,给白府立了大功。
林文卿一脸莫名,“主君这是怎么了?”
“扶楹被官家嘉奖了,如今司字直笔,前不久制造出一个叫火铳的东西,现在已经领了弓弩院副使的职位负责监督火铳的制造。”
白行可像是被雷劈中一般,直愣愣地看着白士元一张一合的嘴。
“爹……爹爹,你刚才说四妹妹制造出了什么?”
“火铳啊,怎么了?”白士元疑惑道。
“爹爹可有见过那火铳长什么样?”
白士元尴尬地咳了咳,以他现在的品阶还没资格上朝,他也是听他长官说的,那玩意长得像个圆管。
“难怪啊!”
白士元莫名其妙地看着白行可,“难怪什么?”
白行可又哭又笑,“难怪她不愿意嫁人,难怪她要入宫,难怪她走之前跟我说了那番话。”
杜荷之被白行可的模样吓到了,一把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抱住,“儿啊,你别吓娘,你这是怎么了?”
“娘,我好傻啊!”白行可忽然崩溃大哭,“她前后变化如此之大,我当初居然没有看出来!我好傻啊!娘!”
白士元被白行可歇斯底里的哭声吓了一跳,他气得吹胡子瞪眼,朝白行可骂道:“真是秽气死了!今天可是你四妹妹大喜的日子,你哭什么?”
白行可没有理会白士元,只是倒在杜荷之怀里一个劲地哭,像是要把这天给哭塌一样。
明明她也是现代人,也知道历史进程,为什么她就从来没想过跳出这个世界为她设定的规则?
为什么她会如此适应这个处处都要女子守规矩的社会?为什么她会以安分守己为荣?为什么她会觉得男人三妻四妾理所当然,而女子为妾便是自甘下贱?
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
白行可想不通自己为何从来没想过这些问题,感觉自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她现在只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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