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沈城火车站出站口人流摩肩接踵,田晓荷和滕丽背着大行李包随着人流缓慢前行。
“丽姐,沈城比滨海冷不少啊,穿这么多都不觉得热。”
“你回松山更冷,你车票不还没买吗?说什么也要到我家待几天。”
“我真着急回家,出来半年了。”
“你不是给家里写信了吗,也不差这几天。再说那个叫陆帆的不是还没出来吗?”
“我,我还是想早点回家。”
“别的啊,我家很方便的,哥哥姐姐都出去过了,就我和我爸妈在家。不是和你说过吗,我爸设计服装可有一套了,你在我家住几天还能学两招。”
“那好吧,麻烦你了。”
田晓荷犹豫一会答应了。
她对服装设计很痴迷,能提高服装设计水平的机会不想放过。在学习班的时候,为了某一个细节,她经常挑灯夜战。她的行李包里有一沓厚厚的设计图,都是这几个月积攒下来的。
滕丽妈妈很热情,短短的时间就做了一桌子菜。滕丽的爸爸打个招呼后,一头钻进了西屋再没出来。
“我爸也真是的,我好朋友来了也不管,喊他吃饭他还把门插上了。什么设计那么忙?
晓荷,别客气,就当在自己家。别管我家老爷子,他就那样,不是不欢迎你。”
滕丽歉意地解释。
“没事,叔叔不是说这批货着急吗?”
田晓荷打圆场。
饭菜都凉了,滕丽的爸爸滕顺从西屋出来了:
“抱歉啊,小田,我家小丽来信总提你,不是冷落你啊。昨天突然接了一批订单,对方很急,我忙着完善些设计,终于弄完了。”
“都等着你吃饭呢,来客人了,也没个眼力见。”
滕丽妈抱怨道。
“老婆子,给我烫壶酒,今天高兴了喝两杯。”
滕顺一脸兴奋。
“五十多岁了还像个小孩子,啥事把你高兴这样啊。”
滕丽妈说着去热菜了。
一杯酒下肚,滕顺打开了话匣子:
“小田,我家小丽说你可厉害了,老师教的一学就会,还能自己设计新样式呢。”
“叔叔,我就是喜欢瞎琢磨,设计的东西还没做出来过成品呢,得向您老多多学习。”
田晓荷帮忙斟酒。
“我老了,观念陈旧跟不上形势了,比不上你们年轻人喽。我们昨天接的那个活,看看人家的设计和想法,那真是绝了,我研究了半天啊。是香岛的一个公司要做什么训练服。不愧是香岛的公司啊,那想法那、设计真的太妙了!”
滕顺伸出大拇指。
“训练服?香岛的公司?”
“是啊,训练服是干什么用的?”
田晓荷和滕丽都很感兴趣。
“训练服其实就像工作服似的,面料也用咱们做工作服的劳动布,可人家设计的好啊。
来我们厂里联系工作的小伙子姓陆,人家在纸上写写画画,说了做训练服的要求,一说咱就听明白了。
人家设计的训练服裤子不像工作服那样大裤裆了,衣服也不肥大了。四个兜加上条纹,再印上‘食为天’‘天行健’几个字,立马大气多了。
咱咋就没想到呢?要是我们厂子生产的工作服也能改进,何必像现在一样半死不活的。”
滕顺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爷们,竟然眉飞色舞。
“叔叔,你说那人姓陆?”
田晓荷对姓陆的天生的敏感,忍不住多了一嘴。
“是姓陆,陆地的陆,厂长给我介绍时说的,没错。那小伙子一米八的大个子,长得挺好看。人可谦虚了,好像是那个公司当官的吧。什么官不知道,和他一起来的两个小姑娘都叫他先生。”
“哦。”
田晓荷答应着,他想起了陆帆,也是一米八大个很帅气。但这是不可能的事,陆帆还在里面呢。
“忘了和你俩说了,前几天他们的公司一直在招聘,还招服装行业的。可惜我知道晚了,都结束了。要不我就给小丽拍电报让她回来试一试了。你们猜那公司一年给多少工资?”
滕顺卖弄着。
“多少?总不会一个月二百吧?”
滕丽尽量往高了说。
“呵呵,人家最低的一年保底三千,你说一个月多少。高的工资一年挣一万块钱,叫什么‘年薪万元不是梦’。顶上我工资的十倍了。我岁数大了,不符合要求,要不我说什么都去试一试。”
“保底一年三千?多的能挣一万?不是骗人吧?”
滕丽瞪大了眼睛。
田晓荷也好奇地等待下文。
“骗啥人,人家都招了二三百人了,马上就开始训练了,免费吃住还给开工资。定的训练服也是免费发给这些人的,定金都交了。再说那么大一个楼还在那呢,骗啥人!”
滕顺不满地瞪了滕丽一眼。
“我问了,那个姓周的小姑娘说,过一段时间他们还招聘,重点就招服装行业的。欢迎去应聘,只要有能力,他们就要。
你俩琢磨一下呗,这是好事。我明天正好去他们公司送设计的定稿,要不你俩也跟去看看?先了解了解呗。”
滕顺喝了一大口酒,辣的抿抿嘴。
“好的。”
“好的。”
田晓荷和滕丽异口同声答道。
早晨刚上班,陆帆放下手中的材料,就赶往朱艳秋的办公室。
这个李莫愁一样的巫婆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火锅城装修和即将开始军训的一些费用就是不放款,刘爱农和钟胜利都很为难。
陆帆自己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朱艳秋。从第一面起,她似乎对陆帆就没有好印象,说话也总是阴阳怪气的。
陆帆做梦也想不到,这无妄之灾只是因为他像一个人,朱艳秋恨之入骨的一个人——她的初恋,那也是她唯一的一次恋爱。
那个人叫马尧,是朱艳秋一个户的插队知青,高大帅气,落魄了却有一种高傲。马尧追求漂亮的朱艳秋,俩人恋爱了。
后来突然有一天,马尧返城了,临走时要和朱艳秋分手。
朱艳秋把一切都给了他,当然不同意。马尧冷冷地说了一句“别自作多情了,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你只不过是我落魄时候的一种慰藉,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扬长而去。
朱艳秋也不是善茬子,多方打听后,追到了马尧家。才知道马尧是一个高干子弟,父母刚刚出牛棚恢复了工作。果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马家怕朱艳秋闹,影响不好,许诺给她一个保送上大学的名额,从此一刀两断。
朱艳秋无奈接受了,她没有更好的办法,总不能像一些人去投河去上吊。
那以后,朱艳秋潜意识中就恨上了男人,尤其长得帅还高傲的,以至于陆帆遭受了无妄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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