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平安无事。
时间,已至除夕夜。
从经过精神联络后得到的反馈结果来看,宋殊发现很多人都是想过个年的。
尽管这个世界已经彻底沦为了生与死相互较量的深渊,人们仍然试图从这阴沉沉的现实中找到一丝过往的温馨氛围。
因此,大家都忙碌了起来,各楼各栋都乐此不疲地贴上了春联。
任德和任法还打算去找鞭炮,被傅影皱着眉拦住了。
“你们难道是想告诉其他怪丧——‘我很幸福我在过年你们快来和我们一起哈哈哈’这种信息吗?”
任德任法看着面无表情的傅影用最为平淡的语气说完这些话然后轻飘飘地走了,两个人露出了一模一样的傻样表情。
任德:“老哥,她刚刚是在和我们开玩笑嘛?”
任法:“兄弟,她是在做比喻。”
任德:“好神奇的比喻……”
傅影来到小区地面,看见宋殊正在和薄利去墓园,她跟了过去,看到宋殊在每个墓碑前都变出了祭品。
她变成一个小黑点,慢慢挪了过去。
“我和你说的,你考虑怎么样?”宋殊道。
“你说怪丧角斗场吗?我觉得有些冒险。”薄利说,“虽然有很多人都认为这个办法可行,但如果你真要把怪丧放在外墙里面养着,总有一天会出事的,模拟战场也很容易变成真正的战场。”
“当然不是养着他们,我可不会喂给他们灵晶和血肉吃。”宋殊淡声道,“在角斗场不开放的时候,我肯定要把这些怪丧关起来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无意识的白丧和意识比较低的绿丧,你想抓一些给他们练级那就算了。”薄利压低声音,“可你甚至想试着抓蓝丧……?是不是有点太高估我们基地的力量了?”
“更重要的是,蓝丧基本上保留着生前的意识和智商,会用异能会说话还会率领低级怪丧行动,你抓他们——”
“这个嘛,自然是要一步一步来。”宋殊沉声说,“我不会再让基地死人,但祸潮来临,低级的异能者根本就不可以参与战斗,稍有不慎就是个死。”
“遇到大规模的尸潮,必须由高级异能者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最多的怪丧,但这样一来低级异能者也得不到什么战斗经验,等这个冬天结束后基地面对的危机会轻一些,但也不能放松。”
“……”薄利沉默几秒,笑了一下,“我感觉,你自从变成紫异后,思维方式也跟之前不一样了。”
“有吗?”宋殊脱口而出,她自己也怔了一下,附和着笑道,“大概是有吧——变强之后想的东西确实会和之前很不一样。”
“我还是白异的时候也想着保护基地,但更多的时候我要考虑自己如何自保,怎么不给傅影拖后腿——现在,我很理解傅影当时的想法,我自己也更有底气能说出我要保护基地这句话。”
薄利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你跟傅影情况还好吧,感情如何?”
“我和傅影?”宋殊扬眉,“我和傅影很好啊。”
薄利和她往回走,离开墓园。
“那就好,你们也就认识两个多月,就一见如故,情有独钟了。”薄利说,“说明你们有缘分。”
“是挺有缘分的。”宋殊说,“我很庆幸遇到了她……虽然我从前没想过我会和比我小的妹妹在一起。”
“啊哈?傅影比你小?”薄利讶异道,“我以为她怎么着也有二十四五了。”
“哪有,她才……”宋殊顿了顿,颇为敏锐地回过头,在空中扫视。
薄利:“怎么了?”
宋殊微眯着眼,回过头继续和她聊:“没什么,傅影还没到二十呢……小年轻就是好,战斗力强。”
薄利:“你说的战斗力是指什么?”
宋殊:“字面意义。”
薄利:“那非字面意义呢?”
宋殊:“……我们说这些好吗?”
薄利不在意道:“没事,你说呗,我又不告诉别人。我现在可是被阿言的厚脸皮完全给带跑了。”
宋殊:“哈哈哈……”
居民楼的大门外两侧也被贴上了春联,路灯柱子被挂上了小鱼串和辣椒串,楼栋大门入口铺上了红地毯。
夏弗坐在房车车顶上抽烟,看着黎霜和南丹在树上挂小灯笼。
宋殊和薄利走过来,夏弗吐出一口烟雾,眯着眼朝两人微抬着下巴示意。
“这几年自己过年舒服吗?”她这句话对宋殊说的。
宋殊看了一眼那边挂灯笼的两人,淡淡道:“自己过,没有人烦,自然舒服。”
夏弗从房车上跳下,漆黑的长靴稳稳踏在地面上,朝宋殊走过来。
“这一点,我倒是和你很有同感。”夏弗轻描淡写地说,“反正外国佬也不过我们国家的节日。”
“我昨晚思考了一下你说的角斗场提议,想法不错,我还以为这事是你那个小女朋友吹的枕边风呢,结果是你自己想的,有进步啊小妹。”
宋殊无视她所谓的“夸赞”,插着兜转身离开,看到王金、陈儒和郭子几个人正从六号楼那里走过来,怀里还抱着好几条新年挂布。
“走吧,先去我那里坐坐。”薄利说,“这两天为了过年,你还给各楼栋发了好多新鲜的瓜果蔬菜和肉类,也是辛苦你了。”
“职责所在,”宋殊说,“不过我接受你的感谢。”
她们望着彼此,默契地笑了笑。
“薄利——”五号楼高层阳台传来呼喊,宋殊抬头,看见阿言靠在阳台上,原本就凌乱发型被风一吹显得更加不羁。
宋殊抓住薄利胳膊带她瞬移回去。
“这样吧,你们先准备饭菜好了。”她说,“我还有点事,先去一下别的楼栋。”
薄利道:“那好吧,你先去。”
宋殊在她们面前瞬移离开,但出现在了三号楼的空地前,夏弗正用树下的倒影绞碎一只已经挂在树枝上的灯笼,惹来南丹的瞪视。
“大姐,你再捣乱就自己挂。”
黎霜低头拨弄灯笼的流苏,夏弗不以为意:“不就个破灯笼吗,你们还真要正儿八经地过年啊?”
南丹用一种看神经病一样的目光瞅着她:“不然呢?”
夏弗自讨没趣,插着兜从黎霜手里抢过灯笼,把流苏缠在手指上。
黎霜的目光却越过她,盯着站在花坛边上的宋殊。
夏弗回头瞥一眼:“小妹。”
宋殊扭过头,继续往南边走去,发丝被微风吹拂——
她伸出手,轻轻捏住了附在发丝上那软黏的黑液小点。
“偷听好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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