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一想,徐星隐也不觉得不自在了,乐呵呵地寻了个位置坐下,笑道。
“罢了,就当本姑娘还你今日的恩情了。”
景止尘闻言,略略抬眸瞧了眼徐星隐,心想这姑娘倒真是个聪慧的,这副模样显然是猜出了他今日的来意。
“徐姑娘这情还得可真是轻巧。”
徐星隐笑笑,只当没听懂话中深意,又道:“你饿吗,殿下?”
“不饿。”
话音刚落,某人肚子就咕咕的叫了一声,景止尘抬眸,却见徐星隐难得的羞赧了下,哈哈一笑道:“我饿了。”
“出息。”
景止尘不轻不重地刺了徐星隐一句,但还是放下帘子遮住了里头几人,而后唤了龟奴进屋点菜。
徐星隐是个大度的人,美食当前,她才不和景止尘计较那般多呢!
徐星隐指了菜单上几样招牌菜,秉持着做戏做全套的精神,又扭头娇滴滴地问了景止尘句.
“公子可有什么忌口?”
景止尘闻言全身汗毛都要竖起来了,捂着眼侧过头去。
“我不吃。”
“哦!”徐星隐阖上菜单还给了龟奴,“那就这些吧,麻烦了。”
“好嘞!”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徐星隐点的菜就上了七七八八。
不晓得是今日饿了还是怎的,徐星隐觉得这忆醇院的饭菜,倒是极合她口味的。
等到龟奴来上最后一道菜肴时,徐星隐已经饱得吃不下了,龟奴将菜品放在桌上,笑道。
“公子、姑娘,两位的菜已经上齐了,请慢用。”
徐星隐疑惑的看着其中一碗汤,“我没点那道菜,拿错了吧?”
“没拿错姑娘。”龟奴笑着解释,“这道绿豆百合汤是咱们赠送的,只要在咱们这儿用餐的都送。”
景止尘沉默得跟个木头似的,徐星隐左右一个人也无聊得很,便笑打趣起了那龟奴。
“旁的酒楼都是送好酒好菜,你们倒好,一道甜汤就把客人给打发了。”
龟奴笑道:“姑娘有所不知,这绿豆百合汤可是好东西哩!这可是咱们金花妈妈特意寻了大夫配的药膳,清热解毒、还能解酒呢!”
“怪不得,贵店的酒总比旁处卖得多,原来不是酒客能喝,而是你们这甜汤能解酒。”
旁边一直没言语的景止尘冷不丁的接了话,“金花妈妈可真会做生意。”
“嘿嘿,公子是个明白人。不过咱们也是为了客人好不是?”
那龟奴笑了笑,又吹捧了景止尘几句,这才退了出去。
短短的几句话,好似打开了一直堵住徐星隐的死胡同。
是啊!
记得头次前来时,桌上除了菜肴还有一碗已经被喝得干干净净的甜汤啊!
那碗甜汤当时被顺天府的人查验过,无毒,加之后来在收银子的菜肴里她一心只关注到了害人的那两盘菜,自然而然地就忽略了那碗甜汤。
如果那甜汤真如龟奴所说,有清热解毒、解酒的功效……
那田子涛根本就不会因为两盘相克的菜肴而死!
其一,此甜汤能解酒,从一定程度上就会减轻酒水激发毒性的效果,若仅仅只是菊花与鸡肉相克,那毒性根本不可能如此霸道!
其二,此甜汤能解毒,就算那相克之毒来得霸道,在经过甜汤的抑制后,田子涛根本不会立即丧命!
所以,田子涛根本就不是死于菜肴的相克之毒,而是别有死因!
琼花,一直在撒谎。
这般想着,徐星隐就噌的一下窜了起来,吓得景止尘茶盏都差点打翻了。
“殿下!小女有急事需先行离开,还望见谅!”
话毕,那人就拉门跑了出去。
跑到一半还回屋将那碗绿豆百合汤一道端走了,回应半句的时间也没给景止尘。
左右人也打发走了,徐星隐在与不在,也没太大的关系。
是以,景止尘淡定地继续喝着茶水,连眼皮儿都没舍得掀一下。
徐星隐一刻没停的直接奔回了田甜他们的包厢,见两人正愁眉不展,便将方才自己得知的消息告诉了两人。
“你将那甜汤给我,我拿回北镇抚司去叫人仔细研究下。”
陆煦闻言神色严肃地作了决定,“时辰不早了,你俩该回去了,姑娘家在外头待到这般晚,已是逾矩。还请县主劳累,送皎皎回府。”
田甜这才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自知没有别的法子,也只能点头道。
“放心吧,我定不会叫徐家为难皎皎的。”
田甜说罢,便拽着徐星隐离开忆醇院。
回去的路上,两人的气氛有些低迷,徐星隐看着外头茫茫的月色,自己心里也颇为茫然,忙活了几日,眼见已是拨云见雾之时,哪晓得却弯弯绕绕地回到了起点。
凶手到底是谁?
琼花,还是另有旁人?
若是琼花,她为何不说出真正的作案手法来?
又为何反供?
而且她若是有旁的法子可以一击致命,又何苦这般大费周章的布下杀局,平白落人把柄?
若非琼花,她起初又为何认罪?
她到底想为谁隐瞒,又想保护谁?
徐星隐想了许久,也没想明白,眼见马上就要到她们安置丹枫的茶楼了,便斟酌着开了口。
“永宜,这个案子我还想继续查下去,可……”
徐星隐顿了顿,接着说了下去,“闺阁女子,总有诸多的身不由己,便是出趟门都是难的。你能不能帮帮我?”
这番话落在田甜耳里,颇有感触,的确,这世间总是对女子约束太多。
“怎么帮?”
徐星隐笑笑,附在田甜耳边说了自己的计划,田甜听完也是大笑。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
隔日,徐星隐无精打采地由着丹樱给自己上妆,一想到马上又得去给徐老夫人请安,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昨日虽是田甜亲自送自己回府的,又编了套再妥帖不过的说辞把众人糊弄了过去。
但依着自己那群无风都可起浪的姐妹们,今日过去少不得又是一番编排。
虽说徐星隐也不是吵不过她们,但就是懒得对付,想着就头疼。
头疼归头疼,瞧着时辰已到,徐星隐还是老老实实地往徐老夫人的院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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