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洪又惊又喜,但很快就按捺住内心的激动,跑去向梁萧请示。
“侯爷,西川剑宗剑沧浪曾救治过洒家的妻儿,如今他似乎有事来访……”
梁萧郑重点头:“无妨,你只管去。若有必要,也可随时通知我去拜访这位剑宗。”
雷洪这才放心离开。
梁萧目送雷洪远去,一脸欣慰。
出身巴蜀的梁萧,当然明白“西川剑宗”意味着什么。
西川剑族,乃是长居巴蜀的隐世家族,只有族中最优秀的剑客才有资格受封剑宗的称号。
雷洪特地将一家老小托付给他照顾,知道巴蜀和大周的关系敏感,还能来请示他,可见其人粗中有细。
这样的猛士,明明大字不识几个,却有自己的原则,更应该读点书,起码也要多识字,以免吃了没文化的亏。
剑沧浪正在雷洪家中,与雷洪的一儿一女闲聊,面带微笑,心中却焦躁难安:“为什么梁萧能将他收入麾下?雪妹还在梁萧的手里呢……”
雷洪等人被革除军籍之后,处境尴尬得很,毕竟雷洪可是殴打过朝廷命官,连女帝和诸葛晖都不好庇护。
巴蜀方面其实也曾尝试招揽,但被拒绝了。
就是这群豪杰,投靠了曾经最厌恶的商人?
这个商人,还是江拂雪死心塌地追随的人。
从梁萧身边带回江拂雪的事,更难办了!
“恩人,别来无恙!”
雷洪的声音,把剑沧浪的思绪拉了回来。
二人寒暄之后,雷洪亲切地为他倒上一碗酒,又让妻子做些好菜好肉来。
“我今天刚到京城,特地来看看雷大哥。话说,雷大哥怎么拜入兰陵侯麾下了?”
雷洪一脸郑重道:“我家侯爷是兰陵侯之后,让雷某佩服得五体投地,雷某希望和兄弟们能够追随侯爷,建功立业,不枉此生!”
剑沧浪心中无奈,称赞道:“兰陵侯的作品我拜读了,对他近日的言行也深感敬佩。不过,你是如何拜入他麾下的?我记得你对除了诸葛丞相之外的文人都没什么好感。”
雷洪笑道:“我们十八人,佩服侯爷的胸襟和能力!”
剑沧浪一脸疑惑:“哦?他武艺不错吧?”
雷洪一愣。
眼前是自己妻儿的恩人,但出自巴蜀……
心中计较之后,雷洪答道:“侯爷他身材高大,又是兰陵侯之后,学点武艺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事,不过他有如此文采,将来更有可能成为一代诗仙!虽然是经商的诗仙……”
剑沧浪微微点头,不复多言。
根据公孙家的情报,梁萧是从公孙家仇家手里救下他的雪妹。
但江拂雪对救援过程只字不提,他们也无法判断梁萧会不会习武。
雷洪又道:“恩人若有建功立业的心思,洒家一定向侯爷推荐,兴许可以……”
剑沧浪摆了摆手,道:“人各有志,我喜欢无拘无束。我就是来探望你,顺便了解了解最近声名鹊起的兰陵侯。你既然拜入他门下,自当忠心事主,为国效力。相比国家大事,私人恩怨什么的,微不足道,今天你请我这一顿饭就好了。过几天我会拜访兰陵侯,希望你能代为引见。”
雷洪欣然应允,感激道:“多谢恩人谅解!”
剑沧浪微笑点头,心中感慨。
其实他也想无拘无束,但只怕是没有可能了……
剑沧浪离开后,雷洪又回到梁府,向梁萧汇报剑沧浪的请求。
梁萧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以后不必如此避嫌,我信得过你。此人也是明事理的侠客,等他找我,我也结识一番。”
雷洪郑重点头,这才放心回家。
梁萧坐在房中,眉头紧锁。
老头子曾经告诉他,巴蜀公孙家其实是出自西川剑族,公孙家的祖宗本姓就是剑。
剑族追求的是与世无争,但有一部分族人不甘寂寞,希望能干出一番事业。
最终这部分人改名换姓,形成了公孙家。
二者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相当于藕断丝连,公孙家能一路壮大,统治巴蜀,离不开剑族的支持。
老头子作为大周武圣,显然和剑族也有不可言说的关系……
公孙无极离开后,身为西川剑宗的剑沧浪又出现在京城,梁萧不得不警惕了。
梁萧透过窗户,望着正在阿婆陪同下写字的江拂雪,一手按在腰间剑柄上。
“是因为雪儿么?她可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妹妹,谁都不能抢走!”
远远看着阿婆一脸认真的模样,梁萧若有所思。
有玄卫保护江拂雪,他倒也不担心江拂雪被人劫走,就算是阿婆也不能。
他也看得出来,阿婆是全心全意对江拂雪好的,二人关系绝不只是寻常的主仆那么简单。
但她更清楚,想要真正保护好自己的雪儿,就必须让自己和大周足够强大,震慑一切别有用心的人。
所以眼下的关键,还是搞钱!
无钱寸步难行。
他的白糖都打包给忠于大周的定国侯府,少量卖给公孙家,省心不少。
甘蔗收获季节一过,白糖就得断供了。
这时候,其他产业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尤其是酒业。
这片土地从来就不缺富得流油的富人和衣不蔽体的穷人。
喜欢饮酒的巨富,多如过江之鲫,否则公羊氏也不可能靠酒业牟取暴利。
最近,他从诸葛晖那里了解了国内的各种详细情报,知道大周目前的情况不容乐观,只是勉强维持,不至于迅速崩溃。
如果财政一直保持现状,国库捉襟见肘,久而久之,各种弊端会越来越明显。
曾经,段云衣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准备发行新货币。
比如一枚新的铜币的购买力,等于一百枚等质量的旧币……
好在梁萧提供了治国六策,总算让她找到了解救大周的契机,才放弃了这个打算。
酒坊里,白勤在梁萧的指导下,请点好完整的新酒。
“侯爷,这些酒质量上佳,可以放心出售了!”
工人们满怀期待地注视着梁萧,等待他的指示。
他们也知道,白糖只能在甘蔗收获季节产出。此后,如果他们没有别的活干,也实在不好意思再拿梁萧的工钱。
他们既是白糖工人,又兼职酿酒,只求能一直给梁萧干活,养活一家,攒点小钱,以后说不定就有钱供孩子读书。
梁萧看着院子里的酒坛,微笑道:“莫急,先打打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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