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完这事之后,秦洛又去了繁城。
莫城主已经闭关,和秦洛见面的是莫恺乐。
一见面莫恺乐便毫不客气的说:“你来干什么!”
莫恺乐大多数时间都是温和有礼的,世家公子的气度和风度在他身上一览无余,也只有世家大族中才会养出这种气度的修士来,但他很少有这般不客气的时候。
因为,值得他不客气的人,基本都不在世上了。
秦洛嗓音微涩,“她,去哪里了.....”
莫恺乐在主位上坐下,淡淡道:“尊者大人,以你的修为都找不到,更何况是我们了,自然更是不清楚的。”
秦洛沉默着没有说话。
许久,声线有些绷着,“我找不到她。”
莫恺乐听到这话温和的笑着,心想,幸好找不着。
“那她也不在莫家,你且朝着你的大道而行吧,往后也不必再执着于我家的小妹了。”
若是作为一个毫无关系的旁观者,莫恺乐知道,秦洛并非对莫繁璃无情,他这一头白发,当初的九死一生,修为倒退,皆是因为莫繁璃。
倘若他不是从小便宠着莫繁璃长大的兄长,或许还会支持秦洛。
但可惜,他是。
他不想,也不愿莫繁璃再受任何伤害。
他只希望她快乐、平安、恣意的活着,没有任何顾虑和忧愁。
当然,这不仅仅是莫恺乐的想法,莫城主和莫夫人亦是。
哪怕秦洛,也是这样的想法。
当初他不说给莫繁璃听,就是不想她有过多的忧愁和担心。
以免他在外她一直惦记着,这对一个病人来说是不好的。
但后面所发生的那些事情,也没有谁能预料到。
朝着他的大道而行......
可那条大道之上,没有莫繁璃。
秦洛不愿走那样一条没有莫繁璃的大道。
自此之后,没有莫繁璃消息的秦洛又离开了莫家。
*
十九洲,命如蝼蚁。
能让人站稳脚跟的只有实力和权力。
若是两者都没有,那便会让人生杀予夺。
恰好,繁璃两者皆有。
但她对杀人没兴趣,对修炼大道以及行遍十九洲倒是有意思。
自此之后,莫繁璃便独自在十九洲行走。
偶尔救人,但更多的是杀人。
她终于长大,知道人心最是不可信。
那时候,她刚出宗门历练,那是秦洛教她的第一课。
相隔十多年,她终于懂得。
什么叫做知人知面不知心。
她也曾陷入险境,九死一生,后来死里求生,转身便将那个背刺她的修士斩杀,无比利索。
莫繁璃的名气也越来越大,所有人对她的称呼也从莫家大小姐到繁璃道君再到繁璃真君。
再到尊者大人......
那是繁璃来这个世界的第六十年。
她是十九洲唯一一个骨龄不到百岁便成功化神的修士。
哪怕先她化神被称为天才之资的秦洛,化神时骨龄也已超过百岁。
莫繁璃的传奇故事在十九洲迅速流传,有很多在经历在绝境之后的修士有时候想起繁璃尊者,就想着咬着牙挺过去,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她的经历有着不可复制性,但也阻挡不了后辈对她的敬仰和追随。
她出身于五大世家中的莫家,年少成名时不过二十来岁,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但她经历了修为被毁、金丹碎裂,从此沦为一个废人;而一年后重塑灵脉,然后不到三年又重新结丹,到传出她成为化神尊者时,离她重新开始修炼也不到五十年。
这是天骄中的天骄。
亦是十九洲中众多修士眼中的偶像,也包括魔修。
莫繁璃自然也去过魔界,还闯出了一片名声,多了很多迷弟迷妹和小弟们,差点就当了个什么魔主,在魔界威风了一段时间后,莫繁璃又不见了身影。
但她的事迹依旧在魔界修士中口口相传,说史上最快上任又消失的魔主就是繁璃魔主。
而后来,莫繁璃还是没有学会喝酒,一杯就倒。
她坐在魔界的最高处,倒了三杯酒——
一杯吞入肚腹,一杯洒向半空,一杯倾倒大地。
一杯酒之后,不省人事。
此后,莫繁璃还是只会喝茶。
......
*
秦洛每年都会来一趟莫家,如此的日子过了百年。
这百年来,秦洛也没有再见到莫繁璃。
没见到那个他心爱的姑娘。
他的大小姐......
莫繁璃中间回过一趟莫家,是她离开的第二十多年之后,她已经元婴期修为,她还带回来了很多宝物和灵器,还有两条灵脉。
莫城主看到后非常高兴,也为莫繁璃感到自豪。
莫城主是在闭关的第四年突破的化神期。
而莫夫人是在莫繁璃离开的第二十年开始闭关冲击化神期,至今未出关。
莫繁璃再次离开莫家的另一天,秦洛来到莫家。
才知道,他又错过了。
这并不是秦洛第一次和莫繁璃错过。
最近的一次是两人只差两个时辰,秦洛就能见到她了。
他不知道,原来十九洲这么大。
大到他数十年都找不到她。
那时候,他并不知道,后面还有数个十年,他都没有遇到她。
她的事迹在十九洲流传,很多地方都能听到她的消息,但每次他赶到一个地方,而莫繁璃却早就离开了。
*
秦洛给人的感觉越来越冷。
以前给人多是清冷,现在更多是孤冷。
冷得像是极地亘古不化的冰川霜雪,又冷,又孤寂。
他甚至可能数个月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最长的一次是八年,那八年中,他没有开口。
人如其剑。
他就像他的那柄本命灵剑,很少出鞘,一出鞘便会见血。
他不再穿那袭白袍,而是穿的一袭红袍。
像极一个故人。
已经很多年没有再见的故人。
也是他想要携手飞升的道侣。
但可惜,发生了一些事,他们并没有成为道侣。
而莫繁璃也成了秦洛日日寻找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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