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到底闹鬼与否,齐愿不清楚。
但向前还没走两步,齐愿就看到了尸体。
很多很多的尸体……
根本没有任何的隐藏和掩饰,众多鱼人的尸体就仿佛晒腊肉一样被肆意摆放在了祭台之上,已经有些腐坏而呈现漆黑的血流了一地,沿着祭台边缘缓缓蔓延而又逐渐干涸,留下难以洗刷的血污。
腥臭扑鼻。
其中有不少就仿佛已经被弃置了许多天一样,腐烂地骨头都快要裸露出来了。
这一下,齐愿明白了自己中途闻到的血腥和陈腐是哪来的了。
“这到底是……”
齐愿瞪大眼睛,因这一幕的出现多少有些心灵震撼,在这鱼人崇高的祭坛之上,突然出现如此多的尸骸。
“很明显了不是吗?”脑海里白羽涅的声音淡淡传来,“这么多尸体出现在祭坛上,只有一个解释。”
这种情况,这种场景,一切都指向了那唯一的可能。
“活,活祭?”齐愿扯动着自己干涩的唇角。
他环顾四周,仔细用眼睛查看着那些尸骸,甚至忍着恶心,蹲在地上用手扒拉着那些即将腐坏的血肉。
很轻易得出了结论——这里所有鱼人的死因。
齐愿并非专业法医,也不懂什么验尸的技巧,但这些死去鱼人身上的伤口实在过于明显,让齐愿这种完全没有经验的人也能一眼看出:
所有的鱼人都被开膛破肚了!
甚至腹腔干瘪,显示他们都在不同程度上损失了一定的器官。
这无疑更符合了某些原始祭祀的习惯。
甚至检查过程中,齐愿还发现了另一件事。
“没有打斗和挣扎的痕迹。”齐愿皱眉,“难道这里不是第一现场?”
“未必!”齐愿的猜测直接被白羽涅否定,她转而提出了另一种可能:“你有没有想过……那些被献祭的鱼人可能是自愿的?”
“……”
齐愿本能想否定这个结论,但又一思索或许这种情况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在这种神明崇拜异常浓厚的原始族群当中,在狂热的信仰驱动之下,有鱼人愿意为了神明自愿献身这种事……
“真的是……这样吗?”想了想,齐愿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只能说可能性很大。”此刻说话的是几位审查长中年龄最大,也最见多识广的孙不凡。
他沉吟了片刻,开口解释:“根据迄今为止的一些考古资料,也发现过一些相对原始的族群或者部落,其中也不乏一些对神明抱有狂热信仰的族群十分推崇这种活人祭祀的行为,那些献身的行为往往被看作是一种崇高的牺牲,因而备受追捧。”
“真是……难以置信。”
沉默里,齐愿深深吸了一口气,震惊开口。
虽然他也杀掉了不少鱼人,但对于这种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神明保佑就上赶着舍弃生命的行为依旧感到难以理解。
“这也是当时的时代所造就的局限性。”白羽涅摇摇头,开始催促着齐愿:“行了,别管这些陈年旧事了,再仔细看看这边还有什么。”
齐愿依言点头,转动视线,看向了旁边的祭台。
如果说这里显眼的东西,那么除了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那么就是这张祭台了。
祭台不大,比一般的桌子甚至还要小上一圈,而更引齐愿注意的是那桌子上摆放的宛如一支高脚杯一样的东西。
乍一看仿佛和桌子一样都是石制的,但只要仔细观察就能发现那杯身上的孔洞还有裸露的牙齿。
那分明是一支被削去了天灵盖的颅骨!
在此充当的杯子。
“这是啥,白骨圣杯?”
“或许是类似的东西,看上去像是在祭祀过程中用来盛放东西的器皿。”只是思索片刻,白羽涅就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而至于是盛装什么,就算白羽涅不说,齐愿也能想到。
看着那白骨圣杯表面因长时间的使用而从表面氤氲而出的点点猩红,想来盛装的东西不会很妙。
反正不是不是内脏就是鲜血,难不成还会是牛奶不成?
说起来也不知道这祭祀到底是怎么个流程,七个变戏法的各自召唤几个死人来一场大乱斗,然后胜者能对着这个杯子许愿?
一瞬间,齐愿差点被自己跳脱的思维给逗笑了,但在这血腥的环境里他又有些笑不出来。
于是这一会齐愿的表情都显得格外的扭曲,让在剧场旁观的几个审查长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除了白羽涅。
她对齐愿间歇性的发神经已经免疫了。
很快,齐愿摇了摇头,暂时清除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小心靠近祭台,慢慢伸过头朝着白骨圣杯的里面望去。
但出乎预料的是,齐愿并未看见预想的鲜血或者内脏,虽然那杯壁上的确有血液干涸的痕迹,但那内里所盛装的确是一团黑漆漆的东西。
齐愿愣住了。
看起来像是一杯黑色泥浆,散发着诡异的气息,泥浆无风自动,微微荡漾,而在那荡漾之中却仿佛有无穷哀嚎的身影浮现,牢牢拉扯着齐愿的心魄,甚至让他难以主动移开目光。
齐愿直视着那片黑暗,仿佛整个人都要投身其中,渗进骨髓的压抑和森冷寒意铺天盖地袭来。
“齐愿……齐愿!”
直至脑海中传来的厉喝终于将齐愿唤醒,而他的手已经情不自禁伸向了那个杯子,那动作就仿佛要将它端起一样。
“卧槽!什么情况!”
齐愿的手如闪电般缩回,仿佛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连同着他的身体都一蹦三米远,远远拉开和祭台的距离。
“你要再不清醒估计就要端起那玩意一饮而尽了。”直至白羽涅的声音传来,齐愿抹了抹脑门的冷汗,才慢慢缓过劲来。
“我哪知道这里还有这玩意啊!”齐愿喘了口气,惊魂未定,“那杯子里的到底是啥啊?”
“估计又是和神明有关的东西。”白羽涅回应道,“应该是赐福一类的东西,不,或许应该说是诅咒更为恰当一些,反正两者本质也没什么区别。”
惹不起,惹不起!
齐愿听罢连连摇头,不敢再去看那个杯子,只是打量起四周,然后又看到了那些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
“说起来这里好歹也是祭坛,这些尸体难道就在这放着也不清理一下?”齐愿有些纳闷。
“这的确有些奇怪……”
齐愿听着白羽涅的分析,但下一刻,他就觉得有些头晕。
不仅如此,在一瞬间他就感到汗流浃背,整个人都从内而外散发着虚弱的气息,肺腑间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仿佛被火灼烧。
只是一刹,他全身的力气就被凭空抽去,就连站立都变得勉强起来。
难道又是那个杯子?
齐愿强忍着自己向那边看去的冲动。
用尽全力转身跳下祭坛,想要逃离这个地方,脑海中又传来白羽涅的呼喊,但那声音仿佛响在天边,令人实在听不真切。
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抗性如此之高的自己瞬间失去战斗力?
齐愿想不明白,只是下意识沿着来时的路返回,不知走出了多远,终于难以支撑一头栽倒在地。
很快耳边传来脚步声,还有状若兴奋的呼喊声:
“快来,这边有个晕倒的,他是谁啊?”
“管他是谁呢,反正下一次的祭品有着落了……”
昏沉中,齐愿只觉得自己被粗暴拖动,粗粝的砂石摩擦着他的脸。
一阵生疼。
直到有熟悉的声音突兀响起:“齐愿?你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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