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书记吏板着的脸和话语里的冷硬都特别有威慑力。
差役和侍卫再往前一站,一个个凶神恶煞,村民们一下就慌了。
“官,官爷,我们不是那个意思,我们相,相信,信小大夫,我们听话,你们别走。”
孙大夫按住了笙宝的小肩膀,没让笙宝出头。
他们只是大夫,做好大夫分内的事就好。
术业有专攻,和百姓打交道的事就让别人去做便是。
更何况,双方也没有起冲突,更没有伤到人,此时震慑或是施恩他们不做会比做更好。
“哼!冯大人仁心,尔等莫要不识好歹,你们往上数一数,有哪个大人会出钱出力让大夫走进村子给你们看病?别把大人的良善当作软弱可欺,那你们就大错特错,辜负了大人的一片心意,你们辜负大人在前,我们离开有何错?”
村民们连连说不敢,高呼着感恩县令大人仁心良善。
书记吏等人群激愤一会才抬手,让人群安静下来,才说道:“好了,现在,最贫困的五户人家先带过来,大夫们上午去这五家看,下午就在晒谷场这边,家里有不舒服的人可以过来看。把脉,扎针都不收钱。至于要不要抓药,你们自己看着办,给你们药材,县衙都拨到了明仁堂,这位是明仁堂的掌柜,每一副药,县衙给你们付一成的钱,明仁堂再给你们便宜一成,剩下的才是你们自己付。”
“尔等都回去想一想,就算不拿药,也可以到晒谷场上看一看,看看不要钱!你们村不大,大夫们最多在这里待三天,三天后就要去下一个村了,到时候你们想要再看,且不说要走到别村吧,还要等别村人看完,有时间有空位才能给你们看。可以说,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走吧,由近到远,村长派一个人带我们过去,这边需要布置的自有元掌柜来。”
孙大夫发话,村长更加卑微,连连点头,当即叫了他大儿子出来,由大儿子带着孙大夫和笙宝陈二郎香雪去第一户人家。
元二郎带着香梅在这边布置,村长让二儿子带着几个青壮和手脚麻利的媳妇子来帮忙。
晒谷场旁边就是祠堂,祠堂收拾一下,就可以当做诊房来使用。
他们带来的药材也可以暂时存放在这里,晚上几人也打算在这里将就两个晚上。
村长让媳妇带着儿媳妇们回去做饭,米面菜蔬肉蛋,各家都出一些,这几天,不能亏待了大人和大夫们。
村长则是带着小儿子再一家一家走一遍,不能让村子里的人出幺蛾子,再顺便劝说劝说那些家里有老顽固的人家,孩子病了,不给抓药,起码让孩子去看看,别回头要死要活,上头人来问罪,谁都吃不了也兜不走。
笙宝和孙大夫跟着村长大儿子来到了距离晒谷场最近的一家人家。
这家人姓张,生病的有两个人。
便是张大壮的爹娘。
他爹三年前摔断了腿,原本还能瘸着走的人,忽然就瘫了动不了,手倒是还能动吧,哆嗦得很。
他娘眼睛瞎了不说,也瘫在了床上,说话都口齿不清。
张家以前家境不错,要不然,也不能撑到现在。
张大壮是独子,夫妻俩都是孝顺之人。
家里有三个孩子,一个女孩两个男孩儿。
女孩儿比笙宝还大一些,已经是可以说亲的年纪,两个男孩儿一个和笙宝一样大,另一个比笙宝小一些,和胖坨差不多大的样子。
姐弟三个都很能干。
张花儿主要在家照顾爷爷奶奶,收拾院子,做饭洗衣服。
张大郎已经和父母下地干活,张二郎还小,就跟在姐姐后头忙活。
家里挣的还不够两个老人的药费,张老头张老太年前就不想活了,他们活着就是拖累,他们两个老东西一死,家里就慢慢能存下钱来,等孙子长大,才能给孙子说媳妇儿。
但张家的儿孙们都不让两个老人去死,年前村长去了里正那回来就带回来了开年会有大夫来义诊的消息。
村长到了张家也劝说两个老人再撑一撑,等一等看。
或许大夫们能有什么办法。
张家老两个觉得应该是没什么用的,毕竟这么多年他们也是看过大夫的,没有一个大夫能把他们治好。
但,万一呢。
能活着谁又想死。
张家能得这个名额,还要得益于张家一直以来都秉性纯善,张老头和张老太以前就是朴实能干的夫妻,张大郎更是继承了父母的秉性,娶的媳妇也是个好的。
村长才想着把这个名额给张家,村子里同意的占大多数,不同意的那些人家,也就是嫉妒心重一些,但也没有别的办法。
孙大夫带着笙宝过去,张老头颤巍巍指着旁边的张老太道:“大,夫,看她,给,她,治。”
张老太哆嗦着摇头,想要说什么,嘴不听使唤,咿咿呀呀,口水都流了下来。
张花儿忙上前从一边拿出一块旧手帕来给张老太擦,“奶,你别急,别急,大夫都会看的。”
手帕就是旧衣服上裁下来的,洗得脱了浆,但看得出来是干净的。
一开始进来,大家就发现了。
张家屋子破旧,家徒四壁,但打扫得很干净。
进到屋子里来也没有那种霉味和尿骚味儿。
更没有其他奇怪的味道。
两个老人一人躺在一张木板床上,老人身上,木板床上都很干净。
张花儿是不缺婆家的,她的能干村里人有目共睹,她自己又长得不错,村子里都有好几户人家想娶她。
村长家小儿子也有这个主意,因而已经到了相亲年纪的他没有相看姑娘。
村长为张家奔走,这个原因也占了一部分。
张花儿却不想成亲,至少现在不想,她去了婆家,爷奶怎么办?
娘回来照顾的话,地里的活计只爹和大弟两人会把身体累垮的。
她想等着大弟和小弟都再长大一些,她晚一些成亲没什么的,她能干,相信去到婆家,只要婆家身体都好好儿的,日子肯定能过起来。
“这里不用留那么多人,我们要给病人看病了,经常照顾病人的留下,张大壮留下就行。”
陈二郎把其他人都赶了出去,就是这样,这小屋子也占满了。
陈二郎和香雪也退到了堂屋里,只留笙宝孙大夫和张花儿张大壮四人,屋子里就够站了。
“去吧,你先把脉看一下,你出去,二郎你进来,你退到外头还怎么学?!”
“是。”陈二郎立马和张大壮换了位置,和笙宝对视一眼后,一人先给张老太把脉,一人给张老头把脉。
两人都有气血凝滞之象,气血两亏,肝气郁结,气血不通……
张老头的腿其实没有韩大郎的严重,但他年纪大了,身体亏损严重,腿就算能给他重新打断接回去,他的身体也支撑不住,更别说张家能支撑后续的医药费。
免费治的这五户人家,也就是这三天的药免费,最多再给他们每家多开后头三天的药。
三天之后不好,他们也该去重新看一看换药了。
能病重到拖累一个家的,哪是几副药就能调理好?
后续他们又哪来的这个经济支撑。
他们能做的便是能治的尽量治,不能治的也尽量让他们舒服一些,也算是尽了心意。
笙宝和陈二郎在孙大夫面前辩证了药方,最后由孙大夫删减了一两味药后把药方递给了香雪。
笙宝给两位老人都扎了一套针,药灸交给了陈二郎和香雪,孙大夫则带着笙宝先去下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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