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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湘莲才从平安洲回来,隔日就在林靖下衙后上门了。两人许久未见,俱是欣喜,话也挺多的。只是林靖第二日还要早起上差,所以晚饭后未久,柳湘莲就告辞了,说好了等林靖休沐日再约几个人一起乐乐。
这会儿,柳湘莲倒是应了贾珍,想来以为林靖必去的吧?
只是林靖还真不想去。林靖点头,笑着对来人道:“珍大爷这次请了这么些个人,想来是热闹有趣的。只是我那日还有些事,倒是去不了的了,替我给珍大爷说声,就说抱歉了。”
林靖明明笑着说这些话的,可那人看着这笑,总觉得林大爷不好说话,满口磨着人劝说的话,就是张不开口,只能是是的应着。
本以为就这么着了,可第二日,贾蓉就赶在林靖下衙的时辰亲自上门请人了。
看着贾蓉,林靖倒也不客气,摇头道:“你看看我,现在成天早出晚归的,好不容易有了天休息,我还得陪陪儿子呢。小蓉大爷,您高抬贵手吧。”
贾蓉哈哈一笑,“瞧表叔说的这是什么呢,我还没开口,您倒是说了一车了,还把我的话给抢去了,要说,我才是要央求您,好表叔,就当疼疼侄儿吧!”
这调子,听得林靖一个冷颤,鸡皮疙瘩都出来了,“求你了,好好说话。”
贾蓉摇了摇头,“您也知道,我父亲那脾气,今儿个要是您不点这个头,回去他一准揭了我的皮。”说着,苦笑了一下,抬眼看了看林靖道,“我知道,您是看不上这荣宁二府。其实,我也看不上。若不是让我来请您。没准我还会拦着您呢。只是,现在这事在我身上了,我就是个眼睛只看到自己的,为了我的皮,我也得磨着您应了。不过,既然是我请的您,总要服侍得您妥贴贴的。”说着,飞了个眉眼,故意捏着嗓子,道:“您这狠心的。就应了侄子吧。”
林靖对着这样的贾蓉,还真哭笑不得,“也没见你在别处这样没脸没皮的,偏来恶心我。”
贾蓉一甩头,“那是,别人想看还看不着呢。我可当您是应了哈。”说着,也不留了,连茶也不喝,就这样走了。像是生怕再留就听见林靖反驳的话似的。
林靖看着贾蓉的背影,让管家好好送出去,自己却沉下了脸。贾蓉亲自来请,还说了那样的话。说明这回贾珍真是一定要她过去。为什么?怕是有什么图谋的吧?
林靖轻敲着桌面,说实话,她实在是不想去,君子不立危墙。这个道理她懂。可,还有一说法,不怕贼偷只怕贼惦记。只有千日做贼之心。没有千日防贼之功。如此,不如就去涉险诱敌一把。左右,这些人不敢在那两府里算计自己的命,自己现在可是朝廷命官呢。其他的,那就使出来看看!
再想想贾蓉那句‘既然是我请的您,总要服侍得您妥贴贴的’,林靖更是心里有了底。贾蓉这人,还真是没白交,还真像他说的‘别人想看还看不着’。
既然有了这想头,林靖也就洒脱起来,到了日子,看着时候差不多了,就梳洗一番出门了。
到了宁国府,才发现贾珍还真没少请人,门口都是热闹轰轰的。贾蓉亲自在门上迎客,见着林靖,就笑嘻嘻的过来行礼,道:“可见还是表叔疼我。”说着就亲自把人往里送,边走还边说道:“表叔今日且高乐着,不过咱们府上的酒,大概比不得您府上的,您要是喝不惯,那就少喝点也好。”
林靖闻言,转脸看着贾蓉。贾蓉见林靖看他,脸上还是笑嘻嘻的,还更是调皮地眨眨眼睛。林靖也笑了。
贾蓉才引着林靖进来,就听见贾珍笑道:“林表弟来了?瞧瞧这一屋子人,你可算晚的了,待会儿可得多喝两杯才行。”说着转头冲着人道:“大伙儿说是不是啊?”
这时候,哪有不起哄说好的?
林靖忙拱手作了一圈揖,口中说着行行好的话,只是心中也不急,这酒,她已经预备下东西防着呢。
正笑着呢,边上上来一个人,对着林靖道,“就猜着你早不了,看看,被堵着了吧?”林靖转头一看,认识,关系还不错呢,不是卫若兰是哪个?
林靖嘻嘻一笑,再跟贾珍拱了拱手,就跟卫若兰走一边说话了。不一会儿,柳湘莲也过来了。相互一看,俱是旧识,也倒是热闹。
正说着话呢,就见宝玉从后头绕了出来,见这三人,大喜过望,上来粘糊着。原本好好说着话,宝玉忽然见这卫若兰腰间的那只金麒麟,“我那日还想着,是哪儿见过差不多的东西,原来是在你身上。”
原来,那日端午前,史老太太领着宫里贤德妃的话,想起打醮,就带着家里上上下下的人过去了。凑巧的,宝玉得了个金麒麟,想到史湘云好像有这样件东西,就给留着了。不过,还记着不光史湘云有,依稀在哪个世家弟子身上也看见过,只是想不起来了。这会儿见着卫若来,才念叨出来。
卫若兰见身上个佩饰也会让宝玉这样嚷嚷的,心中就有点儿诧异,眼睛在宝玉颈下那块美玉上头转了一圈,心中还道,大概是这宝玉有了块玉,才会处处留意人身上的东西吧?不过因这宝玉人也没什么坏,作为朋友,卫若兰还是好脾气的顺嘴问了声:“哦?宝玉还在哪儿见过?”
宝玉张口就要说,可猛地记起,湘云妹妹是跟卫若兰退了亲的,这话,怕是不好说罢?亏得这人还记得这个,其实,就是没有这退亲的事情,哪有男子把姐妹之间的私密事情宣扬到外头呢?
宝玉尴尬地看了卫若兰一眼,嘴张了张,一时不知怎么说晓。林靖微微一皱眉,她倒不是担心史湘云如何如何了,只是担心卫若兰当面被人提醒这种丢脸的事,脸上尴尬。
林靖忙插话进来,打断两人的话,说了这些其他的话,趁人不注意,才悄悄对卫若兰比了个史字。不一会儿,卫若兰告了更衣,再进来时,腰间那金麒麟就不见了。
宁国府今儿个这席,是摆在花园子里的,一人一个案桌散坐着,听着京中著名的戏班子的戏,吃着精致的小菜,时不时三五人碰下杯敬个酒,看着气氛也是不错。
林靖跟卫若兰坐了个相邻,林靖的另一边是柳湘莲。而柳湘莲才坐了一会儿就被人请去后台了,想是他的戏引又犯了,要客窜一把。宝玉大概是因为刚刚的尴尬,倒没好意思挤过来坐一处儿,只是离着也不太远,时不时就盯着林靖,脸上满是委屈,让人看着,指不定怎么说呢,还真是麻烦。
不过等一下,林靖就没功夫注意这些了。贾珍带头开始闹酒了,开始还拿别人做遮掩,慢慢的,随着林靖干杯得越多,就越发不加掩饰了。
林靖也不管,酒水是喂足了衣袖中笼着的手帕,只是面上,林靖还是作出了眼睛迷离的样子来。
不一会儿,就听见贾珍惊讶的声音,“林表弟这是怎么啦,才这几杯酒醉倒了?”说着就指挥人把林靖搀扶着去一边的轩室休息一会儿。林靖心头忍笑,也借酒闹腾,就是不肯安安静静地跟人走,一会儿说戏好,一会儿说酒不好,味道怪怪的。这些都让贾诊脸上讪讪的,只一个劲儿的说林靖醉了,让人快把林靖扶下去躺会儿。尔后,林靖又死活不让嬷嬷们扶他,只说是宝玉说的这些人浊气熏人,自己也不能被熏着。这话,竟然让宝玉连连点头,然后站起来,说是来扶林靖。
贾珍哪肯阿,只拦着不让,说是今儿个宝玉就是客人,吃好玩好,哪能劳累他了。
就在这夹缠中,林靖忽然慢慢悠悠自己起身了,然后“勉强”走着歪歪扭扭的,就往后头去。贾珍真是急了,忙叫人去跟着林大爷往后头歇息去。
林靖面上糊涂,心里清醒着呢,一路歪歪扭扭的跟着,一边留心看着周围。眼看着到了一处轩屋,林靖被让进去,两婆子又是忙端茶倒水忙活着,林靖手中就被塞了盏茶,就故意“喝”下去,然后就头昏伏在桌子上。
听着那两婆子要来把林靖弄进里间,就听见外头有人说话着要进来。那两婆子迟了下,就有一人出去堵着不放人进来。
只是这来的人像是个管事嬷嬷,“就你一个?正好有件要紧的事情。”说着,就让人跑腿去见赖升家的,还要快。那婆子只说自己还有差事,就听见“啪”的一巴掌,“让你去你就快跑。快点儿完事了在继续办你的差。不然,不管你什么差事,我总是先要收拾你一翻。”
那婆子不死心,就要往那婆子耳边凑,想要私下说什么,可来人不管,“还不快去,真要我赏你两巴掌?”
外头那婆子好似僵着,里头这婆子啧了一声,忙出去道:“尤嬷嬷让你去,你就快跑,等回来再抹桌子也是一样的。反正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尤嬷嬷,您要不要先进来坐一会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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