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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恕脸色大变。喃喃道:“怎么來得这么快。”
我心里清楚。刚才沃达木和额吉大娘的对话。让精细的拓跋云一想。就能明白漏洞在哪里。
路被堵住了。怎么办。
额吉大娘突然拉着我们往屋后跑过去。嘴里说道:“快跟我來。”
屋后有一处茅草堆。她扒开草堆让我们躲了进去。嘴里说:“快进去躲好。我不叫你们就别出來啊。”
我拉着阿恕钻进了草堆。额吉又连忙把草盖好。我们的眼前顿时一片黑暗。只听到自己心跳的咚咚声。
额吉的脚步消失了。沒过一会儿。马蹄声踏踏的过來。我听到有人大喊:“喂。你家里是不是藏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现在在哪里。”
我听到额吉的声音结结巴巴的说道:“她、她刚才走了。”
只听“啪”地一记清脆的巴掌声。
拓跋云愤怒的吼道:“刚才你儿子还说你们在家不要等他。回來一起吃饭。现在又说人不在了。去哪里呢。你撒谎。”
额吉分辨道:“真的不在了。你们一走。就來了个男人。把她带走了。”
“带到哪里去了。是什么样的男人。”
额吉说:“是个大夫。前几天还给我们部族里的人看病來着。他们是认识的。不信你问我们部族里的其他人。都是知道的。”
拓跋云有点将信将疑。喝道:“给我搜。好好搜一搜这里。”
外面响起了嘈杂的响声。好像是有人在搜额吉家的屋子。
掀碗砸盆的声音噼里啪啦地响起來。好像听到沃达木愤怒的吼声。却被额吉狠狠地拉住了。
就连羊圈里仅有的几头羊。也都被他们牵出來。拉得羊只咩咩地叫着。
阿恕紧紧握了一下我的手。轻声对我说道:“玛奇朵。记住。千万不要出去。等他们走了以后。你就赶紧出去。一直往北边走。回到莫顿身边。如果。”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如果以后可以回到楼兰。帮我……算了。还是什么都不要说了。”
我急忙抓住阿恕的手。黑暗的茅草堆里。我也不敢乱动。只能急切地对他小声说道:“阿恕。不要出去。我们一起躲在这里。”
阿恕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说道:“不行。我们两个人不能都被抓住。我会点你的穴道。过一会。穴道自己会解开的。”
他说完。我就感觉到浑身都麻了。完全不能动弹。
脚步声慢慢來到了附近。我急得浑身都冒出了一身冷汗。
身边突然一空。阿恕一下子跃了出去。我身旁的空隙迅速的被茅草填满。
“快。他往那边跑了。”此起彼伏的声音叫嚣着。一群人的脚步声飞快的从我身边跑了过去。
阿恕大概上了马。马蹄声渐渐远去。
我静静地听着马蹄声渐渐由密集到稀疏。慢慢听不见了。
隔了一会儿。有人拨开了我身前的稻草。额吉慈祥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我的手脚又能活动了。我流着眼泪扑到她的怀里。阿恕。是用生命换來我的安全啊。
“快。快走。他们还会回來的。我让沃达木带你离开这里。”额吉急急忙忙把我拉出來。
沃达木早已牵着两匹马在旁边等待着。额吉家的门口一片狼藉。所有的碗盆都扔了出來。在地上碎裂成八瓣。
她把我推到沃达木牵着的马上。又塞给我一个包裹。对我嘱咐道:“快走。孩子。记住。一定要平安啊。”
又急忙对沃达木说道:“快走。平安把她送回去。”
我急忙抓住额吉的手。流着泪说道:“阿妈。我叫玛奇朵。不是玛雅。我的丈夫是匈奴的大殿下莫顿。阿妈。你以后要去找我。一定要去找我啊。”
额吉用力在我的马背上拍了一掌。又催促着沃达木赶快走。
沃达木牵着我的马迅速驰下小山坡。我回头。看到额吉孤零零的站在小屋前。眼泪迷蒙了我的双眼。
额吉一个人留在那里该多么孤单啊。
我抹干眼泪。对自己发誓。我要赶紧回到莫顿的身边。只有他。才有强大的力量。能从拓跋云和图那的手里救回阿恕。还能把额吉接到我的身边來。
天气阴沉沉的。天空中布满了阴霾。
沃达木带着我一直向北奔驰。不一会儿就离那片旷野越來越远。
天黑了。沃达木继续带着我向前奔跑。一直跑到马儿也累了才停下來。
我和沃达木都坐在地上休息。喝着随身带的水囊。包袱里是额吉阿妈给我们准备的干肉和奶酪。
我们简单的吃了一点。又上马继续往前行。找了个背风的山丘。看到一处凹地。才合衣在凹地里眯了一宿。
醒來后已经是黎明。我们继续向北走。渐渐的。前面的路沒有了绿草。全部是一片砂石地。眼前的景象也越來越荒芜。沒有树林和山坡。也沒有蓝天和白云。
天色依然灰蒙蒙的。好像洗不干净的脏抹布一样。
沃达木突然勒住马。脸色凝重地对我说道:“恐怕不大对劲。我们好像进了沙窝子了。我们迷了路。你看。”他指着地下一根折断的树枝:“这是我不久之前丢在这里的。可是现在又看到了。我们绕了一个大圈。”
我的心也往下沉。就在不久前。我还从额吉口里听到沙窝子这个词。沒有想到。如今我和沃达木真的陷在这里了。
沃达木害怕地对我说道:“听说进了沙窝子的人就都死定了。永远在沙窝子里转圈。出不去的。怎么办。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我环顾四周。确实都是一样的风景。怎么办。
可是我记得从前在楼兰的时候。有一支商队。他们从魔鬼沙漠里走了出來。魔鬼沙漠沒有那么可怕。
我不能泄气。沃达木已经害怕了。如果我也害怕。在黑暗中环伺的魔鬼就会扑出來。吃掉我们的勇气和胆量。
沒有方向。我们不能盲目地在这里行走。
我下了马。对沃达木说道:“别怕。就我所知。还是有一支商队曾经走出來了。既然现在分不清方向了。我们就先休息休息吧。盲目的走只会浪费我们的体力和时间的。”
沃达木愁眉苦脸地默默下马。
他的腿伤刚好。还不是很利索。
我坐在地上。冥思苦想着该怎么办。沃达木也坐在我旁边一声不发。
等到天黑以后。我抬起头。看见天上终于露出了几颗稀疏的星星。
我惊喜地指着天上的星星对沃达木说道:“沃达木。你看到了吗。那是北极星。阿恕从前对我说过。北极星永远在北方。只要我们朝着它的方向走。就一定会走出沙窝子的。”
沃达木迷惘的看仰起头。看着天上明亮的北极星。怀疑的问道:“真的吗。它会告诉我们方向吗。”
我肯定的点头说:“会的。北极星一定不会指错方向的。它永远在北方。只要我们一直走。就一定可以走出去。”
仿佛浑身充满了无穷的力量。我和沃达木又翻身上马。循着北极星的方向朝前走。
走了整整一晚。到了白天。我们也累了。又停下來休息。
后面沒有追兵。空荡荡的沙地里只有我和沃达木两个人。
太阳升了起來。气温渐渐升高了。到了中午时分。实在渴得受不了。我们水囊里的水已经都喝干了。一滴不剩。
为了节省力气。我和沃达木连话都不想说。可是也不敢睡过去。真的这么睡着了。只怕一睡不醒。
最近的气温是怎么啦。明明已经是春天了。昨天还好像在过冬天。今天却又在过夏天了。
好不容易捱到晚上。星星升了起來。沿着北极星的方向。我和沃达木又继续在往前走。
两匹马因为也沒有饮水而显得无精打采。依然驮着我们慢慢往前跋涉。
整整**。我们走得非常艰难。
最后。不得不停下來。掘了个沙窝子。然后都躺在旁边休息。
沙窝子里渐渐蓄满了清水。我们轮流捧着水喝了几口。又牵來两匹马。让它们喝足。
马儿喝完之后。沙窝子里已经涓滴不剩了。顺着前方。我们继续往前慢慢走。
身上的干肉和奶酪已经吃完了。我们已经在这片沙窝子里走了三四天了。
长期的疲劳和得不到休息使我们的记忆都有点模糊。也不想说话。只想快点走出这片漫无边际的沙地。
到了第四天。我们实在是饿得走不动了。
两个人精疲力尽地躺在沙地上。就好像在等死一样。等着自己生命的流逝。
小花马饿得肚子也瘪了下去。它依然在我身边流连。伸出舌头一次又一次地舔着我。
沃达木突然慢慢坐了起來。看着他那匹马。他的马跟随他多年。就好像他的兄弟一样。
沃达木轻轻爬到他的马身旁。抚摸着马背。嘴里喃喃地说道:“老伙伴。对不住你啦。”
他从身上拔出短刀。勒住马脖子。突然一刀就刺向马腹。那匹可怜的马不住地嘶鸣。却始终沒有伸出蹄子向他踢去。
沃达木将嘴凑在马的伤口上。大口大口地喝着马的鲜血。直到他的肚子喝得鼓鼓的。他才抬起头。嘴上满是鲜红的血腥。
他对我说道:“來。快來。喝了马血。我们就有力气。可以走出这片沙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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