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书一路上都很兴奋。
刚开始出院门的时候,两个家丁还把她当成玉书拦住,可是后来被她身旁的两个小丫鬟喝止了。
两个家丁还不相信,那半信半疑,看得发呆的样子让梦书觉得好笑,很威严的咳了一声:“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吗?”
听出来是二姑娘的声音,两个家丁这才马上放行。
任昊书这时候在前院,路上梦书同样碰到了好几个把她当做玉书的仆人,一个个惊疑不定,都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大姑娘不是一直在自己院子里养病吗?怎么这会儿喜笑颜开,好好的出来了?看上去精神好的很啊!
走到前厅的回廊上,两个家人拦住了梦书:“对不起,大姑娘,大公子正在见客,您不能进去。”
另一个还皱着眉头说:“大姑娘,您不在自己屋子里呆着,跑这来干嘛,来人,快把大姑娘带回去。”
梦书瞪着这名叫任全的家人,怒道:“放肆,看清楚我到底是谁。”
说完后又觉得好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昂着头,不可一世的踏进了厅内。
任昊书正和一个年轻的白衣公子相谈甚欢。
他面对门口,马上就看到了艳光四射,骄傲得像孔雀一样走进来的女孩。
她的脸上洋溢着甜蜜的笑容,眼睛里露出娇嗔,她轻快的走到了他的面前,飞快的牵起裙裾转了个圈,好像一朵红莲盛开在碧波里,旁若无人的问:“大哥,我好看吗?”
任昊书失神了,但是嘴里依然不忘回答:“好看,真好看!”
眼前的玉书就像他无数次梦里梦到的那样,在他面前撒娇卖痴,摇着他的手臂要求他的赞美。
一个迟疑的声音适时打断了他的遐思:“任公子,这位是——?”
任昊书这才醒转过来,连忙介绍说:“这是我的妹妹,妹妹,快来见过尹成尹公子。”
梦书这才扭过头看这位客人。
他一身缂丝暗纹的白衣,高贵而不张扬。眉毛如刀锋一般冷峻,微凹的眼窝好像深潭,眼神像漩涡,嘴唇棱角分明,饱满红润。
看着他的嘴唇,梦书脑子里突然有了一个惊人的想法,不知道他的嘴唇亲上去会是什么感觉,是软绵绵的呢还是会碰到硬硬的牙齿?
她随即为自己的这种想法感到害羞,捧住了自己半边脸。
尹成看着她,居然也有一点失神,随即自然的笑笑,点头夸赞说:“令妹可真是名不虚传的大美人啊!”
任昊书有点意外,问道:“看来尹公子消息很灵通啊!”
尹成笑笑,大大方方的表明:“早就有人传言,任府的大姑娘一直寄居在九王府,说不准是九王妃的热门人选呢!”
任昊书不愉的说:“只是传言而已,事情未定不能做真。”
梦书看到他们居然谈论起玉书来了,气恼的嘟起嘴唇说道:“哥哥,是我。”一边说一边用袖子拼命的抹去额间的红痣和眼尾的妆容。
任昊书惊讶的看着渐渐露出真容的梦书,哑然失笑:“小妹?竟然是你?你这样打扮起来还真是像啊!”
尹成也在一旁赞叹微笑,梦书看了他一眼,心情十分矛盾,不知道该为他的赞美感到高兴还是生气。
总之,突然之间,梦书觉得太像玉书也不是什么好事了!
【不要以为我在渲染梦书的美丽,梦书是打扮成玉书的模样才招人眼球,看她的人都是透过她在看玉书,梦书,只不过是玉书的影子而已。
可怜的梦书!!!】
这时,门外任全来报,胡家姑奶奶带着表少爷登门拜访,要见夫人。
任昊书听了皱起眉头,姑姑与母亲一向不合,怎么会想到来看望母亲?显然,这是为了玉书的事而来,万一话不投机,吵了起来可怎么是好。
不过既然姑姑亲自登门,总不好拒之门外,于是对任全说:“先请姑奶奶和表少爷去夫人那里,我一会儿就到。”
梦书听到也在一边笑着说:“原来是姑姑和表哥来了,太好了。”眨眨眼睛,天真的说:“正好我有东西要给表哥。”
任昊书训道:“你一个小孩子,别再去添乱了。”又看了看她脸上半褪的妆容,心里一阵心烦意乱,摆手道:“快去洗个脸吧,好像个花狸猫似的。”
听到哥哥这么嫌弃的口气说她,梦书委屈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看了一眼旁边的尹成,捂着脸一头冲了出去。
任昊书歉意的对尹成说:“真对不起,小妹太顽劣,让你见笑了。”
尹成笑着摇摇头说:“没什么,很有趣,我倒是想有个这样的妹妹了,不知道你的另一位妹妹又是什么样的?”
任昊书笑着不语,心里却想起了那晚玉书似嗔似笑的面容。
尹成看到任昊书这付魂不守舍的模样,也就不好再留下来,提出告辞。
任昊书一边抱歉的送他到门口,一边向他承诺:“尹公子要的这批货尽管放心,我一定会早日置办好,到时还是直接运往关外。”
尹成笑着应允:“你我初次合作,但愿诸事顺遂,圆满完成。将来我们携手的日子还长得很呢。”
是啊,两人年纪相当,意气相投,又都是一般的眼光敏锐、胸有沟壑,日后自然都是一时俊杰。
送走了尹成,任昊书立时转向母亲的院子里。
还未进门,果然就听到母亲冷冷的在说:“你说你大哥答应了将玉书嫁到你家,我怎么没有听说啊?再说一无信物,二无见证,也许你大哥当时也是兴起,只不过是为了应付维瑄的戏言而已。”
任昊书暗叫不妙,连忙进去,笑容满面的叫了声:“姑姑,好久没来了。”
任亦珊听到赵氏这话本来已经脸上变色,欲出口反驳,听到任昊书这一声叫,再看到自己一向疼爱的侄儿进来,也就不好发作,连忙招呼说:“昊儿来了,你来得好,我正好同你说。”
又推了一把身边的胡维瑄:“表哥进来了,还不叫人?你平日里不是最尊重表哥的吗?”
胡维瑄心想,这事就是表哥做的主,你同他说有什么用。可是被她这一推,很不情愿的叫了任昊书一声。
任昊书毫不在意的摆摆手道:“免了、免了,自家兄弟,又是常常见面的,何必那么生分?”
任亦珊听到他这话连忙接过嘴来说道:“是啊,他前日回去后说和你争了的,我也是说他,自家兄弟好好说啊!一定是你不懂事,出言顶撞了表哥,所以我今天就拉着他来向你赔礼了。”
胡维瑄一听,急了,来之前没说过要我赔礼啊?再说明明是他的错,怎么反而变得我不对了呢?
他急得在后面拉了拉他母亲的衣襟,任亦珊一把打掉他的手,小声说:“听我的。”
赵氏在上面看得清清楚楚,冷笑一下,毫不理会。
任昊书笑道:“算了,算了,也是我不对,我应该让着表弟的,不过那天的事也实在是没有办法。”
他这样口口声声说是他的错,又说实在没办法,一开始就已经将任亦珊的话堵住了。
任亦珊看到话题进行不下去,于是转言道:“听说哥哥的病并不是风寒之类的,我能不能去看看他,这么长时间没见,我实在是想念得紧啊!”
自从任亦良病了,她已经来过好几次了,但每次都没能见到他,前日胡维瑄回去后说任亦良并不是风寒恶疾,只是痴呆发疯,她当时听了就心里难受,立时就要过来,还是胡老夫人劝住了她。
胡维瑄刚和任昊书吵完架,这姑姑接着上门,还不以为是来帮儿子出气的,再说,事情冷一冷,过后再谈,大家就都不会争一时意气。
既然她已经知道了父亲的病情,任昊书也就不好再拦着不见,于是只好陪着她一起去见任亦良。
梦书走后,玉书就去了任亦良那里。
回来的这几天里,她除了睡觉,几乎连吃饭都在任亦良那里陪着他吃。
整整八年了,上一次离开这里,也是这个季节,黄花满地,秋叶凋零,最是伤秋时候。
虽然任亦良也去过新安郡,可是又怎能像现在这样,她的父亲,小时候心目中觉得最潇洒倜傥的父亲,如今变得这样的痴呆样,这到底是为什么?
她陪着父亲吃饭,帮父亲换衣,洗脸,梳头,像哄小孩子哄着他。
有时,任亦良安静下来,眼神也会变得清明,但是看着玉书,又看看周围的人,又会陷入恐慌当中。
好像现在,四周安静下来,只剩玉书和他,玉书正细心的帮他剪着手指甲。他轻轻的喊了一声“玉书”。
玉书答应了,他经常会翻来覆去念着玉书的名字。
“玉书。”他又叫了。
玉书又笑着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剪刀,含笑看向他。
他的脸上一片严肃,往日里的父亲好像又回来了。
“玉书,离开这里,快走。”他声音急促迫切。
玉书不解的看着他,父亲是呓语吗?
“去哪里都好,去找任竹,找任竹,不要回京城,不要找九王。”她的手被任亦良抓得紧紧的。
玉书心里感到紧张,父亲是什么意思?是在警告她吗?
“任竹是谁?他在哪里?”她连忙问他。
可是,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任亦良松开了玉书的书,闭嘴不答。
小娥出现在门口,说:“大公子带着姑奶奶和表少爷来看老爷了。”话音未落,就听到了任亦珊的声音。
任亦珊看着面前的任亦良,他坐在椅子里,眼里全无往日的生机勃勃,只看到死灰一堆。
“大哥,你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任亦珊难过的扑到任亦良面前,用手绢捂着脸,哭了起来。
她仔细端详着她的大哥,虽然人是痴了,但是反而比以前胖了一些,身上的衣衫还算整洁干净,头发也梳得整齐,她看向旁边的玉书,想必是玉书梳的吧。
好多年没见玉书了,但是凭着额间的胭脂痣和依稀的眉眼,她还是认出了她。
玉书也难过的唤了一声:“姑姑,真对不住,玉书回来一直没能去看您,反而让您亲自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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