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坏人,打坏人,我去打坏人!”
薄时两手各拔下钉在车厢内壁上箭矢跳下车,一手一边掷了出去,随即道路两畔的阴影处同时发出一声闷哼。
薄良向暗处甩鞭长击,道:“两位小姐在车里莫动,老奴和三小姐打发他们!”
薄光扬声:“良叔莫逞强,三姐手里有我给的东西,应该能撑一阵子。”
薄年好奇:“你几时给的?”
“昨儿晚上。”
“那时我们还没有定了要走不是?”
“那时不知走或不走,我是给三姐来对付德亲王府中那些鲜花嫩柳的。”
“什么东西?”
“上身后全身奇痒,面目浮肿,丑上一阵子罢了。”
薄年啼笑皆非:“我现在似乎明白当初父亲的那些妾室一旦争闹起来,为何都会在接下来的七八日内躲在房内不敢见人了。”
薄光眯眸乖笑:“因为太吵了嘛。”
“我有时在想,如果娘活着,父亲会不会纳那些人来?”
“在这当口?”外面的打斗声可是激烈得紧啊。
薄年平匐车内,撩起一角车帘观望外间情形,道:“越是凶险时候,越该让自己想些轻松的事放松精神不是?”
“那些人进门开始,便为了争食斗得你死我活,哪里轻松了?”薄光嘴里这般应着,探手进行囊内抽出两方巾帕,又从袖囊内取出一只三寸小瓶倾倒出些许药液浸湿,先蒙了自己的脸面。
薄年边用另方巾帕缚住口鼻,边道:“她们令我们提前晓得无论如何超凡脱俗孤芳自赏的女人,一旦进到了一个与众多女子为一个男子而活的环境里,为了得到她们共同的男人的恩宠,可以不择手段到怎样的地步,不好么?”
外间,三五杀手杀向车中人。
“向西北方向退!”薄光好大一声喊,甩手将一枚圆物掷出车外。
该物遇地即碎,一股无色的呛鼻气味立时随风而走。
薄良扶着薄时向上风口退去,他们全副心神尽在放在前方敌人身上,一时疏失,致使两柄冰冷寒刃抵在了肩头颈旁。
“不要擅动。”挟持者道。
薄时顿时张喉大呼:“小妹小妹,我被坏人抓住了,救命!”
薄年蹙眉:“她为什么只喊小妹救命?”
薄光得意眨眸。
“车中的人出来,否则丢一颗人头为二位开门!”掌握了主动的杀手喝道。
薄年、薄光应声探头。
“先用解药将地上人的毒解了!”薄时身后的挟持者叱令。
薄光将剩下的半瓶药液顺着风洒了出去,不过须臾,即稀释了空气内的呛烈气味,瘫软一地的刺客始**蠕动。
挟持者冷声命道:“就地处决。”
薄年、薄光都有两分愕异,对方这等不留余地的决绝微微出乎了她们的设想。
“啊啊啊,我不想死,小妹救命!”薄时一手掩面,一手向车马所在的方位伸了过来。
“你的小妹救不了你,本王可以。”
随这道满含气恼的声嗓到来,两个挟持者倒向地面,几十道身影飞腾闪跃,一众杀手被围在当心,转眼间从捕猎者变成了被猎者。
车顶有人一跃而下,坐在前辕笑音调侃:“容妃娘娘好兴致,为赏中秋前的月光竟跑到这荒郊野外。”
“司大哥?”薄光努力辨清来人,再向救下薄时、薄良的那两人望去,虽是背着月光,但那身形轮廓,加之方才那个声音,“那边是明亲王、德亲王两位?”
一杀手突破防守漏洞向此间扑来,司晗挥臂将之掀出丈外,答道:“我只去叫明亲王一位,德亲王正好在明亲王府,执意跟着来了。”
薄年淡哂问:“你如何晓得我们今夜出逃?”
“什么出逃?”司晗一脸茫然,“你们三姐妹不是为重温儿时时光月夜郊游么?早前你们可没少做这等兴之所来的事,咱们也替你们张落善后了无数次。”
薄光叹气:“果然不是司晨告诉你的。”
司晗一怔:“何以见得?”
她神秘低声:“猜的。”
“你啊……”司晗抚了抚她头顶,“差一点就失去我可爱的小光了呢。”
她嘻咧唇儿:“司大哥这么疼小光?”
“还用说?”司晗张开两臂,“劫后余生,不抱抱?”
“抱抱~~”她甜甜蜜蜜地扑进那个怀抱。
薄年托颌旁观,见怪不怪。
那一边,德亲王救下薄时,后者回头,看见了月光中的男子,呆怔了片刻,记忆中的某处电光石火般地呈现,她认出了这个人。
“怀恭?”
“时儿……”胥怀恭又惊又喜,“你认得我了?”
薄时眸内有迷惑有醒觉:“十年前,你也是在这样的一个月夜救下被叛匪劫持的我,是不是?”
胥怀恭噙笑:“那时你还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姑娘。”
“这些年,我脑子有时明白有时糊涂,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父亲……”
妻子的沉默,令德亲王骤生忐忑,惟恐才到胸间不过须臾的歆悦恁快失去,道:“我们回家再说其它好罢?这晚上你也该累……”
薄时慢摇螓首,道:“父亲那样走了以后,我似乎也跟着在地府走了一遭。怀恭,你和父亲是我这在世上最重要的男人,无论哪一个我都不想失去,但比及失去父亲更令我悲伤的,是失去你们两个。”
“时儿!”胥怀恭将这尊失而复得的玉人紧紧抱住,生平从没有任何一个时刻比及此刻更令他体味何谓狂喜。
薄年挑了挑眉,嫣唇畔一丝笑意涔现。
另一边,薄良谢过明亲王的救命之恩,张目四望,那些杀手败势已定不需要自己多事,而主子们的情形显然也是春暖花开,不由喃喃自语:“德亲王和司大人都是英俊年少,这么抱着老奴的三小姐和四小姐,倘是搁在先前被老爷看见了,指不定火冒多少丈咧。”
好不好,这些话随风飘入了正在指挥侍卫围攻堵截诸杀手的胥允执耳中。他到场后,无论出于哪一层心理趋使,都命自己不朝薄光所在的方位瞥去一眼,然而这话中传递出的深刻含义令他不得不向那方看去,而后,他清楚地听到了心脏中蓬勃烈火的燃烧声,疾步迈了过去。
“你们在做什么?”
司晗不耐扬目:“看也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呃,明亲王。
“胥睦驾车护送容妃娘娘回宫,你——”胥允执盯着那双圆黑的晶眸,“乘本王的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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