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两?那可不行,老爷。我们这可是成本价,再低就赔本了。”阿福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但语气却异常坚定。他知道,这些富商虽然身家富裕,但在这个关键时刻,他们也是身不由己。
人群中,一个身材魁梧的商人引起了阿福的注意。他名叫张强,是靖江一带著名的铁路商人。此时,他身穿一件黑色长袍,目光锐利如鹰,仿佛能洞察一切。他看了一眼阿福手中的棉被和炒饭,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给我来一套棉被,两份炒饭。”张强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他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给了阿福。
阿福见状,心中一喜,连忙从马车上抱下一套崭新的棉被,又取了两个热气腾腾的荷叶包递给了张强。“强哥,您慢用。”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尊重和感激,仿佛在为能够为这位大商人服务而感到荣幸。
张强接过棉被和炒饭,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阿福的感激。他打开荷叶包,一股饭香扑鼻而来,让他不禁咽了口口水。他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炒饭,只觉得口感鲜美、回味无穷。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将剩下的炒饭包好放在一旁,然后披上棉被靠在墙上闭目养神。
周围的富商们见状,纷纷开始动摇。他们看着张强满足的神情和舒适的模样,心中不禁产生了羡慕和渴望。他们知道,虽然价格高昂但对于他们来说这些钱并不算什么;而且在这个关键时刻能够享受到这样的温暖和美味也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情。
“给我也来一套!”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了,他的声音中透露出急切和期待。有了这个开头后面的人就纷纷开始抢购棉被和炒饭生怕自己错过了这个机会。没过多久马车上的货物就被一抢而空大部份人都裹上了棉被吃得鼓鼓囊囊地靠着墙啃着炒饭享受着这难得的温暖和美味。
而那些没有抢到的人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别人享用美食心中充满了羡慕和失落。但他们并没有放弃依然坚定地排在队伍中等待着明天的开盘期待着能够成功买入靖江铁路的股票实现暴富的梦想。
就在这时,突然一彪人马擎着火把从街头狂奔而来,火把的光芒在暮色中跳跃,犹如一条火龙蜿蜒而来。火把的光芒照亮了街头的每一个角落,也映红了众人的脸庞。人群中响起了一阵骚动,人们纷纷转过头去,想要看清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为首的是一名身材魁梧的小吏,他身穿官服,头戴官帽,脸上带着一种不可一世的傲慢。他大步流星地走到众人面前,双手叉腰,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他傲然开口道:“接到举报,有人在这里聚众不散,企图闹事!”
此言一出,排队的人群顿时陷入了彷徨之中。他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一些胆小的股民开始窃窃私语,生怕自己卷入这场无端的纷争。而那些胆大的,则是怒目而视,想要为小吏的无理取闹讨个说法。
离小吏最近的一位商贾,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手中紧握着一份刚刚购买的股票,满脸惊恐地看着小吏。他感到一阵强烈的无助和绝望,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一般。他嚎啕大哭起来,满口的炒饭都喷了出来,一边哭一边喊道:“我的老天爷啊!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他的哭喊声在街头回荡,引起了更多人的注意。人们纷纷围了上来,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然而,小吏却不为所动,他冷冷地扫视了一眼众人,然后高声喝道:“现在兵马司有令!命令你们立刻各自回家!否则立即押入大牢!隔日释放!”
听到这句话,人群中的骚动更加剧烈了。一些人开始惊慌失措地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而另一些人则是不甘心地站在原地,想要为小吏的无理取闹讨个公道。然而,小吏却没有给他们任何机会,他挥手示意手下的人开始行动。
一时间,街头乱作一团。火把的光芒在人群中跳跃,照亮了一张张惊慌失措的脸庞。人们四处逃窜,想要逃离这个充满危险的地方。然而,小吏的手下们却像是铁石心肠一般,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将那些不肯离去的人一一赶散。
在客栈优雅宁静的书房中,靖江帝正以一种端庄的姿态坐在书桌前。他身穿龙袍,头戴金冠,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威严而庄重的气质。他全神贯注地翻阅着林小风递给他的小册子,那上面详尽地罗列了靖江铁路上市的全套操作流程,以及与户部各位官员商议的关键要点。他的眼眸中闪烁着对国家未来的深思与期待。
旁边的林小风则安静地坐着,他的内心正在快速地盘算。他深知这次铁路上市对于国家的重要性,也明白靖江帝对此事的重视。然而,他更担心的是这场金融游戏背后的隐患。他担心这会影响民间的稳定,更担心靖江帝会因为一时的繁荣而忽略了长远的利益。
林小风抬头看了一眼靖江帝,只见他的眉头紧锁,显然也在为这个问题而苦恼。他心中一动,决定趁此机会向靖江帝进言。他站起身来,走到靖江帝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开口道:“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靖江帝抬起头来,看着他道:“林卿有何高见?但说无妨。”
林小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开口道:“陛下,臣认为此次铁路上市虽然能够为国家带来一时的繁荣和财富,但背后的隐患却不容忽视。金融游戏的魅力已经深入人心,许多人都想要从中获取暴利。然而,这种暴利往往伴随着巨大的风险。一旦股市崩溃,将会给国家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因此,臣建议陛下在推动铁路上市的同时,也要加强监管和风险防范工作。”
靖江帝听了他的话,沉默了片刻。然后他点了点头道:“林卿所言极是。朕也一直在为这个问题而苦恼。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林小风心中一喜,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引起了靖江帝的重视。他想了想道:“陛下可以设立专门的监管机构对股市进行监管和风险防范工作。同时,也可以加强对股市的宣传和教育工作让更多的人了解股市的风险和规则。”
四名举子相互对视一眼,他们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疑惑与不安。这待遇,似乎好得有些过头了,仿佛是一场精心布置的陷阱,等待着他们自投罗网。
他们初来乍到,按理说,没人应该知晓他们的到来。难道是工厂为了招揽工人,故意隐藏了丑恶的一面,打算日后再慢慢露出狰狞的真面目?又或者是,每个工厂在招工之初,都会尽量展示其美好的一面,以此吸引工人,防止他们被吓跑?
四人心中暗自琢磨,似乎已经找到了合理的解释。这时,苏斌哲走了过来,热情地带他们参观工厂。他的笑容满面,让人不禁放下几分戒备。
苏斌哲领着他们走出厂房,没走几步,几栋建筑风格迥异的建筑映入眼帘。与厂房相比,这些建筑显得小巧而精致。他指着左手边的一栋房子介绍道:“这里就是我们的食堂,只要你在厂里,吃住都是免费的。中午和晚上各有一顿丰盛的饭菜,二十多道菜随便你选,饭不够就自己盛。可惜现在不是饭点,不然我一定带你们进去尝尝。”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自豪,仿佛这家工厂的食堂是什么了不起的地方。接着,他又指向食堂后面的建筑,“那里是澡堂,免费洗澡,每三天开放一次,热水随便用。”
紧挨着食堂的另一栋房子前,苏斌哲继续介绍道:“这是休息室,午休、下班或放假时,你们可以在这里休息。里面有很多书,闲暇时可以看看书,充实一下自己。”
听到“书”这个字眼,周雪卯不禁皱起了眉头。工厂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书?而且这间休息室看起来分明是新建的。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不禁脱口而出:“工厂里准备这么多书干什么?而且这休息室看起来新建的吧?”
苏斌哲的脸色微微泛红,但因为他的皮肤太黑,所以并没有被周雪卯等人察觉到。他迅速调整了一下情绪,哈哈一笑道:“咱们厂子里没几个人识字,像我这样的也不多。这休息室建好了之后,还没人来过呢。不过,咱们东家希望下面的人能多识点字,所以特意准备了这些书。如果你们有兴趣,可以随便看。”
他的解释虽然有些牵强,但倒也合情合理。周雪卯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心中的疑惑也消散了不少。
在苏斌哲的带领下,他们继续参观工厂的其他设施。走过休息室后面的小足球场时,苏斌哲得意地笑道:“有时候咱们厂还会跟别的厂子比赛踢足球呢!这个月中就有一场,你们要是会踢可以试试哦!赢了还有奖金拿呢!”
周雪卯淡淡一笑,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我们不会踢。”他对这种娱乐活动并无兴趣,只想尽快了解工厂的真实情况。
接下来,苏斌哲带他们来到了宿舍。一推开门,一股若有若无的怪味扑鼻而来。宿舍里摆放着八个床位,上下铺的设计使得空间得到了充分利用。有四个床位乱糟糟的,显然是有人在住;而另外四个床位则是整整齐齐地放着被褥和工服。
苏斌哲拍了拍床架道:“你们四个以后就挨着住吧!这些衣服大小都差不多,你们先凑合着穿一下,之后我们会给你们安排合适的衣服。”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厂里大体就是这些东西了,吃穿用度什么都有。如果你们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自己的工友吧!明天我会亲自带你们上工去,第一天东家会巡查哦!记得好好表现哈!”
说完这些之后,他突然话题一转道:“对了哈!把你们生辰八字给我留一份儿呗。”说着他从胸口掏出一个小本子和一只炭笔递向周雪卯等人。
这个动作让周雪卯等人立刻警惕起来,他们相互对视一眼后异口同声地问道:“为什么要我们的生辰八字?”这个问题让他们感到十分困惑同时也充满了警惕性。
苏斌哲却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儿,“哎呀呀!这个嘛是好事儿啊!你以后就知道啦!写吧、写吧!这有什么的呢?进了厂都写生辰八字的嘛!”他见周雪卯不接纸笔便转手递给另一个人。
那名举子也没犹豫地接过纸笔随手写了一个生辰八字后便递了回去;其余二人也很快写完并再次轮到了周雪卯的眼前儿。周雪卯心念一动也提笔写了上去——只不过他写的是个假的时间而且就在十天后。这厂子有些诡异他倒想瞧瞧究竟有什么猫腻!
苏斌哲收集完四人的生辰八字后便嘱托道:“行啦、行啦!今天就大体完事儿啦哈!明儿咱们就正式开始工作啦哈!你们早点休息吧哈哈!”说完他转身离去留下四人面面相觑地站在原地儿。
周雪卯长舒了一口气后一屁股坐在了床铺上;其余三人也并排坐在了一块儿开始交流起彼此的想法来,“周兄你有没有感觉这里很不对劲儿啊?”“这也不像黑厂啊如果是装的的话那他也装得太好了吧?”周雪卯摇摇头道,“静观其变吧咱们先什么都不要做老老实实干活儿就行要不了多久他们必露马脚!”.
时间过去了两个时辰周雪卯跟那三名举子已经分好了床铺并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儿,忽然门被推开四个穿着工服的工人推门而入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浓重的汗味儿,为首的工人见来了新工友便抬起手打了声招呼,然而周雪卯眼角抽搐了两下后勉强扯了下嘴角算是回应;另外三个举子的表现也是大抵如此——他们实在是开不了口啊!因为这四个新来的工人脏了吧唧的、还一身味儿看着就极不入流的样子啊!
他们以前个个都是风流书生,在圈子里那也是出了名的。虽然现在舍身入厂,但那是抱着伟大目标来的。举子们看到这些具体的工人时,同情心在这一刻似乎消失无踪。他们眼中掩盖不住的嫌弃被四名工人洞察得一清二楚。工人们头也不回地走到自己的床铺前,衣服也没脱就咣当一声躺倒在床上,紧接着就是一阵如同打雷一般的呼噜声响起。周雪卯被这股鼻端萦绕的气味和耳旁嘈杂的噪音搅得精神有些崩溃——这现在已经不是黑厂的问题了;而是这些黑厂里的打工人他都有点接受不了啊!后面还能坚持下来么
一夜未眠,周雪卯和他的三名同伴顶着沉重的黑眼圈被苏斌哲唤醒。这一夜,他们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房间内的异味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消散,但自视为读书人的他们,心中的高贵与现实的落差却让他们倍感压抑。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更像是无情的嘲讽,让他们在心理和生理上都备受折磨。
然而,当看到苏斌哲一如既往的热情笑容时,他们心中的怨气稍微平复了一些。他们换好工服,跟随着苏斌哲再次踏入那座繁忙的工厂。
厂区内,机器轰鸣,工人们忙碌的身影在他们眼前穿梭。苏斌哲将他们带到一个工作区域,地面上散落着各种大小的工件。这时,一个沉默寡言、年约三十多岁的汉子走了过来,他就是张大力,工人们亲切地称他为老张。
苏斌哲热情地介绍着老张,并叮嘱他要仔细教导这几位新来的工人。交代完毕后,苏斌哲便匆匆离去,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
老张也不多言,捡起地上的卡尺,开始认真地给周雪卯等人讲解工作的要领。虽然这项工作在他们看来简单至极,只是打磨工件的毛边或不规则部分,但对于初次接触的他们来说,还是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
很快,他们便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与他们一同劳作的还有老张等另外四名工人。然而,仅仅过了半个小时,周雪卯等人便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厂房内的噪音、反复打磨的枯燥以及站立的劳累,无一不在摧残着他们的身心。
他们平时出入上流社会,何时受过这样的苦楚?但看到老张等人神色如常地工作着,他们也只能咬紧牙关坚持下去。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三个小时过去了。周雪卯感到手臂、腰部和双脚都酸痛不已。虽然动作幅度不大,但他已经汗流浃背,衣服湿透了贴在身上。其他三名举子也是哼哼唧唧地抱怨着,手中的动作明显慢了许多。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哨声响起,拯救了他们濒临崩溃的身心。老张拍了拍周雪卯的肩膀笑道:“兄弟,吃饭了。”周雪卯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他们纷纷起身向外跑去,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这个压抑的工作环境。
厂区内原本忙碌的工人们也纷纷起身向外飞奔而去,周雪卯等人紧跟其后。他们心中疑惑不解,为何工人们都如此急切地奔向食堂?难道食堂的饭菜有什么特别之处?
当他们来到食堂时顿时傻眼了,只见偌大的食堂内人山人海、摩肩接踵,打饭的队伍排得老长。他们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排在队伍的最后等待着。
终于轮到他们打饭了,周雪卯看着眼前一盆盆色香味俱佳的炒菜愣住了。这些菜肴看上去油汪汪的,里面的肉片还不少,完全不是他们想象中的清汤寡水。他疑惑地打量着这些菜肴,心中不禁对这座工厂产生了更多的好奇。
他们找了个人少的地方蹲下来享用这顿丰盛的午餐,虽然环境简陋了些,但食物的美味让他们暂时忘却了疲惫和不适,吃完饭后周雪卯等人决定去休息室看看。他们推开休息室的大门,只见屋内有两排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和报纸。这些书籍和报纸看似闲书,但实际上涵盖了各种领域的知识和信息。
周雪卯走到报纸堆前拿起几张看了看日期,发现这些都是些旧报纸。他并没有在报纸上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于是他将目光转向了书架上的书籍。他随手抽出一本书翻看了起来,渐渐地被书中的内容吸引住了。其他举子也纷纷拿起书籍看了起来,休息室内陷入了安静的氛围中。
时间过得飞快,在不知不觉中几十分钟过去了。眼看着快要到了上工的时间,他们纷纷放下手中的书籍准备返回工厂继续工作。在离开休息室前,周雪卯悄悄地将两本书塞进了怀里,打算晚上回到宿舍后继续阅读。
下午的工作一如既往地单调且疲劳,除了东家来了一次巡视之外,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东家是一个长相憨态可掬的富态男人,他对谁都是笑眯眯的模样,让人感觉很亲切。他简单地巡视了一番工厂后便径直离开了,并没有对新来的工人过多地过问。周雪卯悄悄地打量了他几次,试图从他身上发现一些异于常人的地方,但最终还是放弃了观察。
下午五点整,下班的哨声再次响起,这对于已经疲惫不堪的周雪卯等人来说无异于天籁之音,他们拖着沉重的身躯前往食堂狼吞虎咽地吃过晚饭后便迫不及待地返回宿舍休息去了。这一天的经历让他们深刻体会到了工人的艰辛与不易,也让他们更加珍惜眼前的生活和读书的机会。
躺在宿舍那张熟悉的床上,周雪卯怔怔地盯着屋顶,眼神空洞而出神。往日整洁的他,此刻衣服也未脱,就直接躺在床上,从休息室取来的书也还塞在胸口,他懒得拿出来。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困倦交织在一起,让他既困又累,然而却怎样也睡不着。
寝室内的环境昏暗而安静,其他三名举子已经没心没肺地陷入了梦乡,呼噜声此起彼伏。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另外四名工人今日显得格外有活力。他们在屋内支起了一张小桌,桌上摆放着花生、瓜子,还有那香气扑鼻的两壶酒,显然他们准备今晚畅饮一番。
其中一个面容粗犷的工人,瞥见周雪卯在床上睁着眼睛,便主动开口邀请:“哥们,一起喝点啊。”这声音打破了寝室的寂静,也唤醒了周雪卯的思绪。
听到邀请,周雪卯强撑起疲惫的身子,从床上坐起。他心中明白,这是个与工友们拉近距离,探听消息的好机会。于是,他应了一声,走到桌前,那工人热情地递过一碗酒,豪爽地说:“头一次进厂吧?第一天都这样,累得跟死狗似的,过两天就适应了!来,喝点。”
周雪卯接过酒碗,小口尝了一口。那酒液烈而辛辣,刺激着他的味蕾,他的面目逐渐扭曲。工人们看着他的反应,哄笑出声:“哈哈,看来是个不会喝酒的!”
周雪卯面色羞红,一咬牙,将碗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一股热辣辣的感觉顺着喉咙流下,疲惫感似乎被这股烈酒冲淡了不少。
“好!痛快!”工人们大声喝彩,对周雪卯的豪爽表示赞赏。
周雪卯微微一笑,将酒碗轻轻放在桌上。立刻有人给他满上一碗,鼓励道:“是条汉子,再来!”他再次一饮而尽,没过多久,便感觉身子有些飘飘然。
工人们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了神秘的微笑。为首的工人开口道:“咱们一起喝了酒,就是朋友了。你在厂子里有啥不明白的,就问哥几个。”
周雪卯借着酒劲,问道:“诸位客气了。我初来乍到,确实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咱们后厂村这诸多厂子,待遇都和咱们厂一样吗?”
“嗯,大差不差吧!不过咱们厂还算不错的。”一个工人回答道。
“我来厂之前,听说有黑厂的存在···”周雪卯试探着问。
“想进厂多不容易啊,哪有黑厂,不存在的,兄弟你想多了。”工人打断他的话说道。
周雪卯闻言,立刻住了口,心中却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他思索间,感觉胸口有些不适,于是伸手掏了掏胸口,取出了那两本书放在了桌上。
“呀!兄弟你认字儿啊!”见到书本,工友们集体惊讶起来。
周雪卯得意一笑:“认得一些,不值一提。”他的心中涌起一股自豪感,毕竟在这个时代,能识字的人并不多。
“那太好了兄弟!你能给我们讲讲书里写的是啥吗?北廊大学入学考试听说只要懂的够多,不识字也能先入学。你要是愿意教我们,那你以后的酒我都包了!”四名工人一起凑了上来,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面对工人们的热情求知,周雪卯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这帮泥腿子能表现出如此强烈的求知欲。他本想拒绝,但看着那一双双充满渴望的眼睛,口中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这是小事一桩,自然不成问题!”周雪卯磕磕绊绊地答应下来。他决定借此机会与工友们拉近距离,以便更好地了解这个陌生的世界。
接下来的日子里,周雪卯开始了他在这个时代的“教学生涯”。他每天白天辛苦工作,晚上则利用休息时间给工友们讲课。虽然辛苦,但看到工友们认真听讲的样子,他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满足感。
随着时间的推移,周雪卯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他开始发现,这个世界虽然陌生,但也充满了温情和乐趣。他与工友们的关系也越来越融洽,甚至开始融入这个集体。
然而,他并没有忘记自己的初衷——寻找黑厂的线索。他时刻保持着警惕,留意着身边的一切。
这一天,周雪卯正在给工友们讲课,忽然感觉肩膀被拍了一下。他回眸一看,是同寝的一位工友。
“周哥,东家来了,认真点。”工友低声提醒道。
周雪卯抬眸看去,只见胖东家一脸讨好地陪着几个年轻人走了进来。那些年轻人表情严肃,还有人在低头记录着什么。
“东家身边那些人是谁啊?”周雪卯好奇地问道。
“你连这都不知道?白在厂子里混这么多天了。那些人都是北廊大学的人啊!”工人神秘兮兮地说道。
一听到“北廊大学”,周雪卯立刻警醒起来。他等了这么久,终于等来了一些变化。他不再是一个单纯的教书先生,而是有机会接触到更多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
“北廊大学的人来这里干嘛?”他急切地问道。
“嗨,咱们厂的不少技术和工具都是北廊大学提供的,他们自然要来看看。”工友细细讲述着,“你之前不是问过我黑厂的事情吗?后厂村以前确实有不少黑厂。”
“哦?”周雪卯的心开始狂跳起来,他终于接触到了关于黑厂的线索。他瞪大眼睛,等待着工友的下文。他知道,自己苦苦寻找的机会终于来了。其他三名举子也投来了兴奋而好奇的目光,他们也同样期待着接下来的故事。
“黑厂用人那是往死里用啊,比牲口都不如。”工友继续讲述着,“后来有的厂子脑子灵活,就去找北廊大学的人帮忙设计建厂,再提供一些干活儿的工具。这样一来,新厂一建立起来,同样的人数,那效率比以前可高多了。”
听到这里,周雪卯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感到一股莫名的压抑感涌上心头,仿佛看到了那些被压榨的工人无助的眼神。
工友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继续说道:“可是啊,压榨人这事儿哪有头呢?开厂的巴不得效率越高越好。有了北廊大学的帮忙,他们压榨人就更起劲了。”
周雪卯的心脏开始狂跳起来,他感到自己距离真相越来越近了。他压抑着内心的兴奋,急切地问道:“你继续说,仔细说!”
“后来啊,北廊大学知道了这件事,就派了专门的巡查组来调查黑厂的情况。”工友继续说道,“他们规定所有的厂子都必须按照合理的时间工作。一旦发现黑厂压榨咱们工人,就会立刻撤回北廊大学的所有技术和工具支持。”
“咱们还能到北廊大学投诉举报呢。”工人得意地笑道,“你想啊,那些开厂的要是没有了趁手的工具和北廊大学的技术支持,还怎么跟别人竞争啊?再说,这后厂村大多数的工厂都是依赖铁路运输的。铁路可是在人家北廊大学的手上。他们要是撤单的话,这厂子就完蛋了!”
“所以啊,现在再也没有人敢干这种事了。黑厂也就这样消失了。”工人总结道,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然而,周雪卯却陷入了沉思。他原本以为黑厂的存在是这个时代的悲哀和无奈。但现在看来,北廊大学已经在努力改变这个现状了。他感到一股莫名的欣慰和敬意涌上心头。对于接下来该如何行动,他心中已经有了新的想法。
在这个充满工业气息的厂区中,没有黑厂的现实让周雪卯感到了一种难以名状的失落。他曾经如此坚定地认为自己是在与黑暗对抗,但此刻,他却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
厂区内的景色与他初来时并无二致,那座高耸的烟囱依旧冒着白烟,工人们忙碌的身影在他眼前晃动。但此刻,这些景象在他眼中却失去了色彩。他仿佛看到了自己曾经满怀激情地走进这个厂区的画面,那时的他,脸上写满了坚毅和决心。
周雪卯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悲凉。他回头看了看身边的三名同伴,他们的脸上也同样写满了失望和迷茫。这几天,他们一直在这个破旧的厂区里忙碌,为了揭露黑厂的真相,他们甚至不惜放下读书人的身段,与工人们同吃同住同劳动。但现在,一切似乎都变得毫无意义。
就在这时,东家带着东大巡查组的人走了过来。周雪卯等人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巡查组的年轻人瞥了他们一眼,语气冷淡地问道:“这几个人怎么回事?你们厂骗傻子弱智进厂打白工了?”胖东家吓得冷汗连连,赶紧蹲身捅了捅周雪卯,急道:“愣着干什么呀!家里出事了?还是生活上有难处你跟我说,咱先把事办了再来干活儿!”
周雪卯看向巡查组众人,脸皮狠狠抽搐了两下。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辱感涌上心头。自己曾经是那么骄傲的一个读书人,现在却落得如此境地。他又看向胖东家,只见他一脸关切地望着自己。周雪卯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别强行干活儿,我给你放带薪假。”胖东家的话语中充满了关切。周雪卯恍惚之间点了点头,木讷地说道:“没事,多谢东家。”
看着胖东家前倨后恭的模样,周雪卯的一颗心已经跌入了谷底。他终于明白,自己之前的所有努力都化为了泡影。北廊大学不但没有助长黑厂的行为反而进行了大力打击这彻底击碎了他的幻想。
周雪卯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涌上心头,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和价值,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是否真的一无是处?他看向其他三人同伴们也都羞愧地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这一刻他们心中的尴尬和失落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午饭时分四人齐聚食堂气氛异常诡异,他们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热衷于讨论对抗黑厂的计划或者憧憬未来的胜利,而是默默地吃着饭,偶尔交流几句无关紧要的话题,周雪卯小口小口地啃着馒头终于憋不住开口道:“我准备走了。”其他人也纷纷表示赞同,他们已经无法再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了。
话头一开其他人立刻表示赞同,今天这巡查组一来实在是给他们心理上造成了重大打击,早前没来的时候还可以安慰自己说这厂子伪装的好,可现在亲眼所见还能有什么问题呢?他们开始商量着如何向东家辞职以及如何拿回自己应得的工钱。虽然那些工钱在他们眼里并不算什么,但是想到是自己这段时间辛苦劳动所得,他们也不愿意轻易放弃,经过一番谨慎的考虑之后,他们决定向东家提出辞职并要求支付应得的工资,吃完午饭后,他们开始收拾行李准备离开这个曾经让他们充满期待和失望的地方,在离开之前,周雪卯再次穿上了那身短衫,他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原本一身风流潇洒的上好绸缎白袍已经很久没穿过了,这段时间,他天天穿着这身短衫,已经习惯了这种简单朴素的生活方式,他甚至开始喜欢上了这种与工人们打成一片的感觉。
在离开宿舍的那一刻,他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曾经生活过一段时间的地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慨,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怎样,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重拾信心重新面对生活,但他知道,这段经历将会成为他人生中难以忘怀的一页。
当他们向东家提出辞职的时候,东家并没有为难他们,很爽快地答应了他们的请求,并支付了应得的工资,在离开厂区的那一刻,周雪卯回头看了一眼那座高耸的烟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他不知道自己在未来的日子里是否会再次回到这个地方,但他知道,这个厂区和他曾经在这里的经历都将成为他人生中难以忘怀的一部分,在回家的路上,四人默默无言,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他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未来的生活也不知道该如何重拾信心,但他们知道,这段经历将会让他们变得更加坚强和成熟。
在长时间的沉默之后,周雪卯终于打破了沉默,他看向其他三人说道:“我们虽然失败了,但是我们也学到了很多东西,这段时间的经历将会让我们更加珍惜未来的生活也会让我们更加努力地去追求自己的梦想。”其他三人听后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他们知道,这段经历将会成为他们人生中宝贵的财富也会成为他们未来奋斗的动力和源泉。虽然他们曾经失败过、迷茫过、失落过,但是他们也从中汲取了力量和勇气,在未来的日子里,他们将会更加坚定地追求自己的梦想,勇敢地面对生活的挑战和困难。
夜幕降临,宿舍内灯光昏暗。四人商定好事宜后,便各自心事重重地躺在了床上。他们早早地回到了宿舍,没有胃口去吃饭。宿舍里,其他工友还未返回,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别样的沉寂。
周雪卯,一位看似普通却心怀大志的年轻人,此刻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他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仿佛在内心深处进行着一场剧烈的挣扎。时间一点点流逝,他忽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这种感觉让他瞬间警觉起来。
他拍了拍床架,惊醒了上铺的同伴。那人探下头来,睡眼惺忪地问道:“咋了?”周雪卯疑惑地问道:“今天屋里怎么就咱几个,其他人都去哪了?”上铺的同伴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不知道啊。”这个回答让周雪卯更加困惑,他撑起身子,脑中充满了疑问。
平时这个时候,宿舍里总是热闹非凡,不少人会带着吃的来这里听他们讲课。然而今天,却一个人都没见到,仿佛所有人都消失了。周雪卯不禁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什么活动没有通知他们?
上铺的同伴见他如此焦虑,便劝慰道:“哎呀,你操那个心干什么,咱们明儿就走了,等他们回来告个别就完事,歇着吧。”周雪卯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于是便翻身躺下,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然而,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室内依旧漆黑一片,没有人点灯。黑暗中,周雪卯睁着眼睛,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你们睡没睡?他们怎么还没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要不我们出去瞧瞧?”其他三人异口同声地表示赞同,他们也越来越感到焦急。
就在此时,一阵喧闹声响起,大门猛地被人推开。突如其来的响动让周雪卯等人吓得一哆嗦,油灯也跌落在地。然而,面前却出现了一团火光,映照着一张张阴森的面孔。周雪卯面无血色地看着那些面孔,惊叫道:“苏斌哲?老田?”
苏斌哲满脸的沟壑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更加深邃。他森然一笑,对周雪卯说道:“小周,你都换上新衣服啦?”他身后站着一群人,一排排牙齿在火光下隐约可见。周雪卯等人被吓得连连后退,他伸出手哆哆嗦嗦地指向苏斌哲:“你们···你们想干嘛?”心中不禁怀疑这是黑厂的阴谋,不让他们离开。
然而,苏斌哲却挺直了腰身,四处看了一眼后说道:“哎呀,这屋子怎么弄这么黑,谁去把灯点上?”话音刚落,便有人去寻找油灯。随着几盏油灯的燃起,屋内逐渐亮堂了起来。这时,周雪卯才看清老田以及他身后的那十几个人。原来都是经常来串门的熟面孔,有同寝室的,也有不少其他寝室的工友。
老田手上正捧着一个奇怪的蛋糕,上面插着两根蜡烛。周雪卯惊魂未定地问道:“老田,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老田也是一愣:“干什么?今天不是你生日吗?咱们厂给你过生日啊,这是厂里的福利。”周雪卯恍惚了一瞬,这才想起当初进厂时留过一个假的生辰八字,好像就是今天。
苏斌哲将蛋糕放在桌子上,得意地笑道:“你都没见过这个吧?这可是好东西,叫蛋糕!是从建业侯府传出来的秘方做的。你瞧瞧这上面还有大家给你写的字呢。”周雪卯凑近一看蛋糕上写着“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八个大字。虽然这些字写得歪歪扭扭的,但显然是出自这些文盲工友之手。这份心意让他不禁有些感动。
他起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后问道:“这蛋糕用料珍贵,谁花的钱?花了多少钱?”苏斌哲摆摆手说道:“哎呀这些都是小事。你先吃吧。”然而周雪卯却坚持要知道蛋糕的价钱。当他得知这个蛋糕花了二两银子时震惊不已。二两银子可是一个工人一个月的工钱啊!
在众人的催促下他吹熄了蜡烛并切下了第一块蛋糕放入口中。香甜滑腻的口感在口中荡开让他不禁感叹好吃极了。看着周围期待的目光他将蛋糕推向了众人说道:“你们都吃都吃。”这一刻他感受到了工友们真挚的情谊和关怀鼻头一酸眼眶也红了起来。众人纷纷上前品尝蛋糕发出啧啧的赞叹声宿舍内充满了欢声笑语和温馨的氛围。
周雪卯身处工友们热烈的赞叹声中,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满足感。这并非他过去熟悉的那种文人雅士间的恭维和矫情,而是来自于身边这群朴实无华的工人们真挚的情感流露。
他从未料想到,自己的生日会在这样一个与众不同的环境中度过。往昔的生日,他总是在诗酒之间与一群自命不凡的文人墨客附庸风雅。然而今日,他却身处一群身穿工装的劳动者之间,他们或许并不懂得那些高雅的诗词,却用他们最真挚的方式,将手中最好的食物与他分享。
环顾四周,周雪卯能感受到身旁三名同行的举子投来的羡慕目光。这一刻,他似乎成为了这群工人中的英雄,他们的目光中充满了尊重和敬仰。
工友们围坐在一起,眯着眼睛细细品味着手中的蛋糕,那是他们平日里难以品尝到的美味。苏斌哲,这位平日里看起来粗犷的工人,此刻却显得格外细腻,他认真地嗦了两下手指,然后看向周雪卯,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咱也都吃了,你说两句吧!你有文化,大家都爱听你说话。”苏斌哲的话语中充满了尊重和期待。众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周雪卯的身上,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和期待。
周雪卯本想随口说些什么来回应这份期待,然而话到嘴边却突然卡住了。他意识到自己即将离开这个地方,而这些工人们还在期待他的教导和指引。如果他此刻说出离开的话,那么他将无颜面对这些真诚的人们。
“说两句,说两句!”工友们开始起哄,他们期待周雪卯的发言。然而此刻的周雪卯却如鲠在喉,嘴唇翕动了几下,却没能发出声音。最终他声音有些嘶哑地说道:“对不住各位···我明天就准备走了,准备回去考科举。”
屋内霎时陷入寂静,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般。周雪卯使劲低着头,感觉无颜面对众人。他知道自己此刻的离开对于这些工人们来说是一种背叛,但是他却无法拒绝科举的诱惑和家族的期待。
然而就在这时,苏斌哲却开口说话了:“咱们周兄弟是念过书的,有大本事的人,将来可要考科举。不可能像咱们这样的人,苦哈哈的在工厂里干活儿。他过生日,大家都高兴点,走了是好事。”
周雪卯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羞愤和不甘:“不是这样···”他想要解释自己的离开并非背叛,然而却被苏斌哲轻轻地拍了拍肩膀打断了。
“哎呀,走就走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家能认识你这样的人算是脸上有光了。”苏斌哲满不在乎地说道,仿佛周雪卯的离开并不算什么大事,“咱要是有你这份本事,也不在厂子里待了。”
其他工人们也纷纷开口安慰起来:“早走早省心,别像我似的,往厂子一蹲就没出息了。成天身边就那几个人转悠,有点啥事让人唠一辈子···”
听着工人们的安慰和开导,周雪卯心中的愧疚和不安逐渐消散了许多。他勉强露出了一丝笑容,感谢工人们的理解和支持,尽管这笑容中透露着些许无奈和苦涩。
苏斌哲又开始碎碎念起来:“哎呀念书好啊!咱们在厂里做工不就是为了后辈能考学么?我儿子上北廊大学,上完了挣钱,再供我孙子考科举,那这辈子就圆满了。”
周雪卯讶异地问道:“考了北廊大学还考什么科举?”在他看来,北廊大学已经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学府了,为何还要追求科举之路呢?
苏斌哲呵呵一笑解释道:“你这话说的!科举才是正道啊!能考科举谁去考北廊大学?当官多风光啊!北廊大学就是挣钱的路子。”
周雪卯眼中闪过一丝迷惘:“这···上北廊大学是为了考科举?”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选择和未来的道路。一直以来他都认为科举和北廊大学是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然而此刻他却意识到两者之间或许存在着某种联系。
“不然呢?”苏斌哲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咱老百姓不都这么想么?考上北廊大学之后挣钱了再考科举。要不然直接考科举有几家能供得出一个读书人呐?你想想笔墨纸砚都买不起啊!北廊大学就便宜多了!”
苏斌哲的话犹如当头棒喝,让周雪卯瞬间醒悟过来。原来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都是错误的!北廊大学并非是科举仕途的替代品,反而是通向科举仕途的跳板!两者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周雪卯心中阵阵后怕的同时又带着庆幸。幸亏当初没有在民间把事情闹大,否则不但赢不来美名反而会成为天下百姓的公敌!真到那时恐怕连家都没脸再回了吧?!
此刻他心中再无一丝惋惜和不甘,反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憧憬。他感激地看向身边的工友们,是他们让他重新认识了自己和未来的道路。
次日清晨,周雪卯四人背着行囊出现在厂房大门口。东家很好说话地给了他们应得的工钱,并且特意出来送一送他们。与他们一道来的还有苏斌哲和同寝的那几个工友,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舍和祝福。
周雪卯郑重地抱拳向他们表示感谢,并抬头看了看厂房上那几个大字露出了微笑,虽然厂中生活开始有些艰难,但这纯粹又温暖的人情属实是一段难得的经历,让他重新找回了自己的方向和初心。
在登上马车的那一刻他回头看了看这群可爱的工友们,心中充满了感激和敬意,他知道这段经历将会成为他人生中最宝贵的财富之一,激励着他不断前行追求自己的梦想和目标。而胖东家在他们离开后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仿佛终于送走了这几位“大佛”。然而苏斌哲和其他工人们却满是不舍地看着马车消失在视线中,心中充满了惋惜和祝福,期待未来还能有机会相聚。
离开那座繁忙的厂子,周雪卯等人乘着宽敞的马车,匆匆赶往唐家的大宅。午后的阳光透过车窗,斑驳地洒在他们的脸上,带着几分温暖,又带着几分慵懒。
马车在石板路上颠簸,周雪卯等人相视而笑,心中满是期待。他们早已经约定好,跟郑板桥辞别之后,要回归正常生活,享受那份平淡中的幸福。
当马车缓缓驶到唐家大宅门前时,已经过了晌午。阳光照耀下的唐家大宅,显得气势恢宏,门口高大的石狮子仿佛也在欢迎他们的到来。
然而,当他们刚下马车,却看到唐家大宅的门口停着三辆马车,有人正忙碌地搬运着东西。这一幕让他们感到有些诧异,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原本唐家的管家正站在门口四处张望,一脸焦急。看到周雪卯等人,他急忙迎了上来。
“敢问唐兄现在在府上么?”周雪卯上前询问,同时用手指比了个九幺的姿势。
管家也回了一个九幺,脸上露出大喜的神色:“哎呀,你们终于也回来了!我们老爷现在没在这。”
“什么意思?有人先回来了?”周雪卯等人面面相觑。
“嗯,都回了好几百号人了。”管家叹息道,“不过,情况有些不妙。”
“那唐兄在哪?门口这些人又是什么情况?”周雪卯追问道。
提起这个话题,管家脸上显现出愁容,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又低下头来叹了口气:“哎呀,您别提了。这几日陆续有人来这,找到老爷说退出兴圣会。老爷受不了打击,就决定解散兴圣会,自己回老家了。”
周雪卯等人惊愕不已,他们无法想象唐兄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这不,怕还有人来找,留我在这候着通知一声,免得有人回来找不到他。”管家继续说道,“这段时间老爷为了你们后续做事方便,把祖宅卖了。没想到最后落得个这么个结果。”
周雪卯等人顺着管家的目光看去,只见门口搬运东西的工人正在忙碌着。买主正往里搬家,这一切让他们感到无比心痛。
“唐兄怎能如此···”周雪卯喃喃自语道,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们必须要找到他!”
“他的老家在哪?我要回家把银子寄给他。”一名举子说道,“抱薪救火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等唐兄收到了钱将来要把祖宅赎回来的呀。”
管家面露难色,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几人看了看:“也罢···这就是我老爷的住址你把银子寄到这里就行。”
周雪卯接过纸条仔细看了看,心中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选择相信管家。他们转身离去,在门口搬运货物的工人看着他们的背影大声喊道:“我说大爷!咱们这几个破空箱子屋里屋外来回搬到底搬到啥时候去啊?”
管家转身进入宅内瞥了他一眼:“让你搬你就搬得了!累了你就歇会儿见有人来再搬!”
而在书房内,林小风两腿叠搭在桌上不停抖着,手上拿着一个精致的小点心细嚼慢咽,感叹着岁月静好。当管家闯进门时他当即神色一整抱拳躬身行礼:“大人又来了一波!”
林小风微微点头慢条斯理地说道:“唉···读书人真是没长性枉我精心帮他们安排了一堆剧本结果没一个人挺过半个月。”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工资都上交不了多少年底怎么给锦衣卫发奖金啊?”
管家笑道:“大人您这一手使的真是高明几百号举子零零碎碎的怎么也能骗个一万两···”
“这是学费注意措辞。”林小风不满地打断了管家的话他仿佛并不在意这些钱财只是在乎自己的计划是否成功。
而此刻的唐家大宅内,阳光透过窗棂洒落在书房的地板上,形成斑驳的光影。林小风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他的心中却充满了期待和算计。他不知道的是,周雪卯等人已经踏上了寻找唐兄的旅程,而这场寻找也将会引发更多的故事和纷争。
与此同时,在城市的另一边,李德贤风风火火地闯进了一间豪华的府邸。他满脸怒容,一进门就大声嚷嚷着:“气死我了!老林!本宫气的心疼!”
林小风坐直身子,看着李德贤问道:“咋了殿下?”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关切,仿佛对李德贤的愤怒感到惊讶。
“我不是去参观厂子么?又是跟昨天一样,那些举子一走,你的人一散,他们就不演了,重新变回黑厂。”李德贤气咻咻地讲着,“为了补之前差的工时跟工作量,他们普遍一天让工人干十四五个小时,这不是把人往死里逼么?过得比徭役还不如。”
林小风听后却嗤笑一声,不屑地说道:“可别跟徭役比,黑厂比徭役可人性多了。”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仿佛对李德贤的愤怒并不理解。
李德贤愣了一下,随即反驳道:“咱靖江徭役有规定,一天最多六个时辰!”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坚定,仿佛要为工人们争取到更好的待遇。
然而,林小风却只是不屑地撇撇嘴,对于这种论调他一向是不屑一顾的。他心中清楚,规定是规定,但实际情况却往往并非如此。徭役制度下的工人往往被虐待得生不如死,而工厂虽然加班严重,但工人们至少还有选择的余地。
看着李德贤仍然激愤不已的表情,林小风决定安慰一下他。“殿下消消气。”他开口说道,“看问题要从多个角度来看,要学会辩证地看问题。黑厂加班固然可恨,但是也并不是没有一点好处。”
李德贤皱着眉看着他:“加班还有什么好处?”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和不满。
林小风笑了笑,解释道:“你想想,假如一个工人每天被规定干十四五个小时,如果一直坚持下来,那这说明了什么呢?”他顿了顿,接着说道,“这说明他们体力好、吃苦耐劳。更重要的是,这也许会让他们更加珍惜时间和生命,更加努力地去追求更好的生活。”
虽然李德贤对林小风的解释并不完全满意,但他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过于激动了。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好吧。”他开口说道,“也许你说得对。但是,我们还是应该为工人们争取到更好的待遇和权益。”
林小风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李德贤的观点。“是的。”他说道,“我们应该努力改善工人的工作环境和待遇。但是,这需要时间和努力。希望我们能够携手合作,为工人们创造更好的未来。”
“你觉得你很幽默?”李德贤的目光略显呆滞,仿佛沉浸在某个深远的思考中。
夕阳的余晖洒满了这间宽敞的书房,金色的光芒与屋内深沉的木质装饰形成了一幅美丽的画面。书房外的花园里,微风拂过,带来了淡淡的花香,使人心旷神怡。
坐在对面的林小风,瞥了一眼窗外,然后收回目光,看着李德贤,他淡淡地说:“老林,我可没跟你开玩笑。这个劳动强度,真的不是人能承受的。想当年在环保队,我也不是没干过那些粗活。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跟你说,早晚会出问题。”
林小风听后,不以为意地挑了挑眉:“那殿下有何解决方法?光是提出问题,可是远远不够的。”
李德贤深吸了一口气,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在来的路上,其实已经想了一些解决的办法。”
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这些天我去了十几家工厂,详细记录了他们的生产情况。我发现,当举子们进厂配合演戏、缩短工时,生产效率并没有大幅下降,大约只降低了两成,有的甚至只降低了一成。与月末的数据对比,几乎没有减少。”
李德贤的眼中闪烁着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这说明什么?这说明管理方法对效率的影响是巨大的。一味地强迫工人做工,并不一定能实现利益最大化。当工人们休息充足、心情愉悦时,他们的效率会更高。”
他看向林小风,眼中充满了期待:“我想,我们可以收集更多的数据,或者尝试改变生产流程,寻找一个平衡点,这样既不影响产能,也不影响工人的休息。”
林小风听后,眼中闪过一丝错愕:“这些都是你自己想的?”
李德贤点了点头:“不然呢?我最近一个人想了很多。其实,我一开始想的并不是这个办法。”
“哦?那殿下最初的想法是什么?”林小风好奇地问。
李德贤回忆道:“我想,既然北廊大学掌握了许多厂子的命脉,为何不直接下规定,让他们给工人优厚的待遇呢?”
他苦笑了一下:“但时间长了,我发现这样做并不现实。许多新建立的厂子,看似规模庞大,但实际上他们是借钱筹办的,短期内没有收益,压力很重。如果强行规定,可能会影响工厂的效益,甚至可能使那些我们监管不到的黑厂趁机崛起。”
李德贤叹了口气:“另一方面,我也担心工人们知道朝廷全力支持后,会狮子大开口。厂长和工人本应是鱼水之情,如果对立起来,互相视为敌寇,那最终只会是两败俱伤。”
他看向窗外,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所以,思来想去,还是要从管理方法上下手。”
林小风听后,不禁鼓掌赞叹:“殿下,你真的让我刮目相看。这已经是大智慧了。”
李德贤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你突然这么夸我,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林小风从抽屉里拿出一叠资料,放到桌上:“看看吧,殿下。我下面的人最近也没闲着。”
李德贤拿起资料,一张张地仔细翻看,他的表情逐渐变得吃惊:“这····这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啊!老林,你早就想到了!?”
资料上详细记录了所有工厂的生产记录,以及举子进厂后的数据对比。
林小风点了点头:“是的,北廊大学早就掌握了黑厂的情况。甚至有许多厂子为了缩减成本,开始雇佣童工。这次举子进厂,我正好找了个由头,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调查。”
李德贤皱眉:“那你为什么不早管?那些拼命压榨的黑厂,可都是依赖铁路生存的产业。”
林小风轻轻叹了口气:“殿下,我们代表的是朝廷,需要站在天平的中央。无论是出资设厂的厂长,还是打工的平民百姓,在我眼里都没有任何分别。工人们虽然累,但他们的收入相对稳定。而且,你看外面的街上,许多地方都晾着新衣服,说明他们的生活正在改善。”
他继续道:“人其实是适应力非常强的动物。虽然他们现在工作很累,但他们的适应能力非常强。而且,人其实比任何动物都更容易生存。你要换个动物,吃错了东西,可能很快就会死亡。”
李德贤的脸色有些垮了下来:“你说的这是人话吗?既然如此,那你现在为什么又改变主意了?”
林小风解释道:“一方面,举子们的集体闹事已经露出了不好的苗头,这股势头绝对不能扩大。另一方面,如果我们再不介入,竞争会更加激烈,那些黑厂会做得越来越过分。等那些老实的百姓自己想起来争取利益,那可就有得等了。”
李德贤继续翻看着手中的资料,头也不抬地问:“所以,你现在已经做了这么完备的调查,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解决方案了吗?”
林小风摇了摇头:“想要改变许多工厂的方式和流程,找到一个统一可行的方案,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需要深入了解各种要素,如人心、技术、环境等,仅凭这些资料还远远不够。”
李德贤有些泄气:“那就是说,你也没有解决的办法?”
林小风抬手道:“不然。我已经有了一些快速可行的方案。”
李德贤立刻来了精神:“什么方案?”
林小风笑问:“殿下可知道工人的工资是谁定的?”
李德贤回答道:“自然是那些厂长、东家定的。”
“错了。”林小风摇头道,“工人的工资其实是工人自己定的。如果一个厂长出资二两银子一个月招十个岗位,只有一个人来应聘,那就是二两银子。但如果有一百个人来应聘,那么厂长可能会对半砍价,仍然能够招到合格的工人。那么,如果二两银子一个月只有一个人来应聘,你会怎么做呢?”
李德贤毫不犹豫地回答:“加工资。”
他突然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通过宣传,让工人们团结起来,一起提高工资待遇?”
林小风却否定了这个想法:“现在招工市场供不应求,这个办法并不现实。而且,虽然工人们都是同样的身份,但他们更善于内斗,而不是团结。”
李德贤有些不解:“可是,据我观察,那些工厂里的工人都很老实淳朴啊。”
林小风淡淡地说:“那是因为你穿得好,身边还带着仆从。你试试换身衣服,他们的态度马上就会改变。”
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看着老实巴交的他们,其实跟那些被他们口中称为邪恶的东家并没有本质的区别。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算计和利益考虑,不到逼不得已的时刻,他们怎么可能真正团结起来呢?”
夕阳逐渐落下,书房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李德贤陷入了深思,而林小风则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应。
李德贤紧锁眉头,沉思着当前的困境。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迷茫,仿佛置身于一片浓雾中,找不到前进的方向。
“你要是这么说,本宫就真的糊涂了。你的解决方案究竟是什么呢?”他忍不住开口问道,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
林小风微微一笑,他的笑容中透露出一种从容和智慧。他指了指窗外繁忙的工地,说道:“工人之间的竞争会导致工资下降,这是市场竞争的必然结果。但是,如果我们让办厂的厂长们之间展开竞争,情况就会完全不同。”
李德贤皱了皱眉头,疑惑地说道:“那样工资确实会上涨,但问题是现在他们并不缺工人啊!”
“确实如此,”林小风点头表示赞同,“所以我们需要引入一些新的元素,比如文化。”
“文化?”李德贤忍不住笑出声来,“干体力活还需要什么文化?”
林小风摇了摇头,正色道:“文化并不仅仅指书本知识,更是一种精神力量。对于办厂而言,文化就是增加凝聚力、提高办事协调能力、提升效率的关键因素。就像一个酒楼需要管理众多小厮一样,办厂也需要一套行之有效的管理文化。”
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那些能够踊跃办厂的厂长们,无疑都是生意场上的聪明人。他们敢于冒险、有头脑,对于管理上的文化一定已经有了初步的意识,只是缺乏成型的理论来指导他们。”
李德贤听得出神,不禁点头表示赞同。林小风见状继续说道:“眼下有一个最好的例子就是我们的北廊报社。多年来,我们已经形成了一套独特的管理文化和方法。我计划邀请这些厂长们到报社来参观学习,相信他们一定能从中得到启发。”
李德贤苦笑着摇头道:“我看他们最有可能学到的是咱们的加班文化。”
“那可不能相提并论,”林小风正色道,“他们是血汗工厂,而我们讲的是无私奉献。我们报社跟他们有着本质的区别。”
李德贤叹了口气道:“你的想法虽然有些道理,但未免有些想当然了。”
“这只是第一步,”林小风解释道,“等他们来到报社后,我还有第二套计划。这段时间我们已经搜集了关于京郊各厂的情况,并准备组织北廊大学和报社的专业人员为他们定制一份打分表。这份表格将涵盖食堂、住宿、薪资待遇等各个方面。”
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最后我们将综合打分,每个季度将所有有名有姓的大厂登报排名,供百姓参考。这样一来,那些重视声誉的商人们就会为了排名而展开竞争。虽然市场上不缺应征的工人,但工人之间也有优劣之分。竞争加剧后,优秀的工人会向头部聚集,而那些想要保持竞争力的厂长们就会主动思考如何提高自己的排名。”
李德贤双眼一亮,拍手叫好:“这个法子好啊!这样一来,那些办了黑厂的厂长们就会被曝光在天下人面前,他们以后还怎么有脸见人?”
林小风笑着点了点头:“正是如此。但我们也要把握好一个度,既要保护工人的权益,又不能逼死厂长们。毕竟我们还需要鼓励他们设厂招工,让更多的百姓受益。”
说到这里,他轻叹一声:“其实我觉得这些法子还是治标不治本。要想真正改变现状,还需要让那些人意识到有更好的管理方法存在。”
李德贤嘴角一歪,两手叉腰道:“也就是说还是本宫的法子治本咯?要我说来,也就是本宫研究的时间短了些。要是我亲自办厂,有钱有人手的话,说不定一年半载就能摸索出一套行之有效的管理法子来。”
他得意地继续说道:“自从本宫开始研究造火车以来,就深刻体会到严格的标准和流程管理的重要性。其实我看管理厂子跟造火车也没多大区别嘛。”
林小风听着他碎碎念,心中不禁有些震撼。他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殿下果然大才!既然你有这方面的天赋和兴趣,不如就由我出人出钱来支持你探索管理之道吧。这可是福泽后世的事业啊!”
李德贤闻言精神一振:“你真的觉得我能办厂吗?可是宫里那边······”
“宫里那边我来想办法糊弄过去,”林小风接口道,“陛下现在可没精力天天盯着你。”
“也对。”李德贤摸着下巴思索着,“那你说本宫应该办个什么厂呢?”
林小风也跟着思考起来。良久之后他突然一拍手道:“别办厂了!咱们开快餐店吧!那玩意儿方便快捷又实惠!”(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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