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仅仅是双方激烈攻城战的一隅,无人能确保在如此残酷的对决中全身而退。
或许前一刻还手刃敌军,下一刻却倒在了敌人的利刃之下,即便是修武者,置身于这等规模的战场,亦如同草芥,随时可能陨落。
首轮进攻受挫后,段天扬毫不气馁,立即发起第二轮攻势。
他引领着大批洪兴军将士,勇猛冲锋至城头,与叛军短兵相接,激战不止。
然而,叛军采取了极端战术,将火油倾盆而下,瞬间将城头化为火海,双方将士皆葬身于此,无一幸免。
即便段天扬身罩铠防,也难逃火海的吞噬,被熏得面目漆黑。
最终他只能施展铠翼,从城墙上飞落而下。
稍作休整后,段天扬又策划了第三轮强攻。
城头的叛军不减反增,双方于城头上展开了一场更为惨烈的大混战。
在这场混战中,段天扬已记不清自己究竟斩杀了多少叛军。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仿佛被杀戮所麻痹,思维停滞,只剩下无尽的挥刀、杀敌,再挥刀、再杀敌……机械地重复着这血腥的动作。
时间分秒流逝,远方传来的鸣金声猛地拽回了段天扬的思绪。
他定睛一看,夜幕不知何时已悄然降临。
眼前的景象令人触目惊心,城头与城下,尽是数不清的尸体。
有的被箭矢射得如同刺猬,有的则化为焦黑炭状,更多的则是肢体不全……
鲜血将城头与城墙染成了触目惊心的红色,宛若一层厚重的红漆。
己方持续的鸣金声在耳边回荡,段天扬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带领着幸存的洪兴军将士缓缓撤下城墙。
这场残酷的攻城战,最终在洪兴军的主动撤退下,暂时画上了一个休止符。
这对双方而言,无疑都是一种解脱。
城头上的叛军并没有趁势追击,也没有放箭射杀撤退中的洪兴军,而是仿佛失去了支撑,纷纷瘫坐在地,表情呆滞,眼神空洞。
这场攻城战异常惨烈,洪兴军与叛军均损失惨重。
段天扬回到营地,环视周围,只见众将浑身血污,不少人还挂着伤。
虽伤亡数字尚未统计,但从战场上的景象,他心中已有所估量。
他自言自语道:“圣罗城防固若金汤,果真是易守难攻。”
赵玄轻声接道:“即便兵力三倍于敌,攻城亦需付出巨大代价,而我军……”
说到这里,他见段天扬面色不悦,便明智地停下了话头。
段天扬话锋一转:“方全抵达金罗镇了吗?”
闫斌与戴宗闻声而出,行礼道:“天哥,方将军已率部进入西关,并传回捷报。”
闫斌随即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给了段天扬。
这捷报竟是方全在奇峰山剿灭三股山匪的战绩,而非后者所期望的金罗镇牵制行动。
他将信纸揉成一团,又问道:“方全现在在哪?”
闫斌急答:“方将军已逼近金罗镇。”
文道尊在一旁苦笑:“只要方全六万大军抵达金罗镇,对邓广便是巨大威胁,金罗镇的骑兵定不敢轻易来犯。”
现在,他对方全的要求已降至最低,不求其能协助洪兴军作战,只求他能牵制敌军,减少己方被偷袭的风险。
当晚,叛军大量集结于城头,忙于区分敌我遗体,小心翼翼地抬走自家士兵的尸身,而洪兴军的遗体则统统抛掷城外。
与此同时,数百名洪兴军士兵重返战场,此行目的并非攻城,而是收集战友遗骸。
白日里硝烟弥漫、血腥满地的战场,至夜幕低垂时竟异常沉寂。
双方士兵,一方在城头,一方在城下,虽近在眼前,却异常寂静,都默默从事着搬运尸体的任务。
西关之地,气候干燥且闷热,暴露于外的尸体容易引起腐败,成为瘟疫的温床。
正因如此,叛军守城部队默许了洪兴军前来收尸的行为。
阵亡者的遗体被一车接一车地运回洪兴军营地。
一直持续到深夜,双方才完成遗体收集,圣罗城与洪兴军营内火光冲天,都在焚烧着各自战友的遗体。
据统计,此役洪兴军损失惨重,阵亡逾五千人,重伤两千余,轻伤更是不计其数,几乎折损一个兵团。
叛军方面虽亦有伤亡,但作为守方,其损失相较于洪兴军而言显着减少,阵亡约两千人,重伤不足一千。
另一方面,朝廷军以易水柔为首,虽参与攻城,但并未全力以赴,多采取远程打击与小规模骚扰战术,因此伤亡有限。
东城守军更是损失轻微,并非易水柔不愿助段天扬一臂之力,而是朝廷军将领均反对全力攻城。
他们认为此行旨在金国作战,而非西关平叛,如若在此地消耗过多兵力,将对后续战事十分不利。
从个人的情感上,易水柔渴望能助段天扬一臂之力,但她也知道,朝廷军的将领们反对亦有其理。
夜幕低垂,她悄然离开了朝廷军的营地,转而前往洪兴军的大营。
抵达时,只见洪兴军正忙于营内焚尸仪式,段天扬及一众将领均在场,四周则被密密麻麻的士兵所环绕,气氛十分压抑。
尽管人数众多,四周却异常沉寂,每个人都沉浸在深深的悲痛当中。
昨日还并肩作战、同吃共睡的战友,如今却化为灰烬,这令在场的每一个人心如刀绞,泪光闪烁。
目睹此景,易水柔的心也不禁沉重起来。
她缓缓靠近段天扬,望着那一座座燃烧的火堆,她轻叹一声,嘴唇微启,却又将话语咽了回去。
段天扬凝视着火光,低语道:“今天,五千英勇的兄弟永远留在了战场上。”
易水柔转头望向段天扬,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痛苦。
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无论是抗击金国还是平定内乱,皆是为了国家的安定与荣耀,何谈公私之分?
自己因过分在意他人看法而犹豫不决,未能全力支持洪兴军,实则是眼界过于狭窄。
平叛本就是朝廷军的职责所在,而今洪兴军却成了主力,朝廷军反而置身事外。
想到这,易水柔不禁羞愧难当,心中充满了自责与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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