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儿……”
恰恰就在这时,一道温柔的女声从门外响起。
“娘!”
少女听到熟悉的声音,应声回头,喜悦溢于言表。
伴随着她的声音落下,一个衣着简朴的妇人从门外走入。
那妇人年纪估摸三十有几,也有着一双杏眼,虽说岁月是把杀猪刀,但在她的脸上却不曾留有痕迹。
“呀!我说怎么半日不见女儿从房间出来,原来是你醒了。”
见到床上躺着的少年,妇人也露出与自己的女儿先前一样的表情。
“嗯……”
少年看着那妇人温柔的笑容,竟一时有些痴了,只木讷的轻轻的应了一声。
妇人见少年表情呆滞的模样,以为他睡蒙了,温柔的笑了笑。
随后快步走到床边坐一下,伸出手抓住少年的手腕,为他号起脉来。
“嗯……还好还好,你体内的毒也差不多解清了,接下来就是安心养伤了。”
过了一小会儿,妇人满意的放下少年的手,并朝他柔和地说道。
“不行!”
可刚等妇人的话音刚落,床上的少年立马坐起身,急切的说道。
“在下还有急事要办,需要即刻离开,在这就先谢过两位恩人,就此别过!”
说着,他便强忍着伤口的疼痛,起身要走。
但立马又被妇人抬手按住。
“所以说你体内的毒解得差不多了,但你身上的伤伤到了筋骨,你觉得你现在回去,能做些什么?”
“你……怎么……”
妇人话里有话,不由得让少年心头一紧,一脸警惕地盯着她。
妇人注意到了少年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但再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回到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缓缓道。
“解毒也罢,养伤也罢,总之暂且留在这里休息几日,等外头风声过了再回也不迟。”
说罢,妇人也没再理会眼前的少年,而是站起身,朝身旁的少女嘱咐了一句:“岚儿,这几日就麻烦你照顾好他。”
“好的,娘,你放心!”
少女轻轻点了点头,应道。
妇人笑了笑,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你看,既然我娘都这么说了,你就安心养伤吧。来,先把药喝了。”
少女再次端起碗,将装着药汤的勺子凑到少年嘴边。
“……”
少年没说话,只一动不动的坐在床上,怔怔地看着门口。
“嗯?你这是怎么了?”
少女见状,疑惑的问了一句。
“……哦!”
少年这才缓过神来,略带歉意的冲少女笑了笑。
“不劳烦姑娘了,我自己来吧。”
说着,他伸手想要接过药碗。
但他手刚一碰到碗延,立马便被少女拍掉了手。
“去!是我娘吩咐让我好好照顾你的,现在哪能让你自己动手?”
“姑娘……还是让我……”
“啧!”
少年刚还想说些什么,在立马便少女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来,张嘴,啊……”
无奈,迫于少女的“淫威”,少年只得乖乖的张开嘴。
时间无声无息的流逝,一眨眼,少年已经在这儿歇了半月的时间。
在这短短十几日内,除了养伤解毒,做的最多的就是与少女一同念些医书。
当然,在这段时间内,少年也曾找过妇人,希望从她口中问出些什么。
但无论他如何努力,那妇人都始终只回答“不知道”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通过这半月的朝夕相处,情窦初开的少年二人,他们之间也逐渐产生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临别时,在面对眼前依依不舍的少女,少年掏出了怀中的玉佩,并递给了后者。
“这枚玉佩是我娘亲临终前留给我的遗物,现在我将它送给你,这样多年后当我们再度相见之时,我便可以凭借它认出你。”
“到那时,倘若你未嫁,我也未娶,那我们……”
说到这儿,少年也没有再接着把话说下去,只是一股脑的将玉佩塞到少女的手中,紧接着,他强忍着泪水,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少女没有说话,也没有喊叫,只是静静的站在门口,痴痴的望着少年离去的背影。
泪水,顺着眼角缓缓落下,滴在手中玉佩的红日之上。
“……”
“啊……啊……啊……”
夜空中飞过的乌鸦发出几声渗人的叫声,拉回了盛榆的思绪。
他木讷的抬起头,失神的环顾了一下四周。
在看到四周还是那般熟悉的环境后,才不舍得收回视线。
他缓缓低下头,盯着静静躺在手中的玉佩若有所思。
回忆中的那个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年少的盛榆。
那时的他和吴锋刚参军不久,由于南边战事吃紧,他们作为影卫很快便被派往南疆暗查南蛮军势力分布情况。
但无奈最后被人告密,不仅导致任务失败,还让他与吴锋失联,直至平南战役成功,班师回京后,才与其重新相见。
当然也是在那个时候,他偶然的机会与舒游相识。
在少女家借宿的短短半月,是他这十年内最开心的时间
当然,在这十年的时间里,盛榆也一直挂念着心中的那个有着一双杏眼的“小菩萨”
在这十年内,他都不忘寻找她,但都毫无线索,本以为他们二人就此无缘,但没想到……
盛榆手中的玉佩,眼神愈发的温柔。
“到那时,倘若你未嫁,我也未娶,那我们……”
少年的声音再次在耳畔响起。
原来……那个“小菩萨”
一直都在自己身边……
正当盛榆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时,一股冷风刮来,刺骨的寒意再次打断了盛榆的思绪。
他回过神来,再次看了一眼玉佩后,才小心翼翼的将其塞进自己的怀中。
紧接着他深吸一口气,闭眼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后。
等他再次睁眼,眼神也从刚才的温柔变回了犀利。
他紧握手中的佩剑,一步步朝湖边木屋走去。
等到了木屋门前,盛榆抬眼重新打量一下眼前的房子。
破旧、简陋,这简简单单的两个词就已经是对这木屋的概括。
当他推门走进屋内,一股木头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
屋内没有点灯,因此盛榆只得凭借感觉在屋里头摸索着前进。
等他好不容易摸到木桌上的烛台,刚用火柴将其点亮。
下一秒,只听哗啦一声,四周的窗户大开,随后嗖嗖几下从外面翻进了几个黑色的身影。
只一息间,全都呼啦一下涌到了盛榆跟前,并将其团团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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