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我的命又算什么?”
季娆表现的极其平淡,像是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我的父王有很多个女人,我的母亲只是父王的女人之一,我也是他众多女儿之一。母亲出身寒微,任由着我在王宫里面任人欺负,也就只有兄长会护着我。”
谢觅轻垂眼眸,狭长的睫毛轻扇着。
“后来,我的姐姐们都被我父王许配,不对,应该说是进献给周边国家,你知道我二姐怎么死的吗?”突然说起她,季娆不禁的笑了起来,嘴角在拼命勉强疯狂扯动,可是眼泪却藏不住。
“往日里她欺负我最狠,结果她伤痕累累的躺在那,居然不觉得有半分的喜悦!”
季娆好像被自己的笑话逗笑了。
“明明她死了,我应该觉得开心的。”季娆自问自答,神情变得格外的奇怪,“哦,我想起来了,虽然我二姐死了,尸体被凌辱后送回来,但是我的父王必须再送一个公主过去。”
“你说是不是很好笑?敌国杀了公主并且羞辱送回来,父王还要陪着笑脸再送一个过去!”
谢觅的脸色沉重,冷眼望着季娆的大悲大笑,瞳孔里倒映出季娆接近疯狂的模样。
“谴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
谢觅听她说完,只觉得可悲可笑,“所以你和你哥哥联合搞死了你父王,但是你的哥哥成为新的国王,同样如你父王般把你贡献给了百越。”
“……”季娆先是一愣,张嘴想要反驳,却又无法反驳,嘴上酝酿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
“你与谢瑜意图谋反,皇上下令将你五马分尸,就连你的母国也要沦陷于百越的铁骑之下。”谢觅平静的诉说接下来的行动。
而季娆却慌了神,“不行,不行!”
抬手想要去触碰谢觅,可是怎么样也抓不着她,“算我求你,我的母国只不过是一个边陲小国,就算纳入了百越的疆域也如同鸡肋!”
谢觅往后退了两步,不做回答。
季娆见她越往后退越心慌,抬手想要握住最后的希望,可惜手脚使不上力,只能用身体蠕动着,结果因为情绪激动没注意从榻上摔了下去。
“谢觅!谢觅!”
季娆喊着她的名字,摔下时被碎玛瑙扎破了皮肤,身体吃痛却还在奋力前行,明明只有一步之遥,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前进。
“为了女蛮国王付出了全部,值得吗?”
谢觅实在是不解,她为什么会对那个国家留恋那么深,明明她是被抛弃了的那个。
“奉献了自己,赔上了一切,你觉得值得吗?”谢觅蹲下来扯住她的下巴,对于她这副卑微乞求的模样觉得恶心,更喜欢往日不可一世的季娆。
“我不知道。”季娆犹豫了半晌回答。
“所以我才觉得你可悲。”谢觅听她说那么多,本质上还是对她的兄长念念不忘,也许早就超脱了兄妹之情。可是她却沉溺在他给的一点点爱里,甘愿奉献着自己的一生。
她觉得烦躁。
也许,季娆是她的另一面。
就像是对镜自照,清清楚楚的照出了她的愚钝,偏执于一人却永不撒手,哪怕是被刺伤也要握在掌心,任由着血液顺着掌心滑落。
“不,你根本就不懂!”季饶一遍遍的重复,似乎在洗脑自己,“我的兄长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他把我从无边的苦难解救出来,我的国家就算再不好,我也钟情……”
谢觅却不想再听,转身就要离开。
“别走,你别走!”季娆见她走慌了神。
等到人彻底离开后,一角的光明又彻底被大门掩盖,季娆就一个人躺在无尽黑夜的寝宫。
似乎哭干了,眼睛再也哭不出泪了。季娆呆呆地望着上方,空洞的眼神像干涸已久,出现龟裂的枯井。
“原来,我真的是一颗棋子啊……”
她想起曾经和兄长度过的美好时光,全部都是她的一厢情愿,自甘堕落沦为他的棋子。
季娆心里明白,谢觅说得对。
但,那又怎样呢?
“至少……我幸福过。”季娆低声呢喃道。
这段感情掺杂的算计和利用,可也是黑暗人生中为数不多的美好,自己又怎能轻易的去否认。
若是这一点点的美好都否认了。
那她这一生当真是没有任何意思。
……
凤仪宫
谢修的足刚踏入宫殿,隐约间听到了皇后和婢女的声音,他不禁心生疑惑然后放轻脚步,缓缓走到一边偷听,“娘娘,你伤的这样重却也不跟陛下说……”是宫女小声的啜泣声。
虚弱的声音回应,“陛下还在料理前朝之事,已经够为此烦忧了,如果本宫还因为这点小事打扰陛下,让皇上再添烦恼,岂不是本宫的不是?”
“娘娘真是心慈……这般为皇上体谅。”
宫女感慨,皇后摇着头轻笑道:“这是身为妻子该做的,妻子让夫君愉悦是最要紧的。”
“皇后。”谢修出声,一股愧疚之感弥漫在胸口,就连说话的语气他都注意不到的沉重。
“陛下,您怎么来了?”皇后站起来,跪下整理着衣摆,“圣驾来临,臣妾有失远迎还望陛下见谅。”
“无碍。”皇帝走到她面前扶起来。
手搭在皇后的肩上,“朕倒是要谢你。”
皇后摇头否认,“臣妾做的一切都是分内的事,皇上为何要谢臣妾?”皇后往前走了一步,让两个人的距离靠得更近些,“臣妾这一生唯有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你的一份真心,朕懂的。”谢修按照林月华的手轻拍,“朕今天晚上留下来陪你。”
听到谢修后面的话,林月华脸上的笑容一僵,像是一张完美精致的瓷器,微微出现裂纹。
随即做出欣喜的模样,轻笑道,“好。”
……
翌日
林月华为谢修穿戴朝服,动作表现十分娴熟,谢修低头用额头蹭着林月华的脸,“朕又要去处理朝政了,还要去清理太子的余党。”
林月华系好腰带,“皇上是智者,自然是劳心劳神。”面对谢修的亲昵林月华有些不适应,感觉这样的皇上是很久以前的了。
“皇上!”王福急忙忙的跑过来,跪在地上喊道:“罪人季娆已经在崇华宫自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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