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国纵横捭阖,北戎州这场改天换地的大局,各方玩家已经开始布局。同样是在这一天,西梁历一六二年,北戎历鸿灵十三年十二月二十日。
太京州并没有张灯结彩,但剑门门前却增添了几分红色的喜庆。孔慕贤等儒家人士这些天在剑门作客,今天是他们告别离开,返回东陈州的日子。
张太白这段时间并没有过多地静心修炼,自打离开衍羲山踏入世间,这位江湖大贤就忙得不可开交。不仅门内的事务需要他决策过目,而且从南戎州传来的李擎苍行凶的消息也越来越糟糕,更不用提那些在动荡中无助的州主前来寻求政治建议。
尽管如此忙碌,他仍然亲自送孔慕贤一行出山门。
剑门的山门高耸,下山的道路崎岖曲折,步行大约需要三个时辰。孔笙等人由张陆护送,行李都已妥善安排。
孔慕贤和张太白先一步下山,他们手持烈酒,悠闲地漫步,一边欣赏着缭绕的雾气,一边畅谈甚欢。
“这些日子给太白兄添了不少麻烦,我的浅见还请兄台多加考虑。现在攻打陵阳是最佳时机,一旦错过,就只剩下西梁扩展领土,我们这些人连一口汤都喝不上了!”孔慕贤望着云海,眼中波光粼粼,如同游动的龙。
“这天下本来就是西梁皇帝的土地,何来吞并一说呢。”张太白一笑,孔慕贤也陪笑:“那么现在有了北戎州这个乱臣贼子,内忧外患,我们还要不要蹚这趟浑水?”
“州主和剑门出兵是为了尊王攘夷,这种勤王之举我们应该积极响应。”张太白笑容洒脱,两人相视而笑,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
孔慕贤轻声感慨:“现在的十九国真是充满了生机,西梁利用绞杀北戎来警告其他诸侯,而诸侯们则各自插手,准备瓜分天下。
不论北戎州能否安然度过即将来临的灾难,此番变故之后,天下格局必定会再次改写!”他严肃地看着张太白,“到底是西梁黑军扫荡四海守护江山,还是新王登基驰骋万里江山,陵阳之事过后,一切自见分晓!”
张太白对孔慕贤的劝说早已习以为常,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在沙盘上推演多日,心中已有权衡,于是摆摆衣袖,轻声反驳:“想当初中都府自诩替天行道,府主公羊玄策是个野心勃勃之人,派遣敖嵩真人游走天下,联合各方势力。
不渡江南有桡唐国虎视眈眈,唐王李淳和峨眉派的李觅海这两个老家伙四处煽动挑拨。
以前有长临王穆蓝微压制诸侯,如今他们都已年迈,如果我们不崛起,他们必然率先崭露头角!”
孔慕贤听后拍手赞同:“正是兄台所说的这个道理!西梁的两位公子还太年轻,都想在穆蓝微去世前立下战功。
但他们不知道,他们在陵阳争夺功名,诸侯也将以此为利益疆域!过去我们不得不安于贫困,现在无论怎样,出兵都有了正当的理由!”
“这样说来,确实是阁下所说的最佳出兵时机。
但我还有一个忧虑,现在并非只有我们一支力量在崛起。
就算太京州和东陈州联手出兵,又能从各路诸侯中夺得何种优势呢?”
这番话切中要害,孔慕贤深知形势严峻,但仍然不失说客本色:“不出兵就根本没有机会,太白兄也不必过于忧虑。”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片类似鱼鳞的东西递给张太白:“兄台看看这是何物?”
张太白目光锐利,接过手中仔细端详,眉头紧锁如山:“薄如蝉翼却厚重绵延,难道这就是天下第一甲胄——涂山甲?”
“没错,正是涂山甲,而且是涂山氏最引以为豪的宗甲!”孔慕贤含蓄一笑,张太白似乎也明白了些什么:“这是涂山伯庸给你的?”
“太白兄果然聪明,说话直入主题!”孔慕贤朗声笑道。
“我早年游历北境时去过屠岭,涂山氏一族衰败,已有亡国之兆,仅剩涂山伯庸卖身西梁勉强维持。
若非此人多方周旋,恐怕北漠屠岭早就因粮食断绝而沦为荒芜之地!”
提及涂山伯庸,张太白的话语中充满了赞赏。然而那种高人一等的傲气始终弥漫,那是他骨子里的傲岸不逊。
孔慕贤:“他确实有些手腕,否则也无法坐上西梁大柱国的位子。
虽说他手中并无兵权,只是负责内务,但协助北漠百姓生活已是绰绰有余。
涂山伯庸这样通情达理的人,怎会看不懂当前局势?峨眉已行动,道门已游走四方。
太白兄认为他会坐视不理,看着中都府和桡唐借此机会吞并西梁,切断自家粮源吗?”
这段话的意思是,涂山伯庸是西梁的重要人物,但并不是整个天下的主宰。目前还没有人能真正掌控全局。张太白摸着胡子,示意队伍放慢步伐,以便他和张陆、孔笙等人交谈。他们也领会到他的意思,让队伍与他们保持距离,以免打扰对话。
张太白指出,如果涂山伯庸同意帮助他们起兵对抗,这听起来合理,但他觉得可能是在利用他们来对付中都府和桡唐。孔慕贤虽然理解这种担忧,但他坚信这是目前最明智的策略。他认为只有拥有涂山甲和藏锋剑这样的强大力量,他们才有资格争夺天下。
张太白沉默了许久,然后提到李岸然的刀门是西梁的忠实追随者,与涂山伯庸合作岂不是让他们与刀门同流合污?孔慕贤回应说他们是在与北漠合作,而非西梁。涂山伯庸将提供军队和装备,条件只是让他们协助穆蓝微的儿子穆青候进攻陵阳。
张太白问如何援助穆青候,孔慕贤解释了他的计划,利用他们在北戎州的影响力和剑门的弟子控制关隘,确保穆青候能顺利进入陵阳。张太白对此表示惊讶,担心这样会让穆青候变得过于嚣张。孔慕贤提醒他,穆青候还有一个狡猾的弟弟穆念花,可能会阻止他。
张太白想知道穆蓝微的另一个儿子如何参与,但孔慕贤表示暂时不清楚。他保证现在最多是兄弟间的争斗,而不是轻易攻占陵阳。即使穆青候成功,他也将面临重重困难。
张太白对此表示赞同,但他仍然不会放过刀门。无论这对各国关系有何影响,刀门必须付出惨重代价。孔慕贤则表示他不会插手张太白与李岸然之间的事务。
还是要提醒一下太白兄,无论是我安排剑门侠士防守城市,还是抵挡李擎苍和他的度厄迦南,都需要剑门的人放弃那持续了十三年的锁剑止杀令。毕竟,剑不出鞘,怎能对抗敌人呢?”孔慕贤一脸诚恳,说的都是实话。
最近,剑门众人因不能用剑而受尽折磨,已经被李擎苍像野狗一样摧残得满目疮痍。
“孔兄的天机阁真是让我另眼相看,竟然连度厄迦南的情报也掌握了!”张太白眼神中带着惊讶,显然出乎他的意料。
孔慕贤则显得从容不迫:“天下间没有天机阁得不到的消息。度厄迦南曾在北戎州的剑门分舵出现过一次。虽然那晚不留活口,但现场留下的线索很多,不难推测他们的大致情况。”
“孔兄还知道些什么?”张太白有意问道。
“具体数目很难确定,但应该不会太多。根据现场的痕迹,度厄迦南的身材比普通人高大,使用的是一种普通武者难以驾驭的斩马重刀。他们的筋骨可能被蛊毒浸泡培育,盔甲也是最难穿戴的烧镕铠。剑门的人在不出剑的情况下面对这样的强敌,恐怕都不是对手!”孔慕贤直言不讳。
这话让张太白有些玩味,他忽然对孔慕贤轻轻一笑:“孔兄了解得如此详细,恐怕不仅仅是靠痕迹推断吧?”
孔慕贤闻言一愣,随即陪笑道:“太白兄果然目光如炬。说实话,我们在北戎州那个已被摧毁的剑门分舵里抓到了一个!”
“一个?”张太白低声喃喃这个奇特的数字,接着发出一声长啸,声音滚滚,内力深厚,搅动着云海,下方的浓雾中似乎也有回应。
孔慕贤不明所以,静静观察,一言不发。不久,山路上的云雾翻滚,一队威风凛凛的骑兵突然出现,仿佛天神下凡!
孔慕贤惊讶得合不拢嘴,他抬头看着来者。他自己并不矮,身高七尺,但只能看到披着金鳞甲的壮硕马头和一根穿过雾气的金色长枪。
“这...这是?”他不知该如何形容,惊恐地看着张太白。
张太白上前轻抚战马,语气平静却充满霸权意味:“这世上还有天机阁找不到的消息,是时候解开锁剑止杀令的束缚了。而那些所谓的度厄迦南,就交给我的剑胄王骑好好招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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